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耳光

  后门出去也是花园,但人相对要少些。
  见前面的男人明显憋了股气,脚步一刻也停不下来,孟云意率先驻足:“有什么话,就在这说了吧。”
  从看到糟老头子那一刻,她就已经在猜测,如果当初霍嘉声真是在妹妹那儿看到照片才去捉奸的,那迟予很可能也早就知道她和秦悠扬的事了。
  结合那次之后他的各种异常,她几乎能断定,这就是事实。而看他刚才的反应,显然是不知道她和霍嘉声的事的。
  她不清楚他之前为什么一直藏着没说,但现在,想来也是忍受不了的。
  哪怕上一刻,他还在父亲和外甥面前倔强地宣布两人的关系。
  迟予松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好半晌才问:“你之前实习的公司……就是思捷,对吗?”
  孟云意点头,反问:“你早知道秦悠扬?”
  他没回答,只定定看着她。
  “行,那就这样吧。”她转身就走,他却又一把拉住。
  回头看着他,她笑道:“怎么?觉得不解气,还想……”
  “你和他分手了。”
  孟云意一愣,有些不解。
  他继续盯着她:“我和秦悠扬,可以公平竞争。”
  有那么一瞬,她想伸手探探他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他的手越收越紧,最后用力一拽,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心跳很快,呼吸很急,连身子都在颤抖。
  落在这样的怀抱中,孟云意并不惊喜,反而隐隐觉得,这个人,似乎真的有点让人害怕。
  是太缺爱,太偏执,还是根本是个变态?
  她不觉得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个男人就真能爱她爱到这种地步。
  双眸一抬,刚好又瞧见不远处的陆则。
  他正站在树旁静静看着他们,脸上似乎有惊讶,也有不解。
  不理解为什么迟予得知真相后还能这样对她?还是以为他的阴谋没得逞,正暗自失望?
  “迟予。”孟云意推了推他,“你先放开我。”
  迟予纹丝不动,死死搂着她。
  “迟予。”她加大力道挣扎了一下,“你弄疼我了。”
  他立刻松了手。
  没等他反应过来,孟云意就已大步迈开,直直朝陆则而去。
  陆则就这么泰然自若地站着,等着她过来。
  孟云意在他面前站定,笑了笑:“陆总就这点手段?”
  陆则也笑:“确实比不过你,懂得给男人灌迷魂汤。”
  “连我的汤渣都没喝到,很嫉妒吧?”孟云意一脸得意,“上次提出条件的时候,就已经在算着这一天了?只可惜,没能如你的愿,姑奶奶我,有的是男人。比你帅比你年轻比你有品,比你大还比你持久,不像某些老男人……”
  垂眸瞅了眼他胯间,她不禁啧啧出声:“早泄是病,得治。”
  说着还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陆则垂眸,看向搭在肩上的手。
  但也就在这一瞬,她忽然抽开手,又狠狠扇过去。
  “啪”的一声,差点响彻整个花园。明明周围挺热闹,但她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还是立刻吸引来无数目光。
  陆则猝不及防,被扇得整张脸都偏了过去,再转过来时,除了显眼的指印,嘴角还挂着条血丝。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看着面前依旧笑得一脸无害的女人,他也低声笑了笑,手一抬,拇指从唇角重重擦过,拭去了血迹,又留下一道红痕。
  迟予大步冲过来,抓住孟云意的手,把她挡在身后,冷冷看着陆则,一副生怕她被报复的模样。
  陆则继续轻轻笑着。眼镜早被扇到地上,没了镜片遮挡,一双眸子看上去更加漆黑,深不见底。
  “还你的,不用谢。”甩了甩扇疼的手掌,孟云意准确无误地一脚踩在眼镜上,转过身扬长而去。
  角落里就是车库,宾客们的车并未开进来。
  迟予拉着孟云意上车,自己坐到驾驶座,却没立即启动。
  “你今天会来,是因为他?”
  “是。”
  “因为陆序,还是他自己?”
  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刚才离得这么近,两人的对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到?若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又怎会说出最后那几句?
  “不知道。”孟云意说的是实话,但他应该是不会信的,“迟予……”
  “没关系。”他微微一笑,“我和他,也可以公平竞争。”
  孟云意靠在车窗上,侧身看着他:“我们……”
  “不可以。”引擎声起,车子猛然蹿出一大截,沿花园边的小路疾驰而去。
  昨天和秦悠扬做得太晚,今天又运动了一下午,孟云意沾到座位就觉得困,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远处有灯光闪烁,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车里,而车子停在了江边。
  一转头便撞上一双幽深的眼睛,她顿时吓一跳:“迟……迟予?”
  明明在黑暗中,她却仿佛能看到他眼中发出的亮光。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之前那种害怕的感觉就又莫名浮现出来。
  她是不是真的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醒了?”他调低空调,“饿吗?”
  “不饿。”她伸手要去开灯,却被他抓住手腕。
  结合他刚才嗓音的沙哑,她一下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哭过,最起码,眼睛应该还是红的。
  那副模样,她不用看也想象得到。
  若是真正可怕的人,大概不是自己躲着哭,而是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车子所在之处,是一个露天停车场,远处有行人经过,更远的地方车流不息。
  她没问他为什么开来这里,答案显而易见,他需要休息,需要冷静。
  此刻想起来,她才感叹自己真是心大,就他刚才那样的情绪状态,她居然也敢坐他开的车,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明明有时会觉得他让人害怕,却好像又总是下意识相信,他真的不会伤害她,不会让她陷入危险。
  “要不要下去走走?”他的语气很平静,也不再提刚才的事,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一点,倒和秦悠扬极其相似。
  想到这,她自然地问出口:“他是不是也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沉唯昭才说,秦悠扬这段时间状态很不好。
  迟予没回答,灼热的呼吸全喷到她脸上:“我和他,如果让你选,你肯定选他,对吗?”
  孟云意用沉默告诉他答案。
  关于爱情的一部分,或许两人是一样的,可她和秦悠扬的感情要复杂得多。
  他自嘲地笑笑:“那霍嘉声呢?我和他……在你心里,谁更重要?”
  她依然没回答。
  他却喃喃自语:“我更重要一点,对吗?你已经和他分手了,和我还在一起,所以……”
  双手慢慢抚上她的脸,他头一低,急急吻上去。
  仿佛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又好像生怕她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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