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举 第154节

  他们和程叙言是同榜进士,可是他们还在愁出路,程叙言已经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这差距太大了。
  程叙言笑道:“诸位谦虚,本官上次同友人饮茶还看见刘庶吉士跟吏部的主事往来,想来是落实去处。如此前景比之本官远胜矣。”
  此话一出,犹如一盆水泼落在场庶吉士身上,把他们冰了个激灵。众人下意识看向刘庶吉士。
  有脑子转得快的,已经在思索。
  刘庶吉士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大人说笑,没有这回事。”
  “是吗?”程叙言面
  露疑惑:“或许本官花了眼。回头本官问问。”
  问什么?怎么问?
  刘庶吉士感觉四下的目光成刺,心里更埋怨程叙言,没事提这茬作甚。
  他隐晦的瞪去,却撞进一双晦暗幽深的眼,冷冰冰藏着毒,程叙言挪开眼,跟其他人言语。
  刘庶吉士僵在原地,不过片刻时间,他的后心浸出大片冷汗。
  程叙言是故意的,对方在针对…不,与其说程叙言在针对他,不如说程叙言在教训他。
  刘庶吉士有些慌乱,匆匆离开。待无人处他才大口大口喘气。
  他之前怎么会觉得程叙言好欺?
  是了,他间接指证程叙言杀人,事后对方也未动作,他便觉得程叙言是个古板的烂好人。便觉众人皆蠢他独明,所以他才敢再次出手。
  没想到时隔寥寥数月,程叙言出手了。明晃晃的阳谋,还未有其他私下手段,便已经是给他找大麻烦。
  不多时程叙言离去,叶故看着他的背影,低头掩去笑意。
  申时左右庶常馆发生事情,袁庶吉士把刘庶吉士给揍了。刘庶吉士怂恿袁庶吉士做坏事,毁掉袁庶吉士大半前途,如今刘庶吉士却攀上高枝,袁庶吉士能忍才怪。
  其他人拉架,却是拉的偏架,架着刘庶吉士让袁庶吉士揍。
  之前刘庶吉士指证程叙言一事,其他庶吉士已经去对刘庶吉士有意见,只是碍于读书人身份,没跟刘庶吉士计较,如今能光明正大看刘庶吉士挨打,众人都乐见其成。
  读书人考上进士十分不易,虽然他们为官后或许因政见不合,互相对付。但他们现在还是庶吉士,到底没进入官场这个染缸。
  刘庶吉士每次出手都是冲着断人仕途去,程大人,段庶吉士还有被当木仓使的袁庶吉士,手段阴狠又下作,实在不讨喜。
  谁敢跟刘庶吉士这样的人结交?偏偏对方还有吏部门路。气煞他们也。
  程叙言此前温和宽厚的形象深入人心,谁也未怀疑。更何况程叙言说的本就是事实。
  程叙言也没想到这次背后对付他的人会是裴让。劳的他爹帮他留意,才发现刘庶吉士跟裴让有往来。
  回家时,程叙言的情绪并未快意,反而有些疲乏。
  时明体贴问:“叙言哥,今儿晚霞艳丽,你要多瞧瞧吗?”
  “不了。”程叙言道:“直接回家。”
  妻子在孕期,难免多想。程叙言舍不得让家里人担忧。
  晚饭后,程叙言陪卓颜说了会话才去书房。
  “叩叩。”
  程叙言放下书:“谁?”
  程偃唤道:“叙言。”
  房门打开,一道黑影刚要往里蹿就被拽住。
  “豆豆冤枉,豆豆无辜。”
  程叙言:………
  程叙言面无表情的将八哥交给时明,这才回屋。
  程偃笑道:“豆豆确实有些调皮。”随后话锋一转:“调皮些也好,家里热闹。以后带得孩子也活泼。”
  程叙言故意曲解他爹意思:“爹这是嫌弃我幼时太闷。”
  “不是嫌弃。”程偃眉眼柔和,静静望着他:“是心疼。”
  叙言受过的苦痛已经结束,下一代开心快活才好。
  程叙言舒眉,取了棋具来。父子俩在罗汉床对坐。
  程偃执黑先行,程叙言简单提了提白日的事。
  别看程叙言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但却是一个契机,一个点燃其他庶吉士不满的导火索。
  他那话说出来,便在暗示他不喜刘庶吉士。同时戳破刘庶吉士之后的去向。
  其他人或不满刘庶吉士为人,或嫉妒刘庶吉士搭上吏部的线,总归是见不得刘庶吉士好
  的。加之程叙言这个上峰也不喜刘庶吉士,聪明的应该会运作了。
  读书人好名声,几个人若有纠纷,那么产生纠纷的几人都有可能惹人嫌,但若是庶常馆的九成庶吉士都对一名庶吉士表达不满,除非那庶吉士有天子相护或背靠大家族,否则仕途基本到头了。
  而作为“胜利的一方”,自然会受到外界瞩目,这是一个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利益当头,谁会拒绝。
  程叙言落下一子,抬眸:“爹,承让了。”
  程偃看着棋盘,少顷将手中棋子扔回棋盒:“走一步算十步,隐匿踪迹……”
  他叹道:“你棋艺越发好了。”
  “爹过誉了。”程叙言分拣棋子,暖色的灯火照亮他半边面容,另一半却隐在暗中。
  程叙言温声道:“再来一局?”
