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婿欺我 第78节

  想来想去,那屋里最后只有两人,夏夫人和自家娘子。定是夏夫人说了什么话,叫娘子走不出来。
  秀云机灵,一下就猜中这与大姐的事有关。娘子不说,她们也不敢问,揣着明白装糊涂。
  挪步去栗和堂用膳时,正巧与匆忙赶来的晏绥打个照面。
  崔沅绾赶忙放下汤匙,走到晏绥身边问着:“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夏昌提前行动,我们该怎么处理?官家那边怎么说?夏昌是幕后凶手的事会公布出来么?”
  一连串的发问不给晏绥半点喘气的机会。他还能回来,就说明虽事发突然但大局上仍胜券在握。
  “敌不动,我则不动。既然敌动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过我们在明处,夏昌一众在暗处,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一步步落实计谋,争取一网打尽。”晏绥说罢,牵着她的手往凳上坐。
  “你先吃着,我慢慢跟你说。”
  晏绥摩挲着她的手腕,指尖挑开衣袖,瞧见手背上的牙印凹陷在玉肌中,心里得意满足。
  国朝不会被这帮小人给推翻,晏绥就放下心来,心一野,难免想到桃红艳李的事上。
  栗和堂的女使早默声退下,门关得严,又隔音,最适合做快活事。
  崔沅绾低头吃着冒着而热气的米粥,听着晏绥解释当下状况的话,不时回应几句,心早不知飘到了哪儿去。
  瘙|痒意从脚心蔓延至小腿肚,直到腿肚隔着衣裤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崔沅绾才猛地回神,低头一看——
  晏绥不知何时跪到了她的脚边,一手握着她的脚踝,一手由下慢慢划到上面,在腿面上画圈摩挲。
  “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晏绥抬眸,与她对视,眼里意味鲜明,铁定了是要在这里来上一回。
  崔沅绾蹬腿一踢,不曾想脚踝被他抓得更紧,尖头履甩在了地面上,白袜包裹的脚竟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裆||部。
  她每挣扎一分,脚下的变化就愈发明显。
  崔沅绾被气笑,“正说着话呢,就钻到了桌底下。光天化日的,你就想这事,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晏绥抬头望着她,衣裙覆盖着他的野心,他还未在这样的视角下看人,颇觉新鲜。
  “我想叫你开心些,整天愁眉苦脸的,《洞玄子》上不是说,心里畅快会延寿么。这事能叫人心里畅快,不如多来几次。”
  崔沅绾嘁了一声,“你可别诓我,《洞玄子》我读的遍数可不比你少,上面可没提到你说的这事。再说,冬天这么冷,谁愿意跟你多来?”
  再说,陇西刚安定下来,南边就有了叛乱。辽不断在边境施压,国朝内忧外患,多少官夜不能寐,偏偏他跟没事人一样,还妄想把自个儿也拉下地狱共沉沦。崔沅绾腹诽着,神色也在晏绥不着调的话里舒缓几分。
  晏绥可不听她的话。他把崔沅绾每个神色都刻在了心上,她一笑,他就知道她遇上了什么开心事。她眉头紧皱,他也能猜出来背后原因。
  瞧她说着拒绝的话,可从未抗拒放肆的动作。娘子家害羞,那他就主动放下身段,说好话哄哄,做些服软的事,过了半刻她就会点头说好。
  这法子从未失效过。待崔沅绾再回过神来,她早被晏绥抱进了隔间,里面放着一张床,铺着厚褥子,不会冷。
  刚起来,梳好了发髻,不过吃了个饭的功夫,她就被晏绥推到了另一张床上,钗乱篦橫,几番推搡间,面上浮现红霞。
  晏绥不知从哪顺来了一盏果酒,端着酒盏,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他忽然崩出一句,“好妹妹,我的渝柳儿,你愿不愿意?”
