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 第65节

  可这回过来府城,张家人在吃住上面面俱到,为人处事都没得说。大家都是交口称赞。
  岁考成绩得等来年才出来,众人就约好后日一块回县里,其实考完试今日下午就能走了,可毕竟山长水远地来一趟府城,总得带点手信,于是大家商量多留了一日。
  张家打算跟北关县的秀才一块动身,这事也是一早就想好的,张玉寒岁考前早早还跟府学夫子请了假。
  府学那边,平日也不是所有秀才会都过来上课,一些积年老秀才自觉已经学无可学,就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张玉寒也算是积极性最高的秀才之一,他喜欢去府学,倒不是因为就觉得夫子的课程震耳发聋,极具价值。
  真正原因还是因为神仙法器里,集齐三份教学视频能凑一份奖品。
  尤其法器新出了剪辑过的视频加一星的功能后,只要稍微动手剪剪就能三星变四星,别小看一星之差,往往四星视频抽出来的奖品就是真正的银子。
  反正一整年下来,他光剪教学视频,就已经抽了不知道多少回银勺子、银盘、银筷子,基本上也凑齐了几套银制餐具。
  这些东西都是真的银子做成的,张玉寒都不用做倒手买卖,直接就能剪成碎银子使用。
  过了岁考后,张玉寒才有功夫处理之前徐绍之托付给他的事情。
  那日早上,他用完早饭,隔壁院子里秀才都出去逛街,他便一个人呆在书房整理视频。
  榷场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他之前都是借着榷场翻译的名头,才能找到手上有关引的商贾一块过去,去一趟就是两三个时辰。
  幸好神仙法器如今摄录范围已经扩大到他身周三十米内。
  有法器在手,张玉寒想做点偷窥啥的,其实也是挺方便的。不过他一般不爱做这事,每日关注别人私下吃多少顿饭上茅厕这些事得多无聊,他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抱闺女去。
  也是因为答应了徐绍之,张玉寒才会抽空做这种无聊事。
  这种带点监控性质的视频看着也枯燥无味,一堆叽里咕噜的北蛮话还有商贾交易买卖的场景,张玉寒听着听着还走了神……想起闺女现在真是聪明得不行,早上他用胡渣扎她,她就在他身上尿了好几泡尿,换一身衣服她就尿一回,换一身就尿一回,眯着眼笑的小模样瞧着就是故意使坏。
  张玉寒走了一会儿神,然后回神之后就听到一件大事。
  罗美娘正在屋里给闺女喂奶,孩子现在九个多月,都是母乳和米糊混着吃,她因为要上学也没法兼顾,喂的次数少,奶量现在也挺少的,这点不多的口粮只能给孩子当当点心。
  就在张玉寒进门之前,罗美娘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彻底断奶了,然后张玉寒就进来了。
  他进门后见丫鬟都不在附近,立刻就把门关上,表情很是认真,罗美娘一早也瞧见张玉寒在书房里折腾系统了,还想着是不是有大事。
  只是张玉寒在炕上坐了好一会儿都不出声,罗美娘还很体谅,要是话题涉及到系统,确实不大好交代。
  不过,兹事体大,又十万火急,张玉寒也没耽搁,默了片刻组织语言,接着就意简言赅,把大概意思概括了一遍。
  这件事还得从榷场的情况说起,北蛮那边荒芜穷苦,不过虽然经济不咋地,出产的红参、皮货、药材、耕畜确实很不错,到了关内基本上都是紧俏货。基本上大庆这里随便一个锅碗瓢盆过去,都能换到一张不错的皮毛。
  “然后呢?”罗美娘把闺女放到一旁,问了一句。
  张玉寒就继续说了,利润这么大,榷场驻兵也少不了掺合一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无非就是倒一手,赚钱辛苦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榷场就得吃榷场,这种事情虽然犯忌讳,不过驻军也是有家人要养的,就是长官见到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玉寒说这些只是略略打个铺垫,他那些视频里尽是小兵小将私底下做点小生意的场景,他也不是圣人,看到了也直接拉过去,他主要是想找到有谁倒卖粮食铁器的。
  别说,还真叫他找到了一些证据。也真是巧得不得了,他发现端倪的视频主人,就是之前夸过他的许知府。
  这视频还是新鲜出炉,他昨日考完试后,下午去榷场时录到的。
  那会儿摄像头时在榷场里胡乱扫着,张玉寒看到许知府微服过来,总觉得有些奇怪,瞧见榷场小吏诚惶诚恐,把许知府迎接了一个宅子里,想想就跟了上去。
  得说榷场贸易确实肥得流油,小吏让许知府进的宅子,一路进去,诸多摆设样样都是精品。
  张玉寒在书房独自看视频的时候,还感叹人跟人确实不能比,他一家子为了两千两银子高兴的不行,可就那八宝阁上随便一件玉雕的个头和品相,都得有个一千两以上。
