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场游戏—释然(3)

  雨势暂歇。
  路星辰还维持着向前爬行的动作，却已经倒卧在路边，一动也不动。
  萤幕上裂出蜘蛛网的手机响起一通又一通的来电铃声，上头显示是叶澈打来、累积了数十通未接来电，直到手机因为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萤幕才完全熄灭下来。
  此时，一辆行驶平稳且安静的黑色轿车邻近，彷彿是见到路边躺着的少年而停下车。
  霎时，四个车门同时打开，也从里头走出了四个人。
  「星辰！」
  这声熟悉的苍老声音一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路星辰当日于机场帮助的老人。
  老人在示意保鑣在现场待命以后，随即奔至路星辰身旁，焦急地拍拍他的脸。而也能见到，路星辰被划伤的脸上、腰侧的伤口都还在冒出血。
  「林管家！快！」老人指挥身旁着管家服的林管家，要他儘快处理伤口。
  而林管家在检查路星辰身上的伤势以后，面若死灰、有气无力地回稟：「老爷，他的伤⋯⋯得需要立即送医！」
  「那还在等什么！立刻驱车送医！」
  老人跳脚，愤怒地就要往轿车的驾驶座衝去，但他的手臂却被一股力道硬生扯住。
  「你⋯⋯」老人惊呼，同时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行⋯⋯我不能丢下她。」路星辰虚弱不已，几乎是倚靠反射在说话。
  「我不允许！你得立即就医⋯⋯」老人将路星辰的手拉开，随后就要转身离去。
  而路星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丝毫不顾腰侧已危及至生命、还源源不断喷出血的伤口。
  「我要去救她！我不可以丢下她！」路星辰死命揪住老人的裤管，那双小鹿般的眼坚定地攫住一切，「⋯⋯她被绑架了！」
  老人愣住，急匆匆的脚步完全停下，思绪彷彿回到从前。
  －
  华贵堂皇的大厅里，壁炉的火歷经激昂后熄灭，一室的氛围又回到森冷刺骨。
  窗外所见，也开始聚集雷雨云，雷声隐隐作响。
  此刻坐在厅内位置上的男人、右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一双腿交叉，仪态雍容。他的右手正摇曳着红酒杯里的红色液体，也一口接一口、优雅地嗽饮着。
  他蹙起眉，似乎察觉厅外走廊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争吵声。
  「少爷！您不能闯进去！」几个坚守职务的保鑣，义正严辞地说道。
  「让开！都给我滚！」
  后头的这句话一出，紧接着传来打斗的声响，连同石英砖的地板都发出震动。
  随后，大厅的门被从外头大力地打开，从外头递进的光线令里头的男人瞇起了眼。
  站在门口，见到是相貌端正的青年以居高临下的态度、也满是怒意般，一路朝男人的方向走近。
  男人注视着杯中的红色液体，丝毫没有将青年放在眼里。
  「父亲！」青年的脚步停在了男人面前，面容上的神情从高傲，转变为悲愤、再变为痛心煎熬。
  「住嘴！顾青云⋯⋯这声父亲不是给你叫的。」男人扔出手里的红酒杯，杯身撞击地面，液体与碎片飞溅一地，也划伤了顾青云的侧脸。
  顾青云咬牙，放下所有骨子里的傲气，「碰——」的一声就跪下磕头，额际硬生生敲在坚硬的地砖上，也留下鲜红色的血印子：「⋯⋯请您大发慈悲救救她吧！」
  「你若心中有我，就不会跟野女人走了！」男人发怒，脸上长长的疤痕也跟着扭曲，「⋯⋯现在还有脸回来求我？」
  「我是真的很爱她！」顾青云低声下气地请求，「⋯⋯就请您就成全我跟『虹』吧！」
  「爱她？」男人呵了声，也发出一阵耻笑，「就算为了她，我叫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做？」
  顾青云抬起脸，血珠自前额滚滚流下，一双眼中只有坚决：「是！」
  －
  「眼神⋯⋯」老人心想，也愣了片刻。他的目光闪烁，似乎能见到些许薄雾，同时他弯下腰，轻轻拉住路星辰的手。
  见此，林管家疑惑地喊了声：「老爷？」
  「你，先告诉我她的名字。」老人的嗓音低沉，淡淡地出现在那，也向在场其他保鑣示意，「赶紧准备，刻不容缓。」
  路星辰忍着痛，支撑起身体，而林管家赶紧上前搀扶。
  「熙梔⋯⋯她叫顾熙梔。」
  熟悉的名讳甫触及耳里，老人彷彿尚在消化这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随之情绪转瞬、变为愤怒。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