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盛后必衰退1

  纸气球从浣溪流到了琼河,被士兵捞起呈报皇帝,皇帝大为欢喜,查到了浣溪附近的农家小村民要赏他们一户一斗米,而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座京城。
  除了被包的密不透风的裴府稍微晚些外。
  晚上,裴櫂按着作息来到小温泉沐浴,敛里拿着一封一弒红锦私传来的密信,说道:「大人,一弒红锦的信到了。」
  「唸。」裴櫂低沉的声音道着,温泉烟雾瀰漫,声音多了一些磁性,竟有些好听。
  敛里揭开信封,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将京城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裴櫂,而这些都在裴櫂预料之中,也没有甚么惊喜。
  敛里将信纸重新折回信封,说道,「大人,信里还问要不要他们混进外头的蓝翎侍卫里,这样我们出入更方便些。」
  「不必。」裴櫂又道:「还有事吗?」
  敛里抿了抿嘴,眼神有些踌躇,左右不定,最后他站得笔直,说道:「在下有一心慕之人,待事情了结之后,我想回家娶妻。」
  敛里说得十分诚恳,只不过在眾人眼里他是爱情的木头,根本看不出来他其实有爱慕的人,站在一旁背对着他们的范带雨和陆放舟二人听见敛里的反常纷纷竖起耳朵来听。
  隔了好一会儿,裴櫂才轻轻的回应一声「嗯」。敛里见裴櫂答应了,又道:「十天就好,十天我和沐儿就回到大人身边。」
  范带雨听了直接惊掉了下巴,看着陆放舟,陆放舟也是同款错愕的脸,只不过没有范带雨那么夸张。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一旁的郁沐儿看过去,低声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放舟一直以为,郁沐儿除了自己就跟范带雨走得最近,他们俩在一起是最有可能的,反而是敛里,到现在自己也没跟他说上半句话,也从未在私底下见过他与人聊天的模样,与天生活泼爽朗的郁沐儿那几乎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了。
  可偏偏从敛里的嘴巴里说出来,又不得不信。
  郁沐儿此时整张脸都红的跟桃子一样,露出了小女儿娇羞的姿态,她左手半举,比出了三这个数字。范带雨立刻猜道:「三天?」
  郁沐儿摇头。
  范带雨又道:「三、三个月?」
  郁沐儿还是摇头。
  陆放舟道:「你们已经三年了呀!」
  郁沐儿这次终于没有摇头,笑容几乎都要扬至眼角了。敛里这个时候走来,看着正在对谈的三个人,礼貌地点头,对上郁沐儿的眼睛,两个人心有灵犀的离开了。
  只留下范带雨和陆放舟面面相覷,却听见温泉那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范带雨一个激灵,捧着肚子向陆放舟说道:「我想起我今天晚饭前太渴了喝了一杯放在太阳底下一下午的茶,肚子有点闹腾······」说着竟然拔腿就跑,风带着陆放舟额前的碎发吹得乱七八糟。
  既然大家都跑了,陆放舟就转过身来,看着正在温泉里泡澡的裴櫂。长长的墨发掛在他结实有力的后背,双臂肌肉线条分明,陆放舟突然觉得裴櫂其实很是养眼。
  她道:「大人,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裴櫂没有回应,她接道:「我昨天,梦到一个梦。」裴櫂明显带有疑惑,头轻轻一撇,询问:「梦?」
  「梦里让我想起好几年前的事情,大人可能忘了,您曾经把我狠狠的丢到树上,并且整天扬言威胁我,不听你的话就要把我燉来吃了。」
  「喔?」裴櫂显然不太相信。毕竟隔了这么多年,记忆再好,也模糊了。「所以我想要向您讨个赔偿。」陆放舟如此说道。
  裴櫂倒是很大方,「说罢!你想要什么?」陆放舟毫不犹豫,看来是有备而来,「抵掉第二个条件。」
  裴櫂淡淡地笑着,从温泉池里站起来,全身只用白色围巾围住下半身。他慢慢从里面走出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既然是欺负你,那太不应该了,我觉得一个条件可能不够,不如这样好了。我第二个条件让给你,让你出条件?」
  陆放舟虽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不过也不慌张,既然对方将条件让给了自己,就当第二个条件是提出自己的要求就好,因此不要脸的说道:「好,那我想要你。」
  裴櫂眼睛一瞇,「什么?」
  陆放舟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昨夜的梦里有个人这么告诉我,成道者必弃红尘,弃红尘必先知红尘。我不成道,但我既然来了,还碰到了你,那就是缘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就在一起。」
  裴櫂笑道:「就喜欢你的直接。」他拿起放在一旁原先准备的衣衫穿起来,然后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陆放舟跟在裴櫂的后头,跟随着他的脚步,如同往日的那般,踩着对方的影子,玩着侥倖的恶趣味。裴櫂却伸出手,将陆放舟的手牵住,把她带到自己的身边。
  他要告诉她两个人不是一前一后,而是并肩而行。
  裴櫂的手很温暖,就有如那日的雨天捧着自己一样,陆放舟洋溢着笑容,就像是冬天里被暖阳化开的雪,大地正迎接着春日的花朵。
  两个人没一会儿就去了药房,马先生正住在那里,见到裴櫂带着陆放舟来了倒也不惊讶,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碗浓稠的液体说道:「大人,我都准备好了。」
  「你要做什么?」陆放舟捏住鼻子,试图不去闻那些刺鼻的味道,裴櫂说道:「刺青。」
  陆放舟被裴櫂牵着的手突然就缩回来了,情侣纹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裴櫂温柔的抓着她的手,对她说道:「我刺。」
  他的眼神温柔的似乎能掐出水来,陷入爱情的陆放舟很容易就困在其中不可自拔,她问道:「你要做什么?」
  「一直都没这么做是因为一针下去就能让我昏厥三日不醒,而且一定会传出动静。但你现在有了我,有点准备还是要的,我不希望我们两个在一起的途中有太多的波折。」
  陆放舟没有听懂裴櫂说得是什么意思,可裴櫂的忍痛能力不及一般人,往往一个破皮的小伤口都能让他痛不欲生。现在突然说要刺青,且工具都准备好了,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裴櫂衣服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马先生拿出酒精在他的胸上涂抹,然后用毛笔沾上臭味呛鼻的浓墨,在上面写了一个卍字。
  期间裴櫂一直握着陆放舟的手,好像这样握着,刺青的时候就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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