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

  她和她的小男朋友分手了,分手后吵着嚷着要去看流星雨。
  他刚出院,陪她去山顶露营。那天雾气很大,看不到流星雨。他找人放了很多烟花,火树银花,漫天绚烂。她大笑着拍手,指着天边的烟花,对他说:“何君酒,你快看!流星雨!”
  烟花映照在她娇美的脸上,他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往天上看一眼。
  她能笑得这么开心,他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困了,躺在后面,枕在他膝上。
  他看着外面的灯火霓虹。
  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迟早有这一天。
  她会恋爱,结婚,生子。
  她会爱上新的人,会和那个人一直在一起。
  他把这些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咀嚼,苦涩麻木。
  实际上,他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
  预想中她换衣服一样换男友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她的叛逆期好像很快结束了,变得乖巧又粘人。
  很有孝心。
  他有些自嘲地想,她还真是挺知恩图报的,养育之恩。
  不过她还是有点没大没小,会直呼他的名字。
  那年她过生日,跪坐在沙发上许愿。
  “我希望,我可以和何君酒永远在一起。”
  何君酒看着她,她小小一只,还不清楚,他们不会永远在一起。
  他能陪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少女的发育很快,她的身材变得玲珑有致。
  要不是因为知道她不会喜欢上他,他都会怀疑她在故意勾引他。
  她会撒娇让他教写字,他握着她的手,她的头枕在他身上,靠着他。
  后来整个身子都依偎在他怀里,脑袋蹭他的脖子。
  他心跳得太快,只能松开手,:“小雪,累了休息一会儿。”
  她撒娇地赖着他:“何君酒——手好酸——”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起了他曾经握着她的手撸动自己的东西,她也会这样抱怨。
  他的眼神有些慌乱,好像她在身边,那些早已死去的记忆从坟里跳了出来,在诱惑他犯罪。
  他找了药油给她揉手腕儿,专心致志,不敢再看她的脸。
  那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容颜,越来越像了。
  她还会凑过来喝他手里的咖啡,他拿着咖啡杯的手停在那里,手足无措。
  她的脸贴得很近,呼吸落在他脸侧,毫无机心地吐舌头:“好苦,这是什么?”
  “Double espresso。”
  他机械地回答她,看上去无比平静,可他耳朵发烫,手也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明明不喜欢喝,却缠着他一定要他教。
  “20克粉,45ml。”
  他教她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因为她的手滑进他的手心里,半点防备都没有地贴着他:“好喝吗?”
  “好喝。”
  他喝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但他很久没有喝到她亲手煮的咖啡了。
  她还会缠着他,和他说学校里的事。
  根本不管他在做什么,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他的呼吸停了片刻,柔软的身子贴上来。
  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枕在他肩上,胸压着他。
  这些年,她的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挺立,此刻紧紧挤在他胳膊上,让他胳膊僵硬。
  抽出来也不是,不抽出来,他又实在是没听进去她在说什么。
  那些字飘进了他的耳朵又溜了出去。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还会光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穿着CL的黑色红底高跟鞋在他面前乱晃,他转过眼去没有再看。
  第一次要她,她就是穿了那样一双鞋。
  还有Valentino的连衣裙。
  他没给她买过任何这个牌子的东西,他没办法再去回忆那些水乳交融的片段,他会觉得自己在犯罪。
  那种强烈的背德感,让他无法直视她的明艳。
  他心里一直有一个阴暗的声音,想把人据为己有。
  他用了全部的爱意把人养大,凭什么便宜别的臭小子。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她在慢慢长大,他在飞速老去。
  花白的头发冒出来,皮肤日渐松弛,皱纹爬了上来。
  基因崩溃已经开始,死亡就在眼前。
  她十八岁那年,在迪士尼办生日会。
  漂亮得像个小公主。
  她长大成人了。
  何君酒有些欣慰地想,他竟然活到了她成年。
  那天晚上,她搂着他的脖子,赖在他卧室不肯出去。
  她可能认错了人,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他一口。
  他全部的理智都丢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
  好想要她——
  他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下来。
  “小雪,你喝多了。”
  她笑嘻嘻地问他:“你怎么不亲我啊,我不好看吗。”
  他看着她的醉颜,喉头滚了滚,她穿着黄色的连衣裙,眉眼娇媚。
  好看。
  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笑起来一样,酒窝深深的,看他的眼神也一样,纯洁天真,却情意绵绵,拉着丝儿要把他勾进去。
  好想要他。
  他真的很想要她。
  “小雪,你喝多了,回去睡觉。”
  她扑倒在他腿上,他没防备,慌忙去捞她,怕她摔下去。
  她的手摸到了他下面。
  他死死攥住了她的手,再没松开。
  他硬了。
  他可耻地硬了。
  他按了铃,叫来了管家。
  “送小姐回房。”
  他没敢再看她,他在她面前,自制力总是不太好。
  他不想做个禽兽。
  他养了她十多年,不能亲手把她毁了。
  他听到了抽泣的声音,他太用力,她的手腕被他捏得发红。
  他很想告诉她,他内里不是什么好人。
  他有无数个残暴凌虐的念头,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小雪离开了他的房间,门被关上。
  他在轮椅上坐了很久。
  “10月31日,
  小雪,今天是你18岁生日。
  你亲了我。
  真好。
  我想自私一点。
  但我不能毁了你的后半生。
  是我的错。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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