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搜查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伊诺雪马上回头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她初次能力测验的考官——蓝御承。
  深蓝色制服一如初次见面,那头艳丽的黛蓝也仍旧高高绑起,而无论是站姿还是脸上的表情,透露出的礼仪规整亦是恍如昨日。
  伊诺雪心中不受控的起了些波澜,回忆止不住地在脑里乱窜。她对于自己的初体验对象可不是能想忘就忘掉的。
  「蓝学长好。」她压制住浮动去唤了声对方的名讳,并露出浅浅的微笑。「我来图书馆查资料,但是学生手册刷不过。」
  此话换来了蓝御承眉头间的些许皱痕,但那也是转瞬即逝。随即,他低着头,在沉思间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柜檯前。皮鞋底的声音在图书馆内回盪着,就像是木钟的钟摆一样。
  「诺雪学妹是第一次来吧?那就由担任图书委员长的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里吧。」蓝御承抬起头,犹如音乐家的手倚上檯面,脸上则带着柔和的笑。
  伊诺雪沉默地等待着后言。
  「一般来说,新生进到图书馆时,柜檯会负责帮忙做开通手册的动作。」他转过头,清了清嗓。「你说是不是呢?宽史同学。」
  那问句之严肃,让瀰漫在空气中的冷冽逐渐冻结。蓝御承彷彿是在诉说着:自己已经给了台阶,不好好走的话就等着一举摔落吧。
  被唤作宽史的男子连忙站起身,似乎慌乱不已。
  「委、委员长!这是……」男子吱吱呜呜,紧张得无法好好说话,最后也只能低下头。「对不起委员长,我知道错了。」
  「你做事很有效率,所以我相信这是个意外,肯定也不会有第二次了。」这是一句肯定句,并不存在质疑的空间。
  「是,委员长,我不会再犯了!」
  宽史向蓝御承鞠躬,他身上的赘肉都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摇晃。明明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十分的强烈,他的颈间却布满了汗水。
  回身,他转向伊诺雪,眼神也不如先前轻蔑,而是充满着慎重。
  「同学,麻烦把学生手册给我,我来帮你处理。」
  闻言,伊诺雪将手中的手册递了过去。
  很快的,开通程序就完成了。
  伊诺雪向蓝御承道了谢,但对方却开了口。
  「诺雪学妹,正好我也有空,我来陪你找资料吧。」蓝御承也从怀中拿出自己的手册,刷过感应门来到了伊诺雪的身旁。
  他很高,比一米七的伊诺雪还高出不少,目测有接近一米九十的高度。
  蓝御承牵起她的手,又是在手背上的一吻。
  「我有这个荣幸吗?」他问道。
  伊诺雪的脑袋开始飞速运转——
  说实话,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在搜查这件事,毕竟自己对这个世界了瞭解还是太少了,无法确认是否触犯了什么禁忌,或更惨的,触犯法律。
  况且自己现在把F级的象徵穿在身上……蓝学长会怎么想呢?这点也是伊诺雪心中的巨大疑问。
  但看着眼前刚帮助过自己的人——以及那如清风般有礼的笑容——再怎么说都不容易轻松的拒绝掉,于是她只好收起无奈。
  「当然。」她说。
  就这样,伊诺雪往图书馆深处走去,蓝御承跟随在她的身边。
  走过一层层的书架,伊诺雪慢慢端倪上面写的标籤。
  「蓝学长。」
  「嗯?」
  「不,没事。」
  虽然伊诺雪忍住了提问的冲动,但一股尴尬的气氛仍旧在蔓延着。
  赶紧抓了一本厚重的年鑑,上面佈满着灰尘,她眯着眼拍了拍书封。
  其实伊诺雪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得知自己想要的资讯,是她失算了,没向系统问清楚,导致只能估略一个大概的范围。
  而蓝学长看似在一旁晃悠,但伊诺雪注意到他其实在观察自己。透过她寻找书本的视线去猜测她正在查找什么书籍。
  「诺雪学妹。」蓝御承主动打散了这股尴尬的雾气。
  「请问有什么事?蓝学长。」她的眼睛依旧紧盯着书页。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对你的看法?」
  伊诺雪身子一僵,但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问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自己的想法原来被看透了吗?
