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原来是白月光06

  薛祐竹彷彿赚得最后的晴天,这週接连几天都下着雨,雨声滂沱,吵得薛祐竹无法赖床,虽然早起,却坐在书桌前打盹,消磨准备上课的时间,压线才踩着凉鞋出门。
  十二点多离开教授的办公室,她精疲力竭的垮下肩膀,明明还提早下课了,她看一眼手錶,教授结实的说服她将近半个小时,听得她瞌睡虫都爬出来,偏偏还要睁大眼睛,努力装作真诚与遗憾的模样。
  拖沓着步伐,懒懒散散的往与学弟妹们约好的教室前进,午餐时间的校园内四处都是闹哄哄的,不少人逗留在在学院内或走廊。薛祐竹百无聊赖的自中廊探头,理学院的学生餐厅毫无意外人满为患,经济实惠且卖项不差。
  理学院的西栋的二楼有特别设置两间教室给予夜自习的学生,白天一般会被学生们当作小组作业开会或是系上活动开会的使用。
  正要经过教室的后门,木製的门虚掩,薛祐竹迈步打算直接进去坐下歇息,风声过境耳边,她耳尖的听见说话声,讨论的几个人似乎也没有压低音量的打算,不过,估计是没料到薛祐竹来得那么快,而非不怕被听墙角。
  「你们知道我刚刚看到谁吗?」
  另一道扬起的女声嗤之以鼻,压根没有兴趣,「谁啊?有屁快放,你前女友?你小三?还是……」
  「停停停——一个能听的答案都没有。」男生撇撇嘴,他是平时实验研究中相对细心的,书面报告也相较写得出色。薛祐竹对他的印象大约能总结成上进向学。
  只是偶尔对待组员比她还要苛责。也许是能体谅彼此都想要得奖,不会去计较出错时后,谁的口气不好。
  薛祐竹曾经以为这样的小组气氛和乐融融。
  原来,只是她一头热的一厢情愿,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她系的外人。
  「我经过教授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学姊在里面。」
  「有什么好稀奇的吗?每次我们开会前学姐都会去跟教授面谈啊。」
  「重点是,我们现在已经结束竞赛了,我们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去告状的吗?她不会是后悔之前说过得不跟我们分奖金吧。」嘟囔的声音虽然不大,足够所有人都听见,包括薛祐竹。
  「什么告状?喂,你就是这样看学姊的吗?做人要点脸吧,之前每次教授开骂前都是谁帮我们说话的你忘记了?」
  「那叫帮我们吗?不是故意在捧高自己、踩低我们吗?不然好话干么不她跟教授面谈的时候说,一定要挑在团体开会的时间。」
  「喂你不要越说越过分啊!你会这样想代表你心胸狭隘,见不得学姐比你优秀、见不得她受到教授重视,最重要的是学姐帮了那么多忙,陪我们肝了那么多晚上,还说不需要奖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一样爽快,你嫉妒吧。」
  「不愧是舔狗,喜欢把你的眼睛蒙蔽了哈,笑死人了,我嫉妒她?」
  女生拉开剑拔弩张的两人,她挠挠头,不明白怎就吵起来了,她还沉浸在得奖的喜悦,可以开心超过三天三夜,但是,组员关心的重点似乎与她截然不同。
  她期期艾艾接口,「你们干么突然这样啊……学姊、学姐不是这种人吧?」
  「她故意让教授知道她不会分奖金,我昨天要去系办,一进去就听见教授在跟助教讨论,要把拨研究基金的钱给她,嗤。」
  「那也是教授决定的,跟学姊没什么关係……你冷静点啊,待会还要检讨会议,你们这样……这样还能好好说话吗?」
  他们能不能,薛祐竹不知道,但是,她是绝对不行。
  她垂下准备推门的手,骨感分明的手透着凉意,手背上的青筋忽然清晰可见,默默歛下眼瞼,她转身轻轻地离开,不惊动任何人事物。
  满地的委屈和失望都无法顾及。直到即将要出校门,混沌的脑中才有一丝清明,要跟他们说一声才对。
  是啊,表面要维持,反正也是最后了。
  她刚刚拒绝教授的实验邀请了,不会再有交集,最后的时间她近乎不可能再来理学院,那就没什么好害怕与尷尬的。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停佇漫无目的的脚步,往群组发讯息,不等任何人已读,果断退出了群组,毫不犹豫。
  薛祐竹的世界像是经歷一场滂沱大雨,明明现实的天空已经偷偷放晴。
  不管长了多少年纪,不管有多少世事淘洗,被误会这件事仍然无法轻易释怀,无法说服自己,不需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心。
  因为每字每句都刻在心里了,兴许会成为她的阴影,让她却步,时时刻刻反思这个行为有没有產生弦外之音的可能。
  单纯对化学学科的喜欢,她独自进入全然陌生的生活圈,忍受各式各样的目光在这个没有归属感的系里努力,得不到喜欢无所谓,连尊重都没有。
  不知不觉站在人来人往的天桥底下,对于去哪里薛祐竹没什么想法,李綺薰一点半有课,系上朋友打工的打工、忙恋爱约会的恋爱约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找谁发洩满肚子情绪。
  她皱了皱鼻子,反覆开啟限时动态,光是配图就找了超过十分鐘,真正要打字的时候,薛祐竹蹙了眉,不知道从何说起。
  犹豫片刻,按下不储存草稿,与此同时,简熙正巧回覆她上午的日常动态。
  ——我现在才起床。
  薛祐竹精神来了,稍微振作了懨懨的神情。
  ——所以在哪?还在宿舍耍废?
  ——没有,已经走出宿舍,准备觅食,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建议先来找我。
  约得突如其来,一点也不薛祐竹,因此,简熙虽然睡迷糊了,满眼惺忪得傻气模样,依然依循常理推断,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我在前门公车站亭等你。
  歪头想了想,薛祐竹娇气的又补上两个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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