8-4 各自在努力

  骆志豪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懊悔万分,脑海中一直浮现她手腕内侧的伤,那该是多痛苦,才可以割出这么多深深浅浅的痕跡?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该死,明明是他先对她性骚扰,却因为被过肩摔觉得丢脸,就跑去跟堂姊骆馡云搬弄是非。
  现在他大四,大学的这些日子,人与人的团体合作或排斥,让他成长许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该死。
  于是,他打了通电话给堂姊,向堂姊懺悔自己干下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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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尾的屏东,南宫雪某天在网路上逛,看到了一篇被推到部落格首页的文章,她看到署名为「火山熔岩上的雪」时,会心一笑。
  点进去看,果然是炎萱的口吻,她立刻就按下了追踪。
  此后,她只要有空就会上来看,想知道她的小萱对她有多思念。
  学技术很累很苦,也有很多挫折,但她只要想到炎萱,就觉得能够继续撑下去!
  她已经都想好了,反正家人都在台北,她在毕业之前,去拿到全国冠军,甚至国际级比赛的前三名,毕业后就去台北开店。
  炎萱想当口译员,肯定也是留在首都比较多工作机会,到时候两人就可以重新来过了!
  再后来,她看到新闻报导,「火山熔岩上的雪」得了一个很大的文学奖首奖。
  那本小说,她从头到尾边看边哭,因为她明白,那是她们的故事,小萱在文末写了快乐的结尾,也是她们一直所希望有的结局——长相廝守。
  为此,她勇敢接受方湘雨的建议,在大三暑假时,飞到欧洲,去参加了一个国际级的蛋糕比赛。
  她原本只想着增加一次比赛经验,没想过能得奖。卞宁君陪着她去参赛,当她的小助手,协助她蛋糕的组装。
  蛋糕的製作、构想等等,都是她独力完成,最后竟然顺利得了冠军回台,各家媒体都争相报导……
  那个蛋糕,用细细的铁丝,架起两隻以糖雕出的凰,凌空飞起。色泽像是琉璃般的美丽,双凰的颈子交叠着。
  蛋糕用了黑色的翻糖包裹,色泽调配得像是火山熔岩。
  在这片火山上,又用糖霜和干佩斯,做出一片红色彼岸花海,点缀着雪白的糖粉,好似下雪一般。
  蛋糕体是微甜巧克力,蛋糕体的最中央是苦涩的黑巧克力,切开时会呈现熔岩的感觉,伴随熔岩流出的,是用白巧克力雕成的白色桔梗花。
  她将蛋糕取名为:逝去的无奈。
  又另外在蛋糕名称的底下,写上一首诗:「两凰相依在九泉,花开彼岸叶已绝。熔岩苦涩托桔梗,逝去情深夜不眠。」
  特别的构思、特别的配色,加上略带中国风的设计,让南宫雪意外得到那些外国评审的喜爱,给了她冠军。
  远在台湾的墨炎萱,在看到这则报导时,当场便在电脑前痛哭失声。
  只因为,她懂得白色桔梗的花语,代表小雪毫无保留的将爱给她,愿这爱能永恆不变,却也代表这段爱让人感到绝望。
  小雪得奖的消息,刺激了炎萱,让她希望自己能够更好、更优秀,期望自己能更加配得上小雪。
  两人各自的努力,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但是这个大三暑假,墨家却出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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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炎萱的暑假,留在台北的出版社打工,为了毕业后努力,却在某个夜晚,接到了一通来自台中的警察的电话,通知她替弟弟请律师,她弟弟杀了她父亲,她母亲也重伤住院。
  她原以为这是诈骗集团的电话,但是拨打母亲和弟弟的电话,却真的都连络不到人,她只好连夜赶回了台中。
  她先去警局见了炎霆,才知道原来是墨尚恩出狱又跑回家,跟潘玉兰讨钱起争执,痛殴玉兰,正巧炎霆回家,目击了这次的家暴,新仇旧恨一次爆发,立刻上前跟尚恩扭打成一团。
  隔壁苏家听到声音报了警,等到警方到达时,尚恩已经断气,玉兰也陷入昏迷被送医,炎霆坐在旁边地上喘气。
  由于炎霆是过失杀人的现行犯,加上杀害的是血亲,立刻被收押了。
  被押走之前,他拜託苏父苏母,告诉炎萱要去找了赵岩松帮忙。
  「我要找赵岩松。」墨炎萱按照炎霆的指示,直接跑去了他的一个酒店找他。
  门口的小弟不以为意,轻浮的看着她,「要跟我们大哥,用鲍鲍换包包吗?跟我也可以啦!」边说还边伸手想摸她的脸。
  炎萱看着他的手伸过来,用力的一扭,「我现在需要岩松帮我处理点事,要不要去通报?」
  「好、好、好!快放开!痛啊——」小弟疼的大叫,炎萱放开后,他立刻进去喊赵岩松。
  赵岩松听到有个漂亮又强悍的美女在门口,直觉就想到是炎萱,却纳闷她怎么会半夜跑来?