  「怎么说?」她以毫无起伏的语调问道。
  蓝御承随手从上层书架中抽出一本书,看都没看一眼。「这部作品的名字叫做『乌拉衡』,编号F1750433,是一本很特别的书。」
  他停顿了一下,见伊诺雪只是看着他不语,便接着说道:「这部作品讲述着如何服从,以及如何放弃自己的思想,让自己毫无恐惧的投身战争——属于很适合给F级学生读的作品。」
  「……」
  面对二度沉默,蓝御承只是对她温和的笑了笑,并再抽出一本书,同样是一眼不看。「这本是『泰迪的游戏』,是一本伪童书,编号F17504——」
  「想不到你很爱现呢,蓝御承学长。」伊诺雪冷冷地打断他。
  「怎么会呢。」他笑着说。「这只不过是图书委员长的基本而已。」
  看着那始终完美的笑容,伊诺雪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学长是希望我直接问你,那你可以早说。」
  「嗯……」蓝御承的声音突然失去了暖意,双瞳里的漆黑甚至还有些吓人。「学妹,你知道身为F级,这样对S级的人说话是很危险的吗?」
  伊诺雪的身子再度僵硬。确实,她因为对方是熟人,有点失去谨慎了。不瞭解这个世界的她,不该这么的大意才对。
  但当她再度迎上对方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一抹光……就好似冰层之下的萤石那般,被藏得隐蔽,却还是被诺雪给找到了。
  这足以让伊诺雪确信,蓝御承只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于是她回以微笑,并缓缓说道:「那学长身为S级,为什么会对最下层的F级别有兴趣呢?这不也是挺危险的吗?」
  语落,伊诺雪摒住呼吸,静静等待着自己的赌注是否正确。
  ……
  点点光彩重回了蓝御承眼中,他甚至忍不住露齿而笑,像是十分开心一般。
  「我就知道你很特别。」他说,表情也很快恢復了往常的模样。
  这话让伊诺雪终于能放下心来,却感觉身子有些发软,也冒了些冷汗。看来刚刚自己是真的很紧绷。
  「谢谢你,蓝学长。」她呼了口长气,这人对自己来说应该是好人了。「但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捉弄我了,对心脏很不好。」
  「诺雪学妹,你真的很聪明,就如我所想的一样。」蓝御承无视她的话并靠了过来,饶有兴味地说。「我刚刚还有点担心你会真的服软呢。」
  伊诺雪得承认,那想法真的有一瞬间跑了出来。
  「但是呢,诺雪学妹。」学长接着说道。「我观察到你似乎很不习惯,说难听点就是有些太倔了。你现在身为F级,还是得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否则迟早会吃苦头的。」
  听到这话,让伊诺雪眼神有些许的寞然。「蓝学长,请问你得知我身为F级后,是否改变了你的想法呢?」
  她微微低下头,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我的想法吗?」蓝御承一副在思考的模样,接着贴到诺雪的耳边。「我早就知道你是F级了,伊诺雪。」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散开,令她本就发软的身子有些搔痒,燥热从耳根窜起。
  「我可是你的考官,所以我在当下就知道测验结果了。」他温柔的说着,让热意持续扩散。「但我觉得你很特别,我在你身上看见了潜力,也很期待能看你走到哪。」
  ……
  「话说回来,」蓝御承快速抽回了身,对伊诺雪露出始终如一的微笑。他清冷的嗓音带点诱惑,让她的脸更红了些。「我很讨厌阶级歧视呢,所以当然,我不会区别对待任何人。」
  ……
  伊诺雪难掩遭红艳吞没的情形,只能转过身,继续找资料。
  「怎么还是不愿意问我呢?」就算背对着他,语气中的笑意仍然无法去无视。「我带你找吧,你是想找F级学生的资料吧?」
  蓝御承拉住她的手,领着伊诺雪走向了叁楼。
  ***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诺雪随着蓝御承的带领走过了一排排的书架,翻阅了好几本书籍,好几本资料。
  两人就这样默契的走到定点,听过说明后开始寻找,然后再换定点。
  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照理而言,除了升级的新闻应该还会有后续的追踪。
  但是,那种纪录完全无法从图书馆里找到。
  「这就是全部了,资料足够吗?」蓝御承问道。
  「嗯……还缺少了最关键的资料。」
  蓝御承用背部倚上书架旁的白墙,看起来在思考。「还有缺资料,你还需要什么呢?」
  「我想要那些升级的人的后续追踪资料,但只能找到E级以上的。」
  又是一阵沉思,随后他回道:「学院还有其他的图书馆,但都没有你想要的资料。」
  这句话如棒打一般。如果按照系统所说,她想要看到后续资料就只能依靠图书馆,而目前手边的文献也全数删去了姓名,想找到本人更是天方夜谭,况且她一个F级学生要到处打探实在是受制太多了。
  伊诺雪咬紧下唇,脑中在疯狂思索着接下来的去向。
  「不过——」此时,蓝御承开了口。
  「我知道有一个人,他可以解答你的问题。」
  蓝御承忽地拉过伊诺雪的手,转身便把她压在了墙上。
  她心脏怦怦的跳着,呼吸的频率也随乱作一团的心绪而加速。
  蓝御承另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双眼直视着诺雪。
  「但我不想让学妹你见到他呢,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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