  他当时注意力全在珍宝身上,还是许知府屋子里又来了一个人,他注意力才开始集中,这是一个叫金开诚的商人,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张玉寒看到这里时,原本也以为只是想要巴结许知府的商贾罢了,可越听身子就越坐得正。
  两人寒暄过后,许知府直接进入话题让那人最近收敛一些,说是收到消息,有人发现北蛮出现了大庆的刀枪铁器,最近在调查这件事,年前也别再往那边卖粮食。
  金开诚就不愿意了,说之前吴家出事,集市萧条时,他趁着粮价低迷,收了一大批粮食,要是不卖出去,到明年就成陈粮了,北蛮人也不是傻子,陈粮和新粮的价格还是有区别的。
  许知府和他就这件事讨价还价了好一会儿,听着那些对话,张玉寒就知道许知府应该收了不少孝敬。
  张玉寒发现这段视频之后,总觉得许知府那句有人在调查觉得奇怪,他想想,干脆把所有榷场相关的视频都给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还在其中发现了徐绍之派过去偷听的两个人。
  要说张玉寒是怎么知道的,当初柳三婆子闹事时,徐绍之基本上把徐家下人都带过来助威,张玉寒也认得这两人。
  不过在视频里,这两人处境不是很好,被人抓起来了。
  张玉寒瞧了一下视频录制的日子,这两人已经被严刑拷打了好几日,就是嘴硬得很,无论遭受多少虐打,都没泄露消息。
  罗美娘听说徐绍之那边有人陷入进去时,也是吓了一跳。
  她不是那种胆小的人,不过这种事听起来就不是自家能掺合的,尤其是还有被害人深陷其中,便让张玉寒赶紧出门去找徐绍之。
  …………
  徐绍之不住徐家,要找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听到张玉寒托徐家下人传的口信,倒是很快就出现了,听完张玉寒说的,直接就是一句:“你的消息打哪儿来的?”
  他从姑妈那里借的两个下人,确实从五日前失踪到现在都没回来。因着这事,他一直心事重重,今日若不是张玉寒说有重要事,他也不会出门。
  张玉寒说自己是机缘巧合得知的。
  此时包厢里气氛有些安静,徐绍之的神色有些忧心忡忡。
  张玉寒跟徐绍之没啥交情,此时也没想着安慰徐绍之啥的。
  倒是他刚才在马车上就已经把事情想了一遍,这会儿也很冷静分析了一回:“我随便说说,你觉得能听就听。走私粮食铁器一般都是通敌大罪,抓到了是要诛九族的,现在你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两人你能就救就赶紧救,不然除了灭口,就是被灭口。
  另有,那些参与此事的商贾贩子都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要是这些人觉得不安全了,拼命都是轻的。”
  何况这件事还涉及到榷场和北蛮,榷场里头北蛮人出入颇多,用正常逻辑想,要他是北蛮人,要是这事没被人发现就算了,粮食铁器照样要着,自个也能慢慢积蓄实力。可要是大庆商人行事不慎走私粮食铁器的事情被发现了,这就怪不得他们了,肯定会在掺合过的士兵将领们耳边煽风点火。
  榷场驻军还都是精兵,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蛊惑利用,张玉寒想想就捏把冷汗。走私本就是大罪,被抓走了就是一个死,都要死了还有啥顾忌的,拼一把,赢了就不用死了。
  军队要是跟着反了,这件事就真的闹大了。
  也别说他危言耸听,虽然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事,不过他毕竟读了几年书,脑子也很活络,这些事打个比喻,就是乡下人打架,一家觉得另一家子有可能先打上门来,担惊受怕之下,抄家伙先发制人,先打过去还能得个先机,后出手就是真挨打了。
  大冷的天,徐绍之听张玉寒说些灭口、造反的话,要不是心里素质还行,冷汗都得下来了。
  地方上自来军政分明,这种事又只能秘密查探,他在北阳府要是有人可帮,就不会求助姑妈和张玉寒两个人了。
  面对这等大事,徐绍之其实也有些没底。
  他看一眼张玉寒。
  张玉寒被他那一眼看得汗毛直竖,直接就站起来了,明说了自个就是小老百姓,在北阳府老老实实读死书,哪怕对朝廷没有建树,也没有犯过错误,这件事他就不参与了,就是以后有论功行赏的时候,也千万不要把他的名字透露出来,他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谁想报复他,他一家子都没得跑。
  说完张玉寒就告辞了。
  徐绍之:“……”这人就差直接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了。
  他看着张玉寒的背影,突然有些羡慕他什么都不用掺合,只想着跑路就成。
  就是罗美娘,张玉寒出门之后,她在屋里琢磨这些事,也禁不住捏了一般冷汗。
  说实话,张家现在也就是日子开始好过了些,但还是浅得一眼就能看到底,这些事情总觉得距离挺远的。
  本来罗美娘还想着要不要留年纪大一些的麦苗在家看着之类的,这会儿真是全部都打包带走。
  家里现在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倒没什么放不下的。