  炎萱是死马当活马医,不觉得这个黑道大哥会帮忙些什么,毕竟炎霆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弟,却没想到赵岩松是立刻打电话给自己的几位律师,马上接手了这件事,要她安心,绝对会让炎霆没事。
  岩松透过关係找上了法医,告知了墨家的状况后,那位老法医抽着菸,犹豫了许久,最后写出的验尸报告,是墨尚恩吸食过量毒品,引发心脏衰竭致死,而非墨炎霆的拳头致命。
  但事实上,墨尚恩的脑里,有严重的外力造成的出血,老法医直接略过不写,毕竟墨尚恩这混帐已死,没必要让可怜的孩子为他承担罪业。
  玉兰在医院里,抢救几天后,仍旧因为长期劳累,身体亏损太严重,宣告不治。
  炎萱就在这趟回乡的日子里,亲手送走了双亲,赵岩松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帮忙张罗各种事情。
  灵堂都架设好以后,炎萱一个人在那顾着,她坐在角落,抬头静静凝望上面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好久以前的墨尚恩,在他染毒和好赌之前的照片;一张也是许多年前的潘玉兰,墨尚恩入狱,认识余老闆帮忙整合债务后,一家三口出游拍的。
  「妈……我都还没开始赚钱,让你享清福,你怎么就走了……」炎萱静静地自言自语着,「就剩下我跟弟弟了,他又很有可能被关……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呢?」
  她的眼眶蓄积了些泪水,始终没有放声大哭出来,伤痛至极,却竟然是一种难言的平静,好似心如止水的境界。
  她看着墨尚恩的照片,觉得好陌生、好模糊,遥远的从前,那个下班后温柔抱着她的人,究竟是谁呢?
  「我可以上个香,独处一下吗?」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
  炎萱转头,看到是余老闆,便站起了身,点点头后走出去。
  但走出去的炎萱,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留在灵堂内的桌上,转身走回去,不自觉就站在门外,听起余老闆哽咽的自言自语……
  「玉兰啊……刚认识时,我便说我心悦于你,你说孩子年纪小,不肯离婚跟我走……」
  「我要你别这么辛苦……钱不用还也没关係……你却始终坚持打两份工还我……累到自己去住院,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等孩子高中了,我再次跟你提……你却又说习惯了孤独……孤独该怎么能习惯呢?」
  「你不肯跟我走……现在死在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手里……你幸福了吗……」
  「为什么你就是只爱这个人渣呢……算了,爱又有什么理由呢……」
  余老闆陷入了沉默,凝视着玉兰的照片。
  炎萱刻意轻声走远后,再加重步伐走回来,让余老闆听见她回来了。
  「余伯伯,抱歉打扰,我手机忘了拿。」炎萱礼貌性地跟他讲话。
  闻言,余老闆转过身来,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没关係,我要离开了。」
  说完后,他拍拍炎萱的肩膀,「你们家欠的债务,一笔勾销……你和弟弟都自由了,好好活下去,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余伯伯……」炎萱忍不住哽咽地回应他。
  余老闆又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炎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一直将头仰着,或许就是那句话吧——想哭时抬头,眼泪便不会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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