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邱瑾家

  第二天六点就坐上了车,黎乔打着哈欠躺在后座上。
  “我睡一会儿...”
  “睡吧,到了叫你。”
  副驾驶上的邱瑾将目的地输入,放低了声音。
  “不吃早饭了?”
  还在开车,岑西宁含笑透过后视镜看小猫。
  “醒了再说吧...困...”
  昨晚跟阎弃胡闹了半晚,根本就没睡几个小时。想起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后,乖狗狗恍惚的眼神,黎乔就有些担心。
  岑西宁开车很稳,不一会儿黎乔就睡着了,邱瑾看着不停后退的倒影,沉默不语。
  “多久没回家了?”
  “暑假回去了几天。”
  微微颔首,岑西宁的声音也很轻:“等出国回来的就更少了...不过还好,有小乔陪着你。”
  这才转过头来,眼神里有些疑惑:“你知道她也要走?”
  “嗯。”上了高速就加快了速度,岑西宁勾着抹淡笑,认真看路,“她不只要走,还想走了就不回来了,小骗子。”
  下意识看向黎乔,她睡得安稳,邱瑾又看向岑西宁:“她没说过,你想多了。”
  岑西宁揶揄瞥他一眼:“你真不会撒谎。”
  他的脸越绷越紧,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岑西宁却轻笑一声,不在意地微微点头:“我没说不让她走,你不用紧张。”
  他还是不说话,岑西宁知道,他此刻就像是护犊子的母鸡一样想要保护翅膀底下的小鸡仔黎乔,可那只小鸡仔,才是最可恶的狐狸。
  “这边那么多事情,她想走无可厚非,但她不该骗我,这让我很伤心。”
  “她没有。”
  “哎呀你就别替她狡辩了。”岑西宁的嘴角越来越像上,声音都带了笑,“我也只能伤心而已,不然能怎么办?把她困在这儿?我又舍不得。”
  “我没有狡辩,她没有想过,也没有说过。”
  无奈瞥他一眼,岑西宁敷衍着点点头继续:“不回来,我就去找她,骗我,我也只能原谅她...”
  看向后视镜里装睡的小狐狸,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么柔软:“谁让我喜欢她呢...小坏蛋。”
  瘪着嘴睁眼,黎乔侧趴着注视他,小狐狸不装了,岑西宁无声笑笑,继续认真开车。
  “她没有说过,你想太多。”
  没发现黎乔睁眼的邱瑾还在替她说话,突然一抹温暖碰到了侧脸上,他才反应过来。
  “...醒了?”
  “嗯。”隔着车椅环抱住他,黎乔声音闷闷的,“宝宝...你真好。”
  还能反应不过来吗?邱瑾耳朵都红了。
  “我不好呀?”
  “也好。”黎乔别扭着靠到他后面,不敢看他,“对不起,我没想骗你...”
  “好啦,不怪你。”
  “...我也不一定不回来了,都不一定...”
  “嗯,都没关系,我去找你还是你回来找我,都是一样的。”
  额头抵在皮椅背上,黎乔半天没说话。
  “不开心了?”
  “...没,在想事情。”
  沉默了许久,邱瑾都放空想别的事情了,她才开口。
  “岑西宁,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很难受。”
  “你怎么不觉得他是骗你的?”邱瑾先发话了,冷淡看向岑西宁。
  “...他要是骗我,我就不会难受了。”
  自己已经习惯于使用谎言与随意,当他用真诚与郑重回报,她就不知所措了。
  “他有过很多,你不介意吗?”
  这话好似在挑拨两人,甚至眼神也冷冷的,但岑西宁却还带着笑。
  “我也有很多,这些都不是问题...”
  “那问题在哪儿?你不介意,对他又愧疚,怎么还这么别扭?”
  她不说话,指甲却快要把皮质抠破。
  “硬要坚持那点自尊,是吃饱了撑的。”
  邱瑾冷淡不带个人情绪的话传到耳朵里,黎乔罕见对他着急了:“你才吃饱了撑的!”
  “嗯,我确实是。”他还认真点头,继续往下说,“你给我花钱,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就逼着自己不难受。小乔,我抵抗不了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自尊,你也抵抗不了,但不要不敢承认那份喜欢,那不算背叛,是自由。”
  愣愣看着邱瑾的侧脸,黎乔心里那点别扭被他小心拆开,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罕见的感激出现在岑西宁眼里,他看向邱瑾,又小心看向后视镜。他不好明说的事情终于被点开,岑西宁想了许久,还是没出声。
  “...我没有。”
  少女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人对视一眼,还是都没开口。
  “...我只是,胆子小。”
  松了口气,岑西宁放软了声音:“不怕,我们又不吓唬你。”
  “...你们就是吓唬我!哼!”
