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爱你_分卷阅读_149

  进了病房,老规矩,龚熙诺牵着龚玺去洗手,原璟坤把东西放好。
  井建业见龚熙诺脸色和平常不太相同,小心翼翼地问原璟坤:“怎么了?”
  “没事,车坏了,心情不好。”原璟坤已经相当了解龚熙诺。
  手术前一天,龚熙诺和原璟坤来到隐于市中心的普乐寺,为井建业的手术祈福。
  普乐寺藏在市区最热闹的商业街后面,被高楼大厦包围着,仿佛与世隔绝,完全感受不到前面的喧闹。
  龚熙诺的车没修好,两人乘坐地铁,出了地铁口,转弯便到普乐寺的大门处,翻修一新的寺庙门前矗立着两只石兽。
  两人买好门票进去发现寺庙里香火鼎盛,前来祈福的人不算少。
  每个菩萨和佛,龚熙诺和原璟坤都虔诚地一一拜过。
  出了佛殿,原璟坤突发奇想,要和龚熙诺在此合影留念。
  他把手机交给路过的一个单身女孩儿,教会她该如何使用照相功能,返回到龚熙诺身边,和他一上一下站在台阶处。
  “好了,准备照了,笑一个。”女孩儿举着手机,调整位置。
  在她按下确定键的瞬间,原璟坤忽地揽住龚熙诺的胳膊,做出个胜利的姿势。
  女孩儿微微吃惊,把手机还给原璟坤,原璟坤倒是大方地和她道谢告别,女孩儿频频回头用好奇的眼神望向他们。
  原璟坤边看照片边笑,这算是他们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合影,很珍贵很难得。
  龚熙诺有些愧疚,连在一起照相都是件奢侈的事。
  在寺庙的大院,龚熙诺和原璟坤请了两把香,学着别人的样子朝四面拜了拜,放进一个大香炉里。
  原璟坤见有人向香炉的上方投硬币,据说投进硬币可以实现愿望。
  他和龚熙诺翻遍衣袋钱包,好不容易找到几个硬币,难度颇高兼之技术不佳,原璟坤一连几次都没投进去。
  龚熙诺实在是找不出硬币,勉强翻出几个一角钱的硬币,递到原璟坤手里。
  “怎么能糊弄佛祖呢?”原璟坤把硬币还给他,不高兴道。
  龚熙诺没办法,只好花一百块找寺庙附近的人换来二十个一元钱硬币。在他的指点下,原璟坤总算是顺利地把硬币投进去。
  龚熙诺之前在专售佛珠的店里为原璟坤请了一串绿檀佛珠,拿到寺里来请大师过了香火,祈求佛祖保佑他健康平安。
  心满意足地离开普乐寺,穿过热闹非凡的商业区,龚熙诺牵着原璟坤的手,说带他去一家面馆吃面,保证能让他改变对面条的旧观念。
  面馆的营业面积不大,龚熙诺要了两碗镇店之宝——牛肉拉面,还有一盘水煎饺,和几盘小凉菜。
  龚熙诺把他那碗面里的牛肉全部挑到原璟坤的碗里,或许这家店的面真的与众不同,或许是原璟坤太饿,连面带汤吃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吃完面,龚熙诺告诉他,这家面馆已经经营几十年,我爸和我妈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听我妈说,我爸当时把他碗里的肉都给了我妈,我妈觉得我爸这人挺会疼人,才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他在一起。
  我妈和我说,将来一定要带喜欢的人来这里吃面。
  井建业术前禁食,龚熙诺和原璟坤在外吃完晚饭才前往医院。
  平时,龚熙诺虽然日日必到,但从不留宿。
  今晚不同以往,井建业在术前肯定万分紧张,他需要亲人的陪伴,哪怕龚熙诺不会出言安慰他,只要龚熙诺在他身边,他便觉得安心。
  原璟坤在天色完全变暗前离开,龚熙诺帮他戴好围巾,嘱咐他到家务必给他打个电话。
  原璟坤点头,转身开门要走,被龚熙诺拽住胳膊,诧异地扭头:“还有事?”
  “就这么走了?”龚熙诺别有用意地问道。
  原璟坤了然一笑,亲吻下他的侧脸,龚熙诺满足地扬起嘴角。
  原璟坤走后,病房里剩下睡着的井建业和龚熙诺。
  龚熙诺走到病床前,仔细地凝望着陌生又熟悉的父亲,儿时深埋于心底的场景断断续续地浮现在眼前。
  父亲,他真的苍老许多!
  他的身体那么瘦弱,他的皱纹那么深刻,他的头发那么灰白,而且粗糙凌乱,整个身架已不像龚熙诺印象里的那般挺拔魁梧,好像肌骨里的水分已被岁月风干,微薄的生命力快要消耗殆尽。
  龚熙诺把井建业额前的头发捋顺,把齐胸的棉被拉至脖颈,想要握住井建业的手,井建业的眉宇微动,龚熙诺快速收回胳膊。
  井建业没有醒,大概胃口难受,喉结艰难地上下摆动,再次陷入沉睡。
  龚熙诺睡得不踏实,一夜醒来多次,次次都要拧开橘色的床头灯,来到井建业的病床前,观察他的情况。
  最后醒来时已无半点睡意,对于几个小时后即将到来的手术,他不可能不担心,不可能不紧张。
  龚熙诺在黑暗的病房里,坐在沙发里直到天色大亮,直到原璟坤过来。
  原璟坤见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便知他昨晚肯定无眠,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龚熙诺已开始慢慢地接受井建业,忧的是井建业的手术不知是否会成功。
  护士们进进出出为术前做准备工作,龚熙诺亲自为井建业换好手术服,原璟坤从旁轻声细语地安慰他,表示他们会在外面等着,一定会没事的。
  龚熙诺和护工把井建业推向手术室,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地关闭,龚熙诺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亮起。
  长达七个小时的手术,龚熙诺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地坐在等候区,始终保持手托腮的姿势。
  原璟坤拿着水杯递到他面前,龚熙诺没看没接没说话,他也没勉强,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他知道,此时的龚熙诺内心繁杂,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
  等候区的时钟滴滴答答作响,在寂静的气氛里显得格外清晰。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等待永远伴着焦虑,等待永远是种折磨。
  时钟咣咣咣地敲响三下,手术室上方映出的红色瞬间熄灭。
  龚熙诺弹起身,三步两步走到手术室门前,既盼着这扇门快点开启,又害怕这扇门背后所隐藏的东西,矛盾中咬紧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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