  崔沅绾当然说不愿。
  晏绥不在意地笑笑,“你若有意,就饮了这盏酒。”
  说着就把酒盏递到她嘴边,低头眯眼看着她。
  崔沅绾觉着他这番询问的话好笑。这是戏本里潘金莲狎戏武松的话,眼下晏绥是那个守不住寂寞的“娇美娘”,她倒成了那位年轻汉子。
  这也是一种花样么?
  她不说话,晏绥也不恼,把酒盏里装着的果酒一饮而尽。酒水薄薄一层,堪堪遮住酒盏的底面,不过半口水多。
  空酒盏被晏绥随意抛掷在地,碎片落在散落的衣襟旁,有几片得日光眷顾,片身折射出两道纠缠不清的身影。
  酒顺着嘴唇渡了过去,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冷意不过一瞬,继而被温暖的被褥与热切的气息掩埋。
  往常声音会被雨雪雷电掩盖过去,今日不同,一道墙外,女使进来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肴。这墙不隔音,里面的声音叫女使羞红了脸。
  “姑爷精力真是好,连着几日都要……”
  懂事的女使赶忙“嘘”了声,“不要议论主子的事。”
  女使匆匆而来,匆匆而归,来去不过几瞬,就叫崔沅绾僵直了身子,眼睫颤得比风中飘摇的幡旗还快。
  晏绥轻笑,“没事的,她们没听见,我发誓。”
  崔沅绾自然不信,狠狠瞪他一眼。
  “都怪你。”
  不过她的心思也在重复的动作中得到延展。忽地搂住晏绥的脖颈,“我想杀人,你教我。”
  “杀……杀人?”晏绥结巴地重复一遍,怀疑自个儿听茬了话。
  崔沅绾说是,“我可不会滥杀无辜。只是觉着,眼下能有安稳的生活过,都是你的功劳。若没你护着,我受了欺负,谁还能救我?”
  晏绥眼神一冷,“谁欺负你?”
  崔沅绾摇摇头,“这不重要。”
  “我想学,你教还是不教?”
  杀人并不用学,力气大的能把人打死,力气小的,用巧力也能把人诛杀。匕首一桶,刀剑一刺,人就没了命。人活得如此艰难,死却这么容易。
  晏绥看出她是在认真说话,自然不肯怠慢。
  “这事好说。我教你,你学会了,要跟我说出是谁欺负了你。”
  崔沅绾点头说好。
  晏绥:“那我先教你用弓箭。”
  崔沅绾不置可否。
  在不算宽敞的床榻上,在一床被染湿的褥子上,一个莫名说出可怖的话,一个无底线迎合奉承。
  崔沅绾敢说,晏绥就敢做。
  初五,他们就来到了一处近山的园子,园子融进山林里,出来接主子的不是仆从,是一群绿眼发光的狼。
  “别怕。”晏绥说道。
  这群狼臣服于你,就像……我一样。晏绥如是说。
  骑马射箭,晏绥教得认真,崔沅绾也学得快。
  躺在晏绥的怀里,手指点过的地方是热得灼人的胸膛。她的身子一晃一晃,一手揽着晏绥的脖颈,一手把玩的尖锐的匕首。
  崔沅绾心里烦闷,可面上却扬起一抹笑。她把匕首放在晏绥的脖间,轻轻一划,血珠就争先恐后地往外面冒着。
  干净的匕首沾上了几滴血,晏绥不解,侧目却见崔沅绾咽着匕首上的血珠。
  “你可以直接喝我的。”
  晏绥扣着崔沅绾的后脑,往脖前按。
  多好啊,他的意中人也是个疯子,什么良善,什么礼节,都不重要。
  “你多划几下,只要开心。”晏绥说道。
  崔沅绾惊得声音都在颤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好。”
  就在那夜,他们同化的那夜,夏昌反了,反得悄无声息,一如他们滋生的爱意,静得谁都不知。
  作者有话说:
  《洞玄子》:什么都赖我身上是吧。
  第91章 九十一:包围
  一夜之间, 眼下正在做的事,和听到的事,都变得荒诞奇异。
  屋里只点着蜡, 穿过墙来的凉风一吹,烛火就随之晃动, 葳蕤不断。蜡泪往下淌着,凝成一朵朵蜡花,滴到散落在地的厚袄子上。晏绥往后看一眼, 幸好崔沅绾没瞧见自个儿喜爱的袄子被弄脏,不然定要转过身来数落他几句。
  两道紧紧纠缠的影子映在墙上, 难舍难分,时而离得远,时而离得近。放肆的动作在暖黄烛火的掩映下缱绻绵柔。
  崔沅绾看着镜前自个儿失神的模样, 脑子绕了几个大弯才回了神。
  夏昌反了!