  因府城水深,她没开成铺子,每月就是稳稳当当拿个二两铺租,虽没啥惊喜,收入却十分稳当。李桂那边的庄子,冬日地里种不了东西,庄上也无甚大事。
  又有城里一些认识的人,张家只和柳二太太家相熟,也不用纠结了。
  之前还桌椅那日,她瞧着柳二太太面上有些忧心就问了一句,才知道她娘家父母生病,一家子打算过去探病,这两日便出发,也省了罗美娘的提醒。
  而徐先生那边,徐绍之知道了,她也肯定知情。
  可罗美娘还是不大放心,徐先生对罗美娘来说,亦师亦友,如今府城眼看要生事,她想想还是亲自上门了一趟。
  徐先生倒是挺豁达的,而且因为罗美娘特意上门,还有些惊讶,当然惊讶之后就是暖心了。
  她这里现在跟龙塘虎穴也差不多了,那两个被抓的下人都是徐家人,要是扛不住,头一个交代的就是她这个主子。就是这样,罗美娘竟然还有胆量亲自过来劝她离开。
  对徐先生的问题,罗美娘的逻辑是很清晰的:“就是真出了事,我们家清清白白的,一家子还有老有小,只要脑子正常的,就不会觉得我们跟这件事有关。而且先生在府城开了这么多年的女学,学生要回乡下过年,过来辞别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这会儿要是缩手缩脚,啥都不敢做,被人瞧出来了,才叫异常呢。”
  不过,罗美娘虽然说得正义凌然,徐先生还是有些好笑,罗美娘刚才进书房时,脑门子都是一头冷汗,跟她现在说的这些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她摇头道:“你们一家子收拾一下,赶紧出城吧,也别再来这里了。”
  “那先生呢?”罗美娘劝道:“我不知道先生有些什么经历,不过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了,就是有再大的仇人,再难的事情,只要活着,比命长都能把仇人熬死了。只要活得够老,就是对仇人最大的报复。”
  罗美娘在女学上课几个月,总觉得徐先生是个有故事的人。徐先生有徐绍之这个侄子,且徐绍之对她十分恭敬,显然家里是对她不差的,就是寡居,也不必要从省城搬到府城这边来。
  这样离家里远远的,肯定有一个不能共处的理由。
  罗美娘甚至脑补到了,难不成徐先生的丈夫就是被徐家害死之类的狗血剧情,所以她才会独自来府城。
  罗美娘这几句话挺有意思,徐先生琢磨了一下,也是一笑,她对着担心过头的女学生问道:“你觉得我这里的茶好不好喝?”
  罗美娘不知道徐先生说这话有啥深意,就点点头。
  “那就多喝点,现在还没腊月你就回乡下,要等过完年才能再喝着。”
  罗美娘:“……”
  罗美娘、罗美娘一口就把茶给闷了,也不讲究啥茶道了,把热水提起来倒进茶壶,给自个倒了一大杯,动作之粗鲁,徐先生都觉得之前那些课白上了。
  罗美娘连着喝了好几杯茶,这心才算稳住了,徐先生摇头道:“白糟蹋我一泡好茶。”
  “先生不是说在府城还能喝喝,走了就喝不到了?”被耍了一把,罗美娘也有些郁闷,也不顾啥尊师重道了,顶了一句嘴。
  徐先生见她这样,摇头笑道:“过年时你不在府城,我先把过年礼给你,前些日子得了些料子,花色不太适合我,你拿去穿吧。”说完就让下人把布匹拿出来。
  罗美娘没想到自己任务完不成,还得了几匹好料子。
  她这辈子还是头回见这么好看的料子,她现在每季都要逛一回绸缎庄子,也不是没见识的人,这些料子上还有提花金缎,花色又是这样柔和,一看就不便宜,这份礼也太贵重了。
  不过徐先生送人礼物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让罗美娘又喝了两杯茶,就把她轰走了。
  ………………
  家里这些事情,唐氏都是不知情的。
  罗美娘没能说服徐先生,也没再耽搁,到了说好的日子,家里一辆马车,又跟车行租了两辆,大包小包的就出城了。
  唐氏因着回村这事,高兴得不得了,马车上,怀里抱着小孙女还直逗着她叫人,九个月大的孩子已经会翻身会爬了。
  妞妞还是个人来疯,唐氏在她面前做个鬼脸她就露出八颗小奶牙,乐颠乐颠的。
  唐氏不知就里,看儿媳妇心情不好还道:“都回家了干嘛没个笑脸,你看咱们妞妞多可爱,比起拴柱和铁牛小时候可是乖多了,咱们出家门到现在,就饿了的时候哭几声,喂了米糊后就一直乐呵呵的。”
  男孩子就没这么好带,皮得不行,一会儿关注不到就老哭,以前帮大儿媳妇带孩子时,唐氏真是被两个臭小子弄得头皮发麻。
  罗美娘听婆婆说着男孩和女孩的区别,心情也好了不少。其实整件事跟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初中政治课上都说了,政治行为和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府城和榷场要是出事,他们就是离得远远的,也肯定也会感受一些余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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