  “让着爹些。”程偃咕哝道:“爹老了。”
  程叙言轻轻笑出声,“爹不老,瞧着才三十七八。”但手下却不动声色让了两子。
  窗牖半合,夜风吹动灯火,带着墙上的影子也摇摇晃晃。
  程偃飞快落下一子,“叙言,承让了。”
  程叙言笑应,“是儿子输了,今儿就到此罢,不早了。”
  程偃含糊应了一声,见儿子要收拾棋具,程偃拦住他:“你回屋罢,明儿再收拾也是一样。”
  程偃抓着他的手往外走,程偃回正屋时忽然回头,见儿子站在书房门外望着他,灯光微微,映着程叙言俊朗的脸。
  程叙言神色温柔,对程偃挥了挥手。
  程偃敛目:他们确实不像寻常父子,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程叙言见正屋灯火亮,见正屋灯火灭,才转身回厢房。
  卓颜半靠在床上,手边还有一本杂记,程叙言挥退白术,轻轻将杂记拿走,他热身后才上床。
  卓颜缓缓醒来,程叙言抚了抚她的腹部:“困了怎么不睡?”
  卓颜含糊道:“等你。”
  “下次我早些。”程叙言亲亲她的额头,揽着她入睡。
  程叙言预想的不错,正值庶吉士进六部观政时机,庶吉士们对刘庶吉士的发难来了。
  众人上书天子,言明刘庶吉士人品卑劣,不配进六部,其所列条目占了足足两页。文人的笔杆子似刀,不见血却要命。
  这一招釜底抽薪,别说裴让,便是太子也不敢为一个刘庶吉士跟其他庶吉士们对着来。众怒难犯。
  天子面上瞧不出喜怒,少顷将折子一扔,随口道:“既是如此,朝廷也容不得这般低劣之人,革其功名,逐出庶常馆。”
  江平德躬身应是。
  第149章 钦差程叙言
  天子时有召见学士和侍读学士进宫讲史, 这日程叙言刚讲完一段经史,天子忽而道:“水患历来不绝, 程侍读腹有诗书, 对此可有解决之法?”
  程叙言默了默,拱手一礼:“圣上,下官浅见, 还望圣上莫要见笑。”
  天子温和的摆摆手。
  程叙言这才恭敬道:“回圣上,水患虽二字,却有诸多情况。一则, 地势之因。二则,天时不利。三则, 人祸。”
  “喔?”天子微微正色,“程侍读详细说说。”
  程叙言:“回圣上, 先说地势之因……”
  地势那就有的说了, 几乎一郡一势,有些村子安在地洼处, 每年夏季多雨必然有水患之忧。这种处境水势便不能堵, 只能顺势疏流。
  而村子在高地, 则可以选择蓄水……
  程叙言语速不疾不徐,声音沉稳,带着一种特质的韵律,十分悦耳。天子不禁放松身体。
  待的江平德轻声唤他,天子才发现竟然晌午了。
  程叙言垂首静立一旁, 天子扫过他的身影,笑道:“既如此, 程侍读也一并留下用膳罢。”
  程叙言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随后拱手行礼:“小臣谢过圣上。”
  午后, 天子在内殿批阅奏折,他忽而道:“嘉州又生水患,年年闹洪年年不休。”
  江平德垂首,不敢言语。
  内殿寂静无声,良久,天子起身在殿中踱步,可不过一盏茶时间,天子抵着唇忍不住咳嗽。
  江平德关切道:“圣上,可要宣太医?”
  “不必。”天子道:“去取丹药来。”
  三日后,一封圣旨降下,任命程叙言为钦差大臣,不日奔赴嘉州府治理水患。
  圣旨一出,朝野皆惊。
  本朝的钦差并无品级,但却有一定权力,意在代天子行事。但是低品级的官员不得见天颜,自然没有被任命的机会。
  而被天子任命为钦差的官员一般是天子心腹,或是近臣。换言之,钦差无品级,但能够被任命为钦差的官员多是高品级官员,且文官居多,内侍次之,武将最末。
  程叙言一个从五品侍读学士,连上朝资格都无,凭甚……
  这会子有人想起,侍读学士为天子讲史,虽无上朝资格,但却常有面见天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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