  而她与晏绥却还沉溺于这档子事里, 当真叫人脸红!
  崔沅绾咬牙,觉着这样危难关头再行房|事实在不妥, 想推开晏绥,彼此冷静些。只是腰被晏绥死死掐着, 刚抬起身,又被晏绥按了下去。
  “停……停一下。”崔沅绾跪伏在一堆凌乱的衣襟上, 手胡乱伸着, 无意抓到身后炙热的胸膛, 好似落水人找到上岸处, 紧紧抓住,不肯松手。
  屋里放着一面落地镜, 把前面一片春色照得正好。匕首随着动作掉落在地, 晏绥不肯停, 崔沅绾就下了狠心,干脆拿着匕首威胁一番,叫他服软。
  手掌心刚往前擦了下,半寸外的匕首就被晏绥给夺了过去。
  “怕什么?夏昌早晚要反,这不是你我都料到的事么?”晏绥嗤笑一声。他没有在为难崔沅绾,只是真心不解崔沅绾无端的慌乱。
  他能旁若无事地带她来郊外学刀枪弓箭,自然说明京城里的事注定闹不大。照崔沅绾的性子,当并不在意夏昌的事才对。是从是什么时候开始,每每他提到夏昌,崔沅绾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惊颤。
  这是第一次,她在旁人身上花太多心思。晏绥吃昧,动作发狠。
  这两人当真是阴晴不定,上个姿势还缠得难舍难分,兴致来了就是要命也给。不过换了个姿势的功夫,心情就从山顶落到了山谷。晏绥方才还想,就是今晚累死,也得把小娇养给伺候好。
  夏昌一反,她的心也跟着风闻一起跑到了外面去。
  然正想揽起崔沅绾的身问话时,乍然听见了敲门声。
  能到这来的,也只有暗卫军长使,炔以。炔以方才来过一次,熟稔的杀手听到夏昌谋反的消息,按捺不住心里的慌乱,不顾晏绥平时的嘱咐,敲了下门。不过半刻,炔以又折返回来,说的却仍是夏昌的事。
  “知道了。”一道冷漠淡薄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这事到中场,眼下情景难堪,当真是不上不下。无视炔以的两次打扰继续行事,纠缠的两人显然都没心思。若就此穿好衣襟就事论事,又觉着实在不过瘾。纠结时,崔沅绾身子一颤,晏绥便彻底缴械投降。
  “偏偏这时候优柔寡断上了。”崔沅绾往后看,满腹抱怨。
  鬓发微湿,唇瓣被亲得水嫩,微微侧身看着晏绥,叫刚沉寂下的身子又燃烧起来。
  见晏绥眸意便深,崔沅绾赶忙抱紧衣襟往一旁躲,“好哥哥,可别再来了。”
  久违的称呼被她喊了出来,晏绥心里松口气,总算是把人哄开心了些。打那日从夏府回来,崔沅绾心底就藏着事,不肯开口说。晏绥不用想也知道,是夏夫人跟她说了些话,说的就是大姐死的真相,或者说,夏昌或他身边人,是怎么把大姐给整死的。
  这些事,她不说,他也能查出来。夏夫人生辰那日,正好是大夫去外放风的日子。夏府里吹拉弹唱,那大夫却死得悄无声息,或说死得精巧,在一众暗卫军的看护下,还能有老鼠窜进来,把大夫抹脖子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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