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黛 第50节

  “今日是我求兰萧哥哥来的,本想着你今日应无事的, 可谁想比谁都努力。”
  阮婉莹的目光在黛争面上略过,虽有些滑稽,竟有些眼熟, 不觉多看了几眼。
  倒是有点像上次见到的魏郎君那个, 心悦的女子。
  她记得那位少女不着粉黛, 长相清纯, 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姿色。
  明明听了欢喜的话,可依旧一副畏惧的模样。
  那名女子,像是突然蹦出来的人,她居然一次都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
  好似是叫什么……筝娘?
  就连傅兰萧也多说了几句, 好像也认识似的。
  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 这没准的话, 也就是说给不经事的小女儿听的。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都是儿戏罢了。
  何况,她的未来夫君,需要他们阮家。
  他只是在提醒魏小郎君,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罢了。
  “黛争。去整理一下桌案,若是太师来了,你就顶我一会,把他讲的再告诉我。”
  黛争。争。难道是争娘?
  怎么名字都大差不差的。
  可这位虽然阴柔,但怎么说也是男子,还是她多心了吧。
  再次被点到名字的黛争只好应下来。
  金茹和阮婉莹进了内殿,说些娘子间的悄悄话,把她和傅兰萧隔绝在外殿。
  好在还有一众宫人,黛争和他离得远,也不尴尬。
  他不主动跟黛争说话,黛争也无意跟他多说。
  昨日都那般了,她也不知道起什么话题,也不能。
  说是让黛争收拾的桌案,公主身边的侍女早已收好,她只用重新摆些笔墨,磨好墨水,等着太师到来。
  太师年过古稀,来时本是要坐轿的,不知是不是公主故意为之,他近日都从坊间走来,步履缓慢,到了东明殿,已经累的不轻。
  当他看到只留黛争一个伴读之后,摇头叹息,在位置上坐了很久,才发现傅兰萧坐在一旁,也未出声。
  “臣眼拙,未看到殿下在此……”
  他咳了几声,正要起身行礼,又被傅兰萧按下,轻轻接过。
  “明日还是坐轿来,就跟公主说是我让的。”
  “多谢殿下,殿下您这是……”
  他确实不常来,所以太师也疑惑,自己今日是不是不该继续授课。
  “无碍,你教你的,这位听着便好。”
  太师应声,也没问公主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兀自给黛争上起了课。
  不得不说,黛争是个好学生,她听起课来,仿佛全世界只有她和她的夫子。
  少女顺适地坐在太师身边,为他研磨递笔,会回答他的问题,也会发表自己的看法。
  六月,大燕的天气已经完全热了起来,官服也见薄,虽说是公主身边的人,伴读到底也不是官职,黛争依旧身着九品青衣,只是她全身肤色匀称,从官服中延伸出的细腻的颈子,也仿佛如柔软的雪,看着讨喜。
  傅兰萧也坐在一旁,一时有些晃眼,他努力回想,是不是在汝城,他教黛争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坐着,也言听计从,奉令承教。
  只不过,他只能记起他当时忍住不耐烦,为了让这私奴能多为他所用,不得不教她点东西,后发现她天资聪慧,多走了点心。
  黛争的模样是如何却记不清了。
  因为太师身体不好,要多呼吸些新鲜空气,所以他们习作的地方是靠着窗的。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斑驳的面容,到一张一合的樱唇,再到呼吸间,喉间的轻颤。
  不觉得自己心中发痒,默不作声地去看窗外的树叶,叶影婆娑,雀鸟鸣声,觉得她的声音也变成了噪音,不堪入耳。
  “把那书递来。”
  傅兰萧走神,眼珠还未从树上游离,下意识抬起手,凭借着记忆寻到放在他一旁的书。
  却不料,手下却触到了一抹柔软。
  那片柔软想要逃跑,却被他反手抓了回来。
  视线收回,依旧是一片清冷。
  他漠然地看了一眼黛争,眸光深邃,像是要将她扒层皮一样,“要什么书?”
