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 第116节

  她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觉得考前得保护好考生心情,就哄了他几句,很温柔地说成亲时情况是不好,但也没差到一辈子吃苦的地步,别的不说她自己是有手艺的,两口子都有手有脚,只要愿意干活,总能过上好日子。
  她本身也从来没指望他建立功业封妻荫子,只是没想到日子过着过着,他读书上的本事就显露出来了。
  眼下张玉寒在她眼里哪哪多好,大庆这边举人就已经能授官了,这年头只要能当官,基本都不会穷,叫他不用太有压力。
  当时两人正是和谐之后,肉贴肉胸贴胸抱在一起,张玉寒直接用行动表示了心中的感动,并且连着表示了两回,隔日早上罗美娘直接起晚了……
  罗美娘笑了一声,张玉寒问她笑什么。
  罗美娘摇摇头:“没什么,你给三皇子办事,以后肯定要忙起来了,趁现在有空你多关心关心明哥儿。”
  景泽明就要府试,顺利的话下一波乡试就是三年后的事了。
  家里现在的焦点都在他身上。孩子自身也很认真,拿着张玉寒当年的复习资料极为用功。每日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在努力学习,罗美娘有时候都怕他太认真导致身体有损。
  张玉寒答应了一声,说他对景泽明不担心,臭小子要不是憋着一口气想来个小三元,早就可以放松了。
  罗美娘说:“这才是有志气的孩子。”她看着景泽明这一年多怎么努力的,自然是希望他有出息。
  罗美娘都这么说了,张玉寒难免更上心一点,每日早晚都要抽出一个时辰给景泽明解答疑惑。
  八月末,京城府试如期进行,三皇子的奏折也放到了昭安帝案桌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面把张玉寒如何无意中发现海商手中有银矿,三皇子府里的人又如何抓住这人秘密审问的过程都写了出来,另外还有审出来的银矿位置以及白银运输海图。
  就是三皇子,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收获。
  这事是张玉寒起的头,三皇子也想看看他的能力,就交给张玉寒去办了。
  那个一句醉话被记录在视频里的西洋少年名叫布鲁斯。
  布鲁斯是不列颠帝国贵族出身。
  为了赶在朝廷发出海禁政令之前挖出更多事情,张玉寒借皇子府的侍卫策划了一场绑架。他给自己编了一个身份,说是跟他同行的商人做事高调着了人的眼睛,有人想找他们合作分一杯羹。
  原本张玉寒知道布鲁斯的身份后,还忧心他会不好骗,没想西洋少年对他这个说法信了十成十,一边抽泣一边招供。
  “我就知道是那几个混蛋连累我,该死的,我都说让他们别去联系那些大庆官员了……”
  张玉寒:“……”很好,还在琢磨要怎么一网打尽,这就多了条行贿的罪名。
  西洋少年满脸鼻涕泪,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
  不就是一个比较富庶的海岛吗,不列颠这些年一直在进行航海活动,像这样的地方,不列颠不知道有多少个,对布鲁斯来说还真没有自己的命值钱。
  张玉寒看他挺配合的,模样又可怜,还让上刑的给他喝了一口水,布鲁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喝完水后就供出一个大机密。
  距离大庆不远的海上确实有一个小岛,上面物产丰饶,金银铜矿俱有。
  岛上还驻扎着一支私掠船队。
  “他们是海盗?”张玉寒敏锐问了一句。
  布鲁斯摇头,迟疑了一下,跟张玉寒解释,这些人不是海盗,而是跟帝国合作探索海洋的商人,这些商人出海有国王颁发的私掠许可证,每年上缴两成收获就能接受王国的保护。
  布鲁斯作为贵族,正是这支船队跟西洋朝廷的牵线人。
  跟布鲁斯交好的几个海商去年末发现了这个地方,如获至宝,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银矿,他们又惦记上价值更高的丝绸绫绸……
  布鲁斯知道他们的计划,他跟船队过来后,见整个小岛只有被胁迫挖矿的土著和矿石,不耐烦在那待着,就跟着人到了大庆这个花花世界。原先只是在福建一带玩耍,后来布鲁斯听说京城繁华,一时兴起就过来了。
  结果他这个子爵在京城一点用处都没有,在青楼跟人抢姑娘还被人照着脸侮辱了一顿,这才有在会馆里骂骂咧咧被张玉寒录到的一幕,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