  气哼哼裹着毯子又躺下,却比刚刚有活力,露出的眼睛眨巴看着两人的侧脸,还是忍不住抿唇笑了下,才放松睡去。
  “醒醒,快到了。”
  再次睁眼,就到了目的地。
  “几点了?”
  “十一点多,正好赶上吃午饭。”
  赶紧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黎乔还有些紧张,邱瑾看她这样,忍不住弯起嘴角。
  车开进了村子里,邱瑾指路,七扭八拐从新路上开进了深处,停在了空地上。
  蹲在门口玩耍的两个小孩抬起头来,看着副驾驶上对着他们笑的哥哥,高兴得差点没摔个跟头。
  “慢点儿!”抱起扑进怀里的妹妹,邱瑾整个人都柔软了,“小禾长个了。”
  “哥我想死你了!”
  小姑娘抱紧哥哥,泪都出来了。
  被二儿子叫出来的李红瑚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儿子,鼻子也有些酸涩。
  “妈。”抱着妹妹走过去,邱瑾也露出思念的笑容,但还不忘了介绍两人,“我同学,跟我回来玩两天。”
  “阿姨好。”
  黎乔跟邱瑾两个最会演戏的拎着大包小包,真像是正常同学一样,礼貌问好。
  “你好你好,进来吧进来吧。”李红瑚有些局促,大儿子从小懂事,只知道学习,没什么朋友,这还是第一次往家里带同学。
  院子很大,也收拾的很干净,有一小片菜地,还有一个小牛棚,黎乔有些惊奇,拉了拉岑西宁的衣袖,小声开口:“有牛哎...”
  在农家乐都没见过!
  “你去摸摸。”岑西宁推她,她却靠在他身上不敢过去,逗得他都忍不住笑。
  “还有猫!”黎乔又惊呼一声,指了指角落。
  “还有狗呢,出去撒欢了。”李红瑚涮干净杯子,笑着给两个小客人倒水,“还有鸡,你叔叔杀了一只,炖着呢。”
  “您太破费了。”黎乔赶紧接过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吃什么都好。”
  “哎呀不破费,一只鸡而已,小瑾也爱吃。”有些局促,李红瑚也不知道跟他们聊什么,握着围裙擦了擦手,“我去做饭,小瑾你招呼客人,小禾从你哥哥身上下来!小维去把猫抱进来给姐姐玩。”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黎乔的紧张也随着消散。
  “姐姐,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抱着小三花进来的邱维上四年级了,懂得可真是不少。邱瑾脸都红了,狠狠敲了下童言无忌小孩的脑袋。
  “你猜?”笑着抱过猫,黎乔示意岑西宁把那两大袋零食递给两个小孩,“这是这个哥哥给你们买的,看看喜欢吗?”
  两个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岑西宁,都忘记自己的亲哥了。
  “哥哥,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换牙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天真看着岑西宁。
  “是呀。”搂住黎乔的腰,岑西宁对待小孩还是有耐心。
  两大袋子零食被邱瑾拿过去放到了小孩够不到的地方,给两个小孩一人一个脑瓜崩:“吃完饭再吃。”
  “哼!”
  刚刚还抱着哥哥不撒手的两个小孩靠到岑西宁身侧,一人抓着一边的衣角。
  三个大的哭笑不得,黎乔抱着小猫起身,靠近了邱瑾,小声开口:“没关系呀...哥哥...来,抱抱小猫,喵...”
  绷紧唇角才能忍住笑,邱瑾点点头,接过小猫,还偷偷捏了下她的指尖。
  菜一道一道端到餐桌上,黎乔都有些目瞪口呆了,还在继续。
  “太多了吧?”邱瑾来到厨房,看着还在忙活的爸妈,有些无奈,“吃不了了。”
  “怎么吃不了,这么多人呢。”把炖好的鸡递给他,推他出去,“陪你同学玩去,快去!”
  无奈端着鸡过去,邱瑾看着满满一桌,这是只有过年才有的规格,心里又暖又涩。
  “好香...”
  黎乔凑过来,面上带了红晕,分明就是害羞了,邱瑾知道她想什么,忍着笑夹了一块不带骨头的嫩肉,吹了吹赶紧喂到她嘴里。
  “嗯...真好吃...”捂着嘴眯眼笑着,黎乔小心回头看变成孩子王的岑西宁,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有点没出息,你不嫌我吧?”
  夹了块肉也塞到自己嘴里,邱瑾用行动回答她。
  嫌什么,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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