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下 第54节

  薰没好气地往他小脑袋上一弹,弹得小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痛死我了!”
  “活该!”
  两姐弟走进家门,门关上,走廊又变得冷清起来。
  开着车行驶在上城区的马路上,路灯不时从天阳身上掠过。擎天堡还在下雨,不过雨势已经小了许多。至少在城区中心地带,被上方的圆形天顶遮挡,雨水没能落到这里。
  天阳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这是从母亲离世后,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关心的温暖。
  回到自己公寓,放好车,天阳搭乘电梯上楼。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当门打开时,天阳正要走出去。
  忽然,走廊的灯光下映照出一道影子。这道影子就在电梯门的左侧,有人在门外埋伏?
  第084章 偶遇
  天阳没有贸然冲出去,尽管那道身影没有动弹,甚至也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气场。
  可当发现这道影子时,天阳体内的星蕴便活跃起来,感官变得更敏锐,直觉在不断提醒他,门外那条影子不怀好意!
  少年缓缓向后面退去,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样就算那人冲进来,也有缓冲的空间。
  几秒钟后,电梯门自行合上。过得片刻,它又打开了,显然是外面的人干的。
  那道影子依旧在门外,一动不动,像头锁定猎物的野兽。它耐心地蛰伏着,等待着暴起袭击的时机。
  天阳有些后悔,他不该把赤月战刀放在家里的。如果现在手上有武器,至少不会这样被动。
  少年与门外之人就这样对峙着,又过几秒,电梯门再度关上。
  可这次,它没有再次打开。
  天阳走到面板附近,敲下另一个楼层的按键,电梯往下走,在他家下一层停下。
  门一开,少年星蕴外显,电闪而出。
  不过这层的走廊很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天阳略微放心,然后改走楼梯,来到公寓所在的楼层,小心从楼梯口探头观望。
  电梯处连个鬼影都没有,那人走了。
  天阳又站了片刻,电梯处响起“叮”一声响,门打开,有两道人影走了出来。
  是对小夫妻,有说有笑的,两人的话音在走廊中回荡。
  天阳这才收敛星蕴,埋头行出,来到自己公寓门口,迅速开门。
  当他闪进屋里,门要关上时,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天阳迅速将门关上。
  洗了个澡后,天阳查询留言。早上他跟户籍办联系过,不过负责他那个申请的工作人员刚好有事外出。
  户籍办那边承诺会把结果发送过来。
  果然,家用通讯机里收到了两条留言。
  读取。
  “你好,天阳先生。我是天晴学院办公室,你的申请我们已经收到,并且通过了。你申请的逆界文明史,刚好明天有课。如果你感兴趣,请在十点前到达课堂。具体的信息,我们已经以文字形式发送到你的个人通讯机里,请注意查收。”
  天阳有点意外,这天晴学院的效率挺高的,昨晚才申请,今天就通过了。
  不过想来,这门课程估计只对升华者开放。加上自己隶属夜行者,所以学院那边才迅速通过吧。
  天阳又读取第二条留言。
  “你好,天阳先生。我是上城区户籍办公室的,非常抱歉,上午有事外出,没有及时与你联系。你申请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很遗憾,我们这边没有查到‘敬南’这个人。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跟我们再联系。再次道歉。”
  查不到“敬南”这个人?
  天阳皱眉,难道苏烈写错了,或者,苏烈只写了名字,而这人还有姓氏?
  摇摇头,少年心想,看来只好另想办法。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阳吃过早餐,就来到堡垒墓园。
  墓园位于上城区西侧,这里的墓位呈阶梯式分布,一排排的黑色墓碑,让墓园气氛严肃。
  天还在下雨,由于位置接近堡垒的边缘地带,即便有天顶遮挡,仍然有雨粉飘了进来。
  天阳捧着一束鲜花,来到母亲南菲的墓碑前。不想墓碑前面,竟然放着一束花。看样子,这束花在这里已经放了一两天,也不知道有谁来看过母亲。
  把花束放下,天阳看着墓碑:“妈,我回来了。这次任务真是惊险,你不会知道,我在荒谷镇里碰见什么……”
  “妈,对不起。”天阳蹲了下来,伸出手轻抚着冰冷的碑面,“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反对我加入夜行者。但恐怕,我还得在这个兵团里呆一段时间。”
  “还有,我找到了一本日记。真希望问问你,那个叫苏烈的家伙,是不是我父亲。”
  说到这,天阳轻轻叹了声。
  然后少年再不言语,就这么盯着墓碑看。十分钟后,他才站了起来,在一片雨粉和冷风里离开了墓园。
  天晴学院,是堡垒里唯一的学习机械。它位于上城区南部,比邻堡垒图书馆、档案馆。学院向堡垒的平民、上民、升华者开放。
  设立的学科包括了基础教学、政治、经济、管理、建筑、立体武装、武器开发等,林林总总数十门课程。
  通过这座学院,堡垒这才得以源源不绝地收获到各个领域的专业人才。
  出示身份卡,天阳通过学院的门禁。按照通讯机上的信息,找到了教授逆界文明史的课室。
  课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十来个人,天阳走进去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用欣喜的音调叫道:“天阳,你怎么也来了,过来这边。”
  天阳抬起头,就看到老徐正对自己招着手。
  坐到老徐身边,天阳也很惊讶:“怎么,你也来听课?”