  黛争心中一颤,以为是触及到了他不可视的地盘边界,不过这毕竟是公主的东明殿,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坏脾气也会忍着,不会发作。
  “《周易》。”
  傅兰萧这才放过她,看着她的手瞬间缩了回去,又把他身边的书递给了太师。
  “多谢殿下。”
  她多看一眼傅兰萧都不想,只想他快些跟他未来的夫人归家,或者府邸早日落成,进宫的日子就能减少了。
  时光没有给他们太久的安静,阮婉莹挽着金茹的手走了出来,太师的课已经上的差不多了。
  “我就知道你眼光是顶好的,其他人,我信不过。”
  黛争这才知道他们是在讨论成婚那日,阮婉莹的嫁衣,她乐得亲力亲为,是件喜事,金茹与她的关系好,用这些小事来找她,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定会帮些忙。
  等二人走了,金茹让黛争给她随便讲讲后,便放过了她。
  应该也是从其他宫人中听闻,除了递书这样不太愉快的插曲,他们并未说过什么话。
  她知道今天跟公主的会面,有些不愉快在里面,不知道她多久才能结束这种防着她的心思。
  离宫之后,看着时辰已经过了午后,黛争不觉有些饿了,想着出宫之后去哪里吃点好的。
  今日休沐,宫外应依旧热闹。
  可她刚刚拐过宫廊,就碰到一个內侍。
  “黛郎君,我们主子叫你过去一趟。”
  她对此毫不意外,毕竟这內侍她都眼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玩具
  黛争整理好了心情, 再去面对他,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鼠见猫,莫过于此。
  她不知道阮婉莹还有没有跟他一起,郎情妾意的, 生怕不知道他们就要成亲了一般, 她都觉得害臊。
  傅兰萧脸皮够厚。
  进入毓庆宫的流程繁多, 除了搜身,傅兰萧也没有给黛争多的特权。
  这也是确定她周围不再有人监视的必要环节。
  再见到傅兰萧, 他刚刚沐浴出来,身着寝衣, 绸发未干,全数垂在身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桌案前。
  也不知道为何没有宫人伺候, 连发丝都滴着水,也许是未着深色衣袍,眉眼中竟然透出了无害。
  如果他不是傅兰萧的话, 黛争还能生出些欣赏的心思。
  可惜他是, 黛争只想让他染上风寒。
  桌案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精巧玩意, 黛争只瞅了一眼, 便瞥过眼,问:“殿下今日何事?”
  傅兰萧像是才发现黛争来了一般,垂下的眼眸微抬,不似平日那般有攻击力,“今日适应的怎么样。”
  黛争觉得傅兰萧这是在没话找话, 明知故问, 她在公主那里怎么样他不是都看见了。
  不过她还是要硬着头皮汇报, “公主只说了让我帮她完成课业, 不要偷奸耍滑,倒也没什么。”
  至于单独和公主说的那些闲话,她不打算告诉他。
  傅兰萧意味深长地看了黛争一眼,瞧她说话时低着头,一点都没有读书时的认真劲。
  沉默的氛围持续了一刻,等到黛争都快熬不住要再补充一句的时候,傅兰萧开口道:“你来替我擦发。”
  黛争这才抬眼,深知这次过来,又是给傅兰萧当奴婢使,她不恼,认命地找来挂在不远处的长帕,绕到傅兰萧身后,轻轻擦拭。
  思索一番后,她说道:“我手重,若是哪里弄痛了你,别怪我。”
  傅兰萧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黛争提心吊胆的,将他一缕长发拢起,投入在这份忽然施加在她身上的工作,他的长发柔顺,在很久之前她就为他擦过,那时他的腿伤未好,就连起身都困难。
  黛争日夜照顾他,几乎什么都看过了。
  不过擦发仅有几次,后来傅兰萧说什么也要自己来做,除了换药,都不让她近身。
  她当时还以为是他怕她辛苦,现在想来还是嫌她手重,瞧不起的。
  黛争这么想着,将一缕擦干的长发绕到胸前,又拨来新的湿发。
  水珠顺着发丝落在胸前,他只将寝衣半批在身上,在黛争的动作带动下,露出精装的身材来。
  那滴水珠沿着肌理的线条顺滑而下,最后化在衣料中,变深了一点。
  她倏然想到了什么,属于那夜的记忆被打开,她十分羞耻地被傅兰萧要求开口承认,最后还颇为享受了他的动作。
  因为她对于床/事的体验,都是傅兰萧在摆弄她,他说那些荤话都让她受不住,更何况是她自己说的那些。
  她这辈子都不想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怎么了?”
  身后的人不动太久,傅兰萧自然要过问。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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