  张玉寒板着脸道:“少废话,这些海商还干什么了?”说着扬了扬手上的一叠纸,布鲁斯回想起刚才行刑的在他脸上贴的加官纸,脸色顿时煞白。
  审问就要有审问的态度,张玉寒不是个心软的人,当初北蛮兵进犯南山村他拷问时比谁都心狠。
  他跟布鲁斯说要拿海商的把柄,套出从沿海去小岛的海图,为了让布鲁斯老实交代不跟他耍心眼,还在刑房布置了不少东西。
  烙铁夹棍鞭子掌嘴老虎凳,当着布鲁斯的面一样样展示了一遍,带着血迹肉丝的刑具还没上身,布鲁斯就尿出来了。
  “还有,还有,一件事……”
  当初江南大面积改稻为桑,也是这群人给当地官商出的主意。
  “胆子还真肥。”张玉寒砸吧砸吧嘴唇。
  布鲁斯也知道这事说出来后,那群海商就完蛋了。可要是出口的东西没有威力,他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死贫僧不如死道友,第一句话说出来后,下面的事情就顺了。
  拿着这份口供,张玉寒跟三皇子商量了一下,直接动手拿人,把顺藤摸瓜翻出来的一大串西洋海商都送到刑部大牢。
  刑部是审朝廷大案的地方,刑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得知年初江南的事还有漏网之鱼,简直满脑子都是汗,感谢了一下三皇子为他留下的余地,命心腹亲自审问。
  这些海商也不是硬骨头,严审之后各个都招了。
  看完三皇子的折子,昭安帝从一叠折子里把刑部尚书的那本拿出来,果然说的是同一件事,面无表情地翻看一遍后,昭安帝火速把三皇子召进宫。
  三皇子道:“西洋诸国皆以开发海洋为重,朝廷此时施行海禁,一步慢则步步慢,倘若以后后悔,怕是连剩菜剩羹都吃不掉。再者,海禁于国无利,于民无利,有利的只是朝中蛀虫,朝上有多少大臣受了海商贿赂,一旦禁海,民间合法通道被堵住,那些世族大家就能仗着背景走私获利,赚钱赚到手抽筋。儿臣请父皇三思。”
  禁海之事朝上讨论了大半年,昭安帝不是不知道朝臣都有自己的心思,一件事,无非利弊两端,对昭安帝来说,禁海就是利大于弊的那件事。
  他扔给三皇子一封密折:“朕要禁海,一为海盗猖獗,二是不得不为。”
  就跟张玉寒说的一样,朝廷确实缺银子和铜钱。
  本朝铜矿大多是从前朝继承的,一代代开采到现在,数量已经不足以支持每年铸币。
  从昭安帝登基开始,负责这方面的官员就一直在上秘折,要铸造一个符合标准的铜钱,要花费两个铜钱的成本,以朝廷的财力实在负担不起,除非往里面添加更多的金属。
  以前是铜五铅五,现在要降低到铜三铅七。
  这事是昭安帝点头答应的,他不得不同意,大庆疆域广阔,人口数量与日俱增,每年都要以量取胜才能让百姓有足够的铜钱使用。
  也因为朝廷要维持铜钱供应,青铜作为原材料本身价格一路看涨。
  这个世间聪明人是很多的,当青铜的价格高过铜钱时,民间的假/币事业就蓬勃发展了。
  如果不是有人点破,昭安帝也不知道,昭安钱也是能够以钱还钱的。
  一千个昭安钱能在一些私铸窝点换到一千五百个私铸钱,且外观形状都跟朝廷发行的铜钱一模一样。
  昭安钱铜三铅七,在昭安帝看来已经铜含量已经很少了,可那些私铸窝点可不觉得昭安钱含铜少。
  这些私铸头子们大量融钱取铜,一方面能卖青铜挣钱,另一方面还能铸造出含铜量更少的□□,一箭双雕两手都挣钱,真是暴利至极。
  朝廷每年都要捣毁十几个私铸窝点就是这个原因。私铸窝点吸纳的昭安钱多了,市面上铜钱就少了,铜钱少了,一枚铜钱代表的价格就会上涨。
  有鉴于此,银贱铜贵就是不可挡的结果了。
  加上江南事件引发的余波,白银大量流入民间导致南边通货膨胀,这就是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最后一根也不对,距离经济崩溃还有一段距离,但银子都不值钱了,老百姓用银子能买到的东西只会更少。
  这事对朝廷的影响也很大,银子购买力不足,朝廷想要做事情,比如赈灾,比如奖赏军队,各种开支就会急剧上涨。
  昭安帝沉声道:“国库近年来亏损严重,百姓已经够苦了,朕不能再加税,但钱不经用,朕是殚精竭虑,一丝一厘都不敢出错。”
  导致货币出现危机有两大原因,私铸窝点都在大庆的土地上,捏圆捏扁,无非看昭安帝愿意用多少力度,但海商带来的危害却难以控制,这也是他一力想要禁海的原因。
  把海商海盗都赶出大庆领土,这些人就成不了气候。
  “这都是因为白银掌握在别人手上,要是朝廷能掌握更多的金银铜矿,事情都能解决。”三皇子默默放下折子,“此时颁了禁令,就是如了那些不法官商的意。事情由明面转到地下,更不好管控。”
  昭安帝对那些矿也确实动心,他意味深长道:“你就没别的想法?”