  老徐今天穿着便装,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绽放几道皱纹:“退役后,来学院授课也是我的目标之一。所以有时候,会来这里听听课。”
  “这不最近有逆界文明史,我对这方面还是挺感兴趣的。而且以后不管是来当导师,还是去做新手教官,这方面的知识都可以派得上用场,所以我就来了。”
  说到这,老徐稍停片刻,才道:“你呢?”
  天阳耸了耸肩膀:“我本来想看看有没教授逆界文字的学科,结果家居系统给我推荐了这个课程,我就来看看。”
  老徐愣了下:“逆界文字,你对这个感兴趣?”
  天阳腼腆地笑了笑:“多学点总没错,何况咱们经常要出入逆界。要是认得逆界里的文字,或许在行动中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老徐点点头:“那你就更得来我家了,我家里有本《逆界文字学》。这样好了,听完课,你上我家去,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正好把书借给你。”
  天阳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又可以蹭吃的。”
  老徐摸着下巴:“先说好,可不是让你白吃饭的。正好家里有点活,你就来帮我的忙吧。”
  天阳当然不会拒绝。
  这个时候,有人走进课室,径直来到讲台前。
  他清了清喉咙,看向课室里的人:“早上好,我是你们的讲师,刘镜霖……”
  第085章 授课
  讲台上的导师,年约四十出头。灰发,蓄须,法令纹已经显现,看上去平日里颇为操劳的模样。
  可他的眼晴很有神,眼神谈不上锐利,不过很明亮,就像一面擦得锃亮的镜子!
  自称刘镜霖的讲师,露出温和的笑容,用一种带着些许欣赏的语气说:“真没想到,这样一种无趣的课程,我还能收获13个学生,而且有11人是升华者。”
  “能够给升华者授课,我很荣幸。”
  听上去,这位讲师只是个普通人。
  他在讲台上敲了敲,便激活了一个界面。后面的墙壁颜色变得深沉起来,由白而黑,整个转变过程不过两到三秒。
  变得深色调的墙壁上开始出现文字。
  刘镜霖在讲台的界面上写下“文明”二字,墙壁上的投影屏便进行同步,大胡子讲师清了清喉咙道:“无论什么样的世界,只要有智慧生命出现过,必定会形成文明。逆界,也不例外。”
  “在这里,我先说说,文明是什么?”
  “文明,是历史的沉淀。它能够增强我们对客观世界的认知,能够被绝大多数人认可的某种精神,以及发明创造,秩序良俗的总和。”
  “文明和野蛮对立,它是秩序的代表,一个完整的文明,必定拥有工具、语言、文字、信仰、法则、信仰、城邦和国家等要素。”
  刘镜霖稍停片刻,然后才道:“而在127号逆界里,经过超过八十年的研究,我们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各位。那座逆界,在过去必然存在过一个辉煌的文明!”
  课室里一阵小声议论。
  天阳看了旁边的老徐一眼,他似乎不感意外,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的私人通讯机。
  作为进出逆界已经有好几次的人,天阳对于这个结论一点也不意外。大都会、荒谷镇,这些城镇的存在,说明逆界的过往拥有自己的一套法则。
  法则的存在,规范了逆界居民的行为,在这样的保障下,才有可能建设起像大都会那样的大城市。
  天阳好奇的是,堡垒对127号逆界的文明了解究竟有多少。
  讲台上,刘镜霖做了个手势,让众人安静下来。
  他似乎很满意学生这样的反应,嘴角挂着笑容:“文明的要素有许多,今天,我想跟大家讲讲逆界文明里的……文学。”
  天阳愣了下,文字?那是什么?
  很多人跟他抱有同样疑问,一个五官秀雅的女孩便举手提问:“老师,什么是文学。是指逆界的文字吗?”
  “不不不,所谓文学,便是文字的学问,也可以把它视为文字的艺术。”刘镜霜连忙解释,可显然,他这个解释让人更摸不着头脑。
  坐在天阳前面,一个头发剪得很短的青年站起来道:“老师,艺术又是什么?”
  刘镜霖微笑回答:“艺术是借助一些手段或媒介,通过有意的塑造,寄托某种情感的一种文化。”
  “事实上,无论艺术还是文学,这些都是在我们解析了逆界文字后。从逆界发现的信息里,所学到的词汇。我们相信,127号逆界曾经有过充裕的物质。逆界的居民绝大部份都能保证生存的需要,而文学或艺术,则是他们创造出来,用来愉悦感官,以及抚慰精神的一种手段。”
  老徐撇了撇嘴,笑了出来:“他们可真是闲的。”
  刘镜霖指了指老徐:“你说得对,研究表明,逆界居民并不需要从事太过高强度的劳动,便能够获得生存的物资。所以他们能够支配的时间很多,这些空余出来的时间之多,是我们难以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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