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女要登基 第54节

  他真的是男的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这家伙几次潜入自己寝殿之内,她都毫无防备,还有上次在小佛堂里两人一整夜的纠缠搂抱。
  吴婕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家伙毁尸灭迹了。
  陈皎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要是我否认,娘娘要验明正身吗”
  “你”吴婕眼睛里要喷出火来。脑中迅速构思起毁尸灭迹的一百种方法。
  眼看着她爆发在即,陈皎赶紧服软“别这么生气啊,我都承认了。”又两手一摊,“不知娘娘准备如何处置我这个罪人。”
  “你这个变态”吴婕低吼了一声,从酒壶底下猛地抽出一柄匕首来,冲着陈皎的脖颈直接刺了下去。
  陈皎猛地闭上眼睛,不闪也不避。
  吴婕刀刃戳到某人喉咙前,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就算武功受到沸草的影响,以他的灵敏,还是能闪避开的。如今却完全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反而让她下不去手了。
  “怎么不躲了”
  问出这句话,吴婕就觉得自己很跌份儿,就像是自己常看的话本子里面想要杀人,却下不去手,只能靠着废话连篇来遮掩心境的女修一般。
  陈皎的回答也很有话本风范,让吴婕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偷看过自己私藏的书籍。
  “若是能让你消气,就算赔上这条性命又如何终归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
  吴婕脸颊抽搐,她索性收回了匕首。
  她是下不去手,眼前这个人,不论内情,入宫以来确实帮助她良多,而伤害她的举动完全没有,至少现在没发现。她不是我忘恩负义之辈,不可能真将人杀掉。
  最终,她咬牙问道“你应该有离开的途径吧”
  “我可不想这么早离开。”某人却给脸不要脸,断然拒绝了这个网开一面的机会。甚至还得寸进尺,
  他盯着吴婕,“若是要离开,我就带着你一起走。”
  吴婕瞬间睁大了眼睛,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一起走,这个死变态,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陈皎笑得坦然,“这个宫廷本来就不适合你。跟我一起走,我可以带你回东越,你每天想要吃多少荔枝,想要去哪里玩,我都陪着你。”
  一边说着,他甚至抬起手,往吴婕按在长廊上的手背压过来。
  可惜,这样剖心之语,却完全没有感动对面的人,吴婕只觉得毛骨悚然,任谁被一个你之前以为是同性的人告白,都是这般惊恐失措。
  而失措的后果,就是吴婕抬手对着他伸过来的狗爪子就狠狠戳了下去。
  她手里拿着刀呢
  一声脆响,匕首直愣愣将那只不老实的手打掉,并钉死在了回廊地板上。
  吴婕反应过来,心头一颤。其实她没想过弄伤陈皎的,但架不住某人非得手贱。
  意外之下,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皎也被这反应给弄愣了,平生第一次告白,下场竟然如此惨烈。
  原来她对自己真的无一丝好感,这种打击陈皎还是第一次感觉,但转念一想,她之前都以为自己是女子,自然不可能有旖旎之念,安慰着自己,又释然了。
  “那个,让你别乱动手动脚了”持续的沉默不是办法,吴婕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我去后面拿药给你包扎一下,你伤好了就赶紧离开。滚回你们南陈去。”
  她说着,松了手,然而随着她的松手,匕首突然掉了下来。
  吴婕被这个离奇的变故吓了一跳,定神望去,匕首的刀刃光洁如新,完全没有血迹,而旁边某人的手也完好无损,根本连点儿皮都没破。
  对了,刚才被自己匕首戳中的时候,陈皎的表情也是震惊大于痛楚。
  这是什么情况。
  她伸手一把抓住匕首,仔细一看,立时发现玄机,这匕首竟然是一把机关刀,刃口有弹簧,一戳就进去了。
  这不是她准备的匕首刚才太紧张,都没来及细看,如今拿在手中,吴婕立刻认出刀柄上的花纹不一样。
  “咳咳,之前你倒酒的时候,我发现回廊下面有把刀,觉得太危险了,就换了一把。”陈皎陪笑着说道。
  他尽量将态度放得和缓,在吴婕看来却全是讽刺,她冷冷盯着他“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刚才只是陪我演戏玩耍,你这个变态”
  陈皎有些委屈,“是喝下酒之后才发现的。”
  之前吴婕请他品莲花露,他并未起疑,爽快地喝了下去。之后吴婕继续倒酒,就开始感觉不对劲儿了。脑海中情不自禁想起那些被下了药的螃蟹。
  所以他趁着吴婕转身倒酒的功夫,火速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就发现了藏在回廊底下的匕首,急中生智替换了下来。
  “原来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
  “怎么会呢,娘娘以身诱敌,机敏巧变,我再怎样狡猾,不还是落到了娘娘局中吗。”陈皎笑道。
  说是承认失败,但脸上的表情却根本不是这样。
  刚才那个闭目待死的模样,这家伙是笃定了自己不可能杀他
  吴婕咬着唇。真想回房间去找出真刀子来一下捅进去,从此一了百了了。
  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陈皎都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替换匕首了,唉,还不如让她戳一刀消消气算了。
  “你我之间并无化解不开的仇怨,何必如此剑拔弩张今晚月色这样好,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怎么样”
  陈皎用自己最大的诚意温声说着。
  吴婕气愤地将匕首扔在一边“你谎话连篇,还敢说并未负我。”
  “之前欺骗,是情非得已,如今已经被娘娘窥破身份,从此之后不再隐瞒如何。”
  “真的吗”吴婕微微偏头。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风雅的韵味,再怎样狼狈的姿态,都无损这种气质。再加上容貌绝艳,难怪假扮女子毫无破绽。
