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月亮

  联谊之旅已经接近尾声,在回去的大巴车上,两个人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算是第一次约会。
  时间定在一周后的周日,梁月打算提前向李茵茵请教一下“心机约会妆”的画法。
  李茵茵虽然一脸抗拒,还是耐心地给她化了一遍:“你这张脸直接男女老少通吃,还搞什么约会妆啊!”
  “再说了,应该是祝宸一搞个心机妆才对。他一日得不到你的宠爱,可就一日没有名份呀!”
  “对啊,皇上。”王小芸凑了过来,扑在梁月怀里:“您的皇后之位,可是我钮祜禄·芸的呀!”
  梁月拎着她的衣领给她丢到了一边去:“别捣乱,小心给你打入冷宫!”
  “臣妾再也不敢了......”
  日子就在四个人的说说笑笑中过去,终于到了约会的那天。
  *
  约会地点是在当地的游乐场,两个人从学校一同出发。
  祝宸一在宽松的白色镭射夹克下穿了件灰黑色T恤,印花是一弯金色弦月,同色的工装裤衬得腿又直又长。梁月今日也打扮得格外漂亮,她穿了一件金丝绒面料的黑色旗袍,罩了件白色毛毛披帛。两个人走在一处,俊男靓女的组合回头率颇高。
  不过周日游乐园人特别多,两个人排了好久的队,才玩儿了几个项目,后来梁月实在懒得排了,就和祝宸一商量着找个地方歇会儿聊天。
  还好游乐园内设立的休息区很多,二人买了两瓶饮料,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你的室友和我朋友的进展如何?”
  “小芸吗?”梁月拧开瓶盖喝了口汽水:“没提过。她性子开朗,朋友很多,每天有说不完的八卦,都轮不到她讲她自己的事。”
  “哈哈,那她应该和我朋友很互补。刘浩那个家伙啊,人好,就是太沉稳沉闷了点儿,不知道你室友会不会喜欢他这款......”
  两个人正闲聊着,面前路过一个拾荒老人。祝宸一手里的汽水已经见底,他仰头一口气喝光,跟上老人把塑料瓶递了过去。
  他们似乎还说了几句话,祝宸一甚至掏出纸笔写了什么递给老人。
  很快,祝宸一小跑回来,解释道:“我们寝室喝完的塑料瓶都攒着呢,可以有时间拿给这个老奶奶。”
  “嗯。”
  梁月也把手里剩了个底的饮料喝完,给老奶奶拿了过去。等她坐回位置时,祝宸一的视线仍旧望着那个老人。
  “她和我外婆很像。”祝宸一突然说道,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怀念之色:“我的初中和高中就是靠外婆拾荒赚的钱读下来的。”
  梁月一愣,安静地听他继续诉说往事。
  “我父母去世得早,只剩下外婆一个亲人。家里没多少积蓄,省吃俭用也用不了多久。但没有地方愿意收童工,所以哪怕外婆腿脚不好,还是坚持每天出去拾荒。我那时候自尊心很重,非要她捡废品的时候别在我学校附近捡,因此还把外婆气病了。”
  “我很后悔,所以也偷偷出去捡瓶子。我记得很清楚,就这么个可乐瓶,那时候能卖三分钱,厚一些、大一点儿的塑料瓶,能卖到八分钱。”
  “但我捡瓶子的事被同学看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很快,我捡垃圾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班级。他们会叫我小叫花,喝完和没喝完的饮料瓶都会丢到我的书桌堂里。”
  察觉到祝宸一的声音有些颤抖,梁月轻轻握上了他的手。
  祝宸一感受到手掌间传来的温度,缓慢又坚定地回握她。
  “我不敢和外婆说,我怕她担心。有天我实在撑不下去,藏在巷子里打算割腕。”想到这里,祝宸一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就是那天......我遇到了你。”
  梁月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很快,她终于回忆起了多年前自己无意间救下的男孩。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敢死。我怕我死了,外婆也活不了多久。”祝宸一转过头看她,笑容清亮明媚,像和煦的微风:“所以我挺下来了。”
  “高中毕业后我终于成年,一天我能打很多份工。挣钱最多的还是当家教,一天能有一两百块。那家人特别好,总会留我吃晚饭,还会给我打包一些让我拿回家给外婆吃。”祝宸一仰头望向那片湛蓝的天空,几只鸟儿飞过,留下好听的啼叫:“白天和我一起在餐馆打工的朋友,他的表哥那时候正在创业,缺些打杂的人手,我就去帮忙补个缺漏。没想到那个创业公司越做越大,我作为初期成员也有了个正式的岗位,后来甚至每个月都会给我些分红。”
  “现在我有些积蓄,虽然算不上多,但至少能够保证你和我在一起之后,不让你吃一点儿苦。”祝宸一握紧她的手,拉到唇边十分克制地轻轻吻了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努力给你。”
  梁月听完他的一席话,感慨颇深。二人的缘分原来这样早,而祝宸一也远比自己想的要更加坚强和优秀。
  “如果我要天上的月亮呢?”
  祝宸一为她整理着鬓边的碎发,眸光无比温柔。
  他笑:“月亮不就在眼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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