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街边的红绿灯亮了，王松如跟着夏冰虹迈上斑马线，不知为什么，天空开始飘起雨来，细雨蒙蒙漂浮在空中，她微微抬头看见夏冰虹寸头上那些支棱着的短发挂着湿漉漉的雨雾，他柔软的针织衫上面，或是有小颗小颗的雨滴堆积涌聚，或是被无法凝聚的雨水浸湿，留下细小的暗色斑点。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夏冰虹侧过脸来望了望她，隔着细微的雨帘，他眼底似乎也有些轻烟轻雾。
  斑马线很短，两人很快走到街对面，2010年的时候山城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琳琅满目的奶茶品牌，“避风塘”已经是学生们很好的选择，虽然飘起了小雨，但仍然有不少人在奶茶店门口排队等候。夏冰虹仰头望了望愈加密集的雨点，走进旁边超市买了把格子雨伞，把伞撑在王松如头顶，垂下头低声问她：“你想喝什么，我去买。”
  王松如想了想，回答他：“就一般的珍珠奶茶就行了，不用太复杂的。”
  夏冰虹点点头，让王松如站在超市门口躲雨，自己撑着伞走进渐渐浓厚的雨雾中，排在奶茶店门口的队伍后面。
  夏冰虹没有当下男生们勾腰驼背的坏习惯，他打着伞站在那儿，脊背挺直，柔软的针织衫覆盖在宽阔的肩膀上，柔化了一些他身体的坚硬棱角，看上去宽肩窄腰线条美好。男孩身材高大，浑身上下干净清爽，除了透过V领针织衫的领口，能看到的那一枚缀在锁骨下的小小吻痕外，没有别的饰物。
  王松如看得有些脸热，抬手抹了抹发间挂上的雨丝，顺手拢了拢领口，睫毛微垂，想起近日他的那些行为，思绪渐渐飘落到另一个世界。
  真不喜欢他吗？怎么可能呢，明明就很喜欢他。
  可他真的喜欢自己吗？还是说，透过自己在喜欢一个不存在人？
  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自己管不了别人喜欢他，但也没那个自信能管得住他要喜欢谁。
  负面情绪一上来，王松如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就又坏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是有点怨夏冰虹的，怨他拒绝自己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喜欢泡桑，怨他是夏冰虹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白虹。
  可她又喜欢他，实在是太想靠近他，每次都警告自己如果不想让泡桑在他心中幻灭，就不要跟他走太近。但是只要他向自己走近，向她伸出手，她就总想要回握那只手，牢牢抓紧它。
  你进我退，我退你进，拉扯到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王松如轻叹了一口气，再抬起睫毛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夏冰虹一只手撑着雨伞，一只手拿着一杯珍珠奶茶，已经不知道这样在雨幕里站了多久。
  见王松如从那股莫名萧瑟的情绪中回神，夏冰虹这才走近，抬手把奶茶递给她。
  “怎么是热的？”王松如略不自在地接过来，发现奶茶是温热的，嘴里嘟嘟囔囔的。
  “嗯？你想喝冷的吗？那我再去买吧。”夏冰虹意识到自己确实忘了问她想喝冷的还是热的了。
  “诶诶，不用了，排队多麻烦……”王松如赶紧拿着吸管往奶茶上一扎，喝了一口，表示不需要买了。
  夏冰虹摆摆手，让她站回超市屋檐下躲好雨，再次打着伞，走入了缠绵的秋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