  鬼使神差,她随口问道“那不如说一说为什么穿女装。”
  陈皎一怔,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话题,略微沉吟,笑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坐下来我给你慢慢讲。”
  吴婕略一犹豫,还是坐了下来。
  第60章 娇宠
  虽然受制于人, 陈皎依然冷静,勉力活动身体, 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廊下,遥望着月光和佳人。
  清朗和润缓缓开始讲述那段过去的故事。
  “我确实是南陈之人, 在那边, 出身也算显赫。我爹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我娘也出身高贵,还是个美人,她与我爹青梅竹马, 感情极好。我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可惜刚出生不久, 娘亲就去世了。”
  “你上次不是说你娘被你爹发卖了吗”
  “咳咳, 上次我胡说的,你就忘了吧。”陈皎干笑了一声。
  吴婕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皎继续道“我娘的离开, 最痛苦的人并非襁褓中的我, 而是我那个痴情的爹。他悲痛欲绝, 茶饭不思, 连身体都渐渐垮了下去,左右都劝他续弦。而且刚出生的孩子也需要人照料。我爹一开始不愿意, 后来架不住众人的劝说, 还是同意了。”
  “他续娶的人便是我娘亲的妹妹, 我的小姨。”
  “说起我的这位继母, 一开始对我极好,衣食住行处处亲力亲为,甚至连服侍我爹都没有照顾我那般精心,直到两年后,她生了自己的儿子。”
  幽幽月色之下,陈皎的音调轻缓清亮,带着让人舒服的韵律。
  吴婕原本只是随意听听,却不自觉就沉浸到了故事之中。
  时下,丧妻之后迎娶发妻的妹妹为续弦,在世家贵族中是常事,不仅便于照料前头留下的孩子,还能继续两家的通家之好。但陈皎这个故事之中,继母这么快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仿佛是到了转折点儿上,毕竟任何女人,对自己的亲骨肉,总是会多关心一些。
  然而,出乎预料之外。
  “生了亲儿子之后,她待我就更好了,将亲生的孩子交到了乳母的手中,依然对我无比的关心。从衣食住行,到玩乐游戏。从小到大,我有任何要求,她都要竭力满足,从来不会拒绝。”
  “记得四岁那年,我吵嚷着想要天上的月亮,我的继母便命令银匠打造一个三尺长的银月,再配上数十斗夜明珠和萤石,洒落湖中,营造出夜空繁星的景致,然后跟我一起划船入水,玩捞月亮的游戏。五岁那年,我在后花园的桃花林中追兔子玩,那只兔子不知跑去了那里,我着急生气,非要将兔子找出来,她立刻命人将一整片树林砍倒,将那只惹我生气的兔子找了出来,还有”
  吴婕听着,瞠目结舌,忍不住脱口道“这样的娇宠,只怕太过了吧。”
  陈皎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一味儿的娇宠,确实只会养出一个自私自利不学无术的怪胎来。可是那时候,人人都称颂她贤明大度,我的父亲也非常满意。”
  “到我六岁那年,又发生了一件事。”
  “我之前说了,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很深,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一直郁郁寡欢,借酒浇愁,尤其在母亲的忌日那些天。”
  “在我六岁那一年,母亲的忌日,父亲那段日子格外悲伤,左右无论如何劝说都难以让他开怀。”
  “我聪明的继母想了个异想天开主意,她将我打扮成女孩儿,送到了父亲的面前。”
  “我说过,父亲和母亲从小青梅竹马,而我生得跟母亲很像。”
  吴婕难以置信,“这竟然也可以”
  陈皎平淡地笑着“毕竟在所有人眼中,让那个人开心,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父亲看到了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母亲,他终于从悲伤失落中走出来。”
  “他极为喜欢我穿女装的模样,之后时常要求我穿给他看,再后来,他甚至一直要求我穿着那些华美精致的裙子。他甚至会亲自给我挑选衣服配饰,一切都效仿母亲小时候的模样。”
  吴婕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同情来,“你就这样接受了”转念又想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六岁的孩童,根本不可能违逆大人的意思。
  陈皎耸耸肩,“我当然不愿意,那些女孩的长裙,又麻烦又累赘,穿上怎么骑马玩耍。我闹腾过,抗议过,终究拗不过他们。”
  “而继母大大地夸赞了我,还给我讲起了彩衣娱亲的典故。从小到大,我最亲密的人就是她,渐渐地,便相信这些都是对的,只要让父亲开心,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我穿女装的时间越来越多,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装束和日子。”
  “然后,他越来越多的召我陪伴在身边,美其名曰培养着父子感情,为了让我更像当年的母亲,生怕我年龄渐长,个子拔高,他甚至限制我的饮食,还让女官严格地指点我的举止”
  有病吧
  吴婕真的想大喊一声。
  这件事情之中,让她感觉更加不适的,并非陈皎的继母,反而是那个将儿子一步步推落深渊的父亲。
  陈皎低下头,吃吃笑了起来,“很多人还称赞着他的痴情呢,对我的母亲。”
  “真他妈的狗屁一文不值的痴情”
  他脸上的表情充满戾气,甚至开始讲粗话。
  “你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他抬头盯着吴婕,笑着问道。
  吴婕突然不想听下去了,陈皎此时的神情竟然有种让她不忍目睹的悲凉。
  “我十三岁那年,一天晚上,他喝多了,突然拉住我的手,把我压倒在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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