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宪兵队

  宪兵队驻地是原日军台北宪兵队本部,这里虽曾在台北大轰炸中遭到波及,但基础设施大致完善;「军统–台湾站」在组建完成前,暂时先依附在宪兵队里。
  清晨,夜空渐渐展露淡蓝色的天光。大队人马返回宪兵队队部后,小治一行人与其他宪兵伤员被带来食堂,让医官进行检伤与治疗。
  老瓦与狄队两人随杨主任来到他位在二楼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狄队就不停向杨主任抱怨;而老瓦则筋疲力竭的摊坐在一旁沙发上,不发一语。
  「我队上半数车辆都在河边......都让他们给打没了!」狄队愁容满面,急切的说:「杨主任,您看我这可咋办才好?该如何向大队长交代?您可得帮我作主呀!」
  杨主任没急着回应狄队的焦虑,示意他先坐下,缓口气、抽根菸、喝口茶。
  「『家兴』呀,刚才给你那一大耳刮子,没伤着吧?」杨主任关切完伤势后,又说:「唉,我会下此狠手,无非是做个样子,好稳住场面,你可别往心里去呀!」说完,再倒杯热茶,递给狄队。
  狄队摸摸脸颊,再看看一旁浑身是伤,瘫软无力的老瓦,回道:「不叫事,您那一巴掌......和『邢科长』挨那一顿揍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哈哈哈哈!」杨主任笑完,拍拍狄队肩膀,夸道:「不愧是青年才俊,我没看走眼!」语毕,再转过身来关心老瓦,问道:「『秀真』呀,你身上掛的彩,还扛得住吗?伤着筋骨没?要不要带你去给医官看看?」
  老瓦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回道:「笑话,这点「鞭」(挨揍)和『76号』的手劲相比,差远了!」(「76号」是「汪精卫南京国民政府」位于「上海市–极司菲尔路76号」的特工总部,简称76号,是军统特务在抗战时期最主要的对手。)
  「响儿(佩服)!」杨主任竖起拇指,大讚:「能平安地从76号全身而退的人没几个,就你『邢秀真』,我是心服口服!」
  抗战期间,老瓦曾在一次任务中失手,让76号特务逮了回去,所幸最后全身而退,逃了出来。
  杨主任再转过身来,同狄队说:「你队上那十几辆车……我看就拉倒吧,反正也是从鬼子手上缴来的;你不过是带着车队,跟我出来跑一趟路而已。」
  狄队吱呜了半晌,愁眉苦脸的低声怨道:「虽说是缴获的,但那也都是大队长的宝贝呀!」
  杨主任先安慰道:「放心,找人『顶缸』(背黑锅)这事,要赖……也是赖给你们大队长!」语毕,杨主任点了支菸,递给狄队。再明示说:「这不,等大队长一走,你不就『右迁』(升官)上去了吗!」
  听完杨主任这一番开释后,狄队心里便有了底,没再多囉唆什么,喝完两口热茶后便起身离去。
  打发走狄队后,杨主任立刻转身向老瓦问道:「咱们刚才『清了』(杀了)麦克阿瑟的人,你看......这可咋办才好?」
  闭目养神中的老瓦,缓缓说道:「不急,那个记者一会儿麦克阿瑟,一会儿史迪威,一会儿孙立人的;呲,又不是『吕布』(三姓家奴)!等我先查明后再『清』(杀)也不迟。」
  「你要怎么查?」杨主任急切的说:「你都『跟』(监视)他们那么久了,到现在还没摸清他们的来路!」
  老瓦:「那是因为之前对他们『半开眼』(一知半解),只能瞎子摸象;可现在有了方向,事情就好办多了。」
  杨主任:「那你打算怎么查?」
  老瓦缓缓坐起,先扭扭脖子、开开椎,再舒展一下胳臂,然后说:「先把他们押在『号房』(监牢),分开押,容我点时间,一个个『盘』(审问)!」
  杨主任:「我现在是寄人篱下,人家哪能给我那么多号房!」
  老瓦:「也不用全都押进号房,随便找几间房,把人单独关进去即可;总之,别让他们逃走或串供就成了!」
  杨主任:「那行,我这就叫人就把他们全都隔开!」
  老瓦:「待会我再发一通密电给『沉老闆』,向他老人家匯报此事,顺便请示他的意见。」(「沉老闆」即军统创立者与实际领导人「戴笠」,曾用过多个化名,「沉沛霖」只是其中之一;老瓦口中的沉老闆,说的就是他。)
  老瓦:「在查明他们身分前,暂时别对他们用刑,咱们先礼后兵也不迟。」语毕,起身再舒展一下筋骨后便离开办公室。
  老瓦来到食堂,见小治一行人正排队等候医官治疗。
  兴许是被打怕了,老瓦没有上前去慰问他们,他担心这时出现会引起另一波衝突;仅吩咐值星官,务必要好生看照,不得为难他们。后来得知小玲平安无恙后,老瓦便放心的离开了食堂。
  食堂里,大轮车馀部只剩小治、查理、弘爷、罗排、小玲、娜娜、浩克、阿伟、俊泰等九人;回想稍早在马场町兵营里还有二十人,转眼间,一半的人说没就没!此情此景,令人不胜唏嘘。
  弘爷头部受创,伤势最重,虽然已经舒醒,但人还挺虚弱,他先被带去医务室休养。
  浩克、罗排、俊泰、阿伟,四人因参与群架,伤势经医官处置完毕,立即遭宪兵反捆双手押走!
  没过多久,查理、小玲和娜娜也一起被宪兵带走;但他们双手没被反捆,对比浩克他们,显得宽容些。
  最后食堂里,只剩小治一人了!
  约莫半小时后,一军官来到食堂,示意小治跟他一起走。
  小治未遭綑绑,只见军官在前领路,两宪兵尾随在后,就这样一前一后带着他离开。
  他们辗转来到梯厅,沿着楼梯往上爬,一路上都没人说半句话。爬到最顶层,穿过一道长廊再拐个弯,进到一间铺着榻榻米的小和室,约两坪见方,四面都是木板墙,没有开窗,只有天花板吊着一盏忽暗忽明的小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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