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场游戏—缘(3)

  机场的广播响起登机资讯，叶澈注意到墙上时鐘的时间后，推开候机室的门走了进去。
  「star啊，要准备登机了喔！」叶澈走向路星辰，轻拍他的肩、提醒还正在通话的他。
  「对，时间差不多了⋯⋯嗯，好、你也是⋯⋯掰掰。」路星辰听到叶澈的话语后，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别后便收了线。
  「走吧，赶快回去就能见到她了。」叶澈对着路星辰挑了挑眉，随后转动休息室的门把、示意要路星辰先出去。
  「谢谢澈哥。」路星辰心情不错，微微地勾起唇畔。
  而叶澈呆住，揉揉眼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
  「好⋯⋯路上小心！」顾熙梔的左肩耸起、与耳朵正奋力地夹着手机，一边在被称作「异次元空间」的衣柜里找寻着东西，一边对那头的少年愉悦地说：「要吃饱喔⋯⋯等等见！」
  直到话筒传来「啪擦——」的切线声，顾熙梔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手机，却在见到萤幕中与路星辰通话的纪录时，面庞上多了几分害羞的神情。
  顾熙梔将手机收起，随即正了正色：「好！我也得准备开工了！」
  她从柜内捞出被整齐叠起的数本《与少年与剑》，正要将他们取出、想独自完成这有些艰鉅的任务时，摆在最上头的一册却滑落地面。
  「天啊！」顾熙梔吓了一跳，将书放在桌上后才弯下腰去捡，但在才伸出手时、注意到书本的旁边还静静躺了两个信封及一张黑白照片。
  其中一个信封样式陈旧、边缘还有破损及不少摺痕，上头写着「予吾妻」，另外一个信封较新，封套上写着「爷爷予熙梔」，顾熙梔神色复杂，难过的喃喃道：「这个⋯⋯怎么也一起带来了？」
  而顾熙梔出神般盯着那张黑白照片，里头的一对男女样貌青春、合照的动作鲜明也活泼，就算是静默的照片，却也像是在与后人诉说他们之间的情感。
  「那个日子，要到了吧？」
  －
  躺在病榻上的顾熙梔，无论怎么使力，都无法看清站在面前的人影，终究都只是一团模糊的雾。
  老人擦去脸上的泪，忍下快要溃堤的情绪，努力地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快乐一些：「忘了跟你自我介绍，我是你的亲爷爷。」
  而顾熙梔的表情转变为呆然，像是当机一样不能理解、也无法做出回应。
  精密的医疗仪器不断传来声响，顾爷爷愤概、藏在身后的一双手也死死捏着拳，「当初就不该把你交给他，我怎么这么糊涂？明明就说过不干孩子的事、不要对孩子动手的⋯⋯」
  顾爷爷走出顾熙梔位在的单人病房，悄声地关上了房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深怕会吵醒里头正沉睡的人。
  「老爷⋯⋯」一旁的男人身着象徵专业的管家服装，并恭敬地迎上前。
  「林管家，先让我静一静。」顾爷爷难受地将整个人往旁边的座位里摔去，伸手捂住痛苦的神情，前天深夜里的记忆一点一点的缓缓回笼。
  手术室外的灯亮着，鲜红色的影子映在每一个焦急的人心中。
  顾爷爷面色凝重，不断地在手术室外的走道来回踱步，而林管家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不语。
  「不行！我没办法忍下这口气！」顾爷爷说完以后，看似就要转身离去，「⋯⋯我得去找『他』！」
  「老爷，万万不可啊！」林管家惶恐地跪下，揪住顾爷爷的裤管不放。
  「你凭什么？」顾爷爷的愤怒已经大过理智，「好好的一个人变成那样⋯⋯」
  林管家惧色，目光闪过顾爷爷手臂上，甫才经处理过、正包扎着的洁白绷带：「您这回去，真的会被少爷杀掉的！」
  顾爷爷叹息了几声，胸口喘着大气，在几经纠结下还是收起怒容，有些力道扯开被紧揪着的裤管，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拳头重重地砸在一旁的墙面上：「逆子！逆子啊！」
  「都是我造成的⋯⋯」随后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里，绷带上透出暗红色的印子，隐约能嗅到一丝血腥味。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原本紧闭的门也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师从里头走了出来。
  顾爷爷见状，即刻飞奔至医师身旁、抓住对方的手术服，在上头留下了数到皱摺，也几乎是哀声道：「医师⋯⋯请一定要救我孙女啊！她还那么小⋯⋯」
  「⋯⋯病人的生命是抢救回来了，但要看病人自己能不能撑过危险期。」医师的语气里含着深深的责怪与不谅解。
  顾爷爷听见顾熙梔目前的状态以后，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林管家在一旁目睹，也露出难过的表情。
  「病人是因脾脏破裂出血造成休克，全身几乎都有骨折的情况、还有大大小小的新旧撕裂伤，都已经出现感染的问题、需要清创，除此之外、她的头有被撞击过，会出现短暂失明、以后也可能会有记忆方面的问题，还有⋯⋯」医师向顾爷爷说明顾熙梔的情况，他的话说到一半，却也欲言又止，「病人的骨骼有不少骨痂形成，这是长期受到暴力对待的其一体现。」
  「病人最严重的是左腿，因为延误就医、造成神经不可逆的伤害⋯⋯」医师不着痕跡地拨开顾爷爷的手，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怒意，也似乎在为顾熙梔的未来做下宣判：「将来，一定会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