  三皇子很坦诚:“儿臣是能瞒下来自个组织船队出海,不过儿臣是皇子,银子再多也是锦上添花,只有咱们家的朝廷好了,儿臣才能更好。”
  “你想怎么做?”昭安帝看他似有主意,问。
  三皇子早就想好了说辞:“先派人巡视海防,我们手中有地点和海图,总要出海一趟看看情况。不过这事要保密,商人跟朝臣关系千丝万缕,未免麻烦,出海的人选不能经过内阁推举,让巡海的人看看有没有合适人选。还有,刑部大牢那些海商都是以行贿罪抓进来的,让刑部审问后赶紧贴出公告,别让其他海商闻风而逃。”
  昭安帝对那些矿也确实动心,他斜斜看着儿子:“敢情你还想多抓几个?”
  “父皇爱民如子,这些西洋海商可不是你的子民,他们到达一处就四处掠夺,祸害了不少土著,要不是大庆国力强盛,这些人也不可能老老实实跟我们做生意。”
  三皇子说得很不客气。
  布鲁斯被张玉寒吓一回,说了不少大实话。
  改稻为桑这事在不列颠那边有先例。
  前面几十年,不列颠贵族大量圈地养羊发展羊毛业,为此国内产生了大量失地农民,国王不得不颁布了限制圈地法令,又下令处死了不少流浪农民。
  许是这件事让这些人尝到甜头,来到大庆之后,就依葫芦画瓢照搬过来了。
  看过口供的三皇子对西洋海商丝毫没有好感。
  正好昭安帝也是如此,他颌首:“巡海的人选,你想好了吗?”看他说的头头是道,这个位置恐怕也早想过。
  正好昭安帝也不想沾染,他还是要脸面的,不想让朝臣知道他跟海商争利。
  三皇子举荐了张玉寒。
  倒不是三皇子没有别的手下,而是张玉寒这回所为确实亮眼,刚成为他的幕僚就敢扯虎皮拉大旗。加上他手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文官,只有张玉寒有点兵事上的经验。此次巡海,他也需要一个敢放开手脚的人去做事。
  “朕没记错的话,他还是举人。监察御史可是正七品。”
  “当初父皇想给他的百户还是从六品。”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文职跟武职能一样吗,本朝文武分明,武官势弱,文臣轻视武官是历来的传统。
  张玉寒以举人之身,得正七品官职,堪称一步登天。
  一甲状元初授也才从六品呢。
  昭安帝倒不是可惜一个正七品的职位,就是觉得此举有些显眼。
  要培养才人,就得低调行事。
  三皇子看出昭安帝的想法,无奈道:“不过一个七品官罢了,父皇是这些年手上的人才太多,才会不习惯。”
  举人授官大庆不是没有前例,先帝年间,朝廷人才匮乏,以举人出身官至一二品者有一百多个。昭安帝登基后,举人授职就有规定,以年龄才干相貌为标准,年老无能貌丑者,占一样都不能授予官职。
  能这么挑挑拣拣,也能看出大庆确实人才济济。
  只有盛世,才会涌现这么多的人才。
  三皇子也是隐晦地拍了下父皇的马屁,昭安帝笑:“何时嘴这么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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