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虐文主角逆天改命[快穿] 第453节

  他认为思考“过去”已经没什么意义,重要的是以后。自己需要身份证明,需要更多钱。
  他隐隐觉得,过去的自己应该有一个目标。可惜现在脑内空空,比之前在餐馆里坐了一个上午的食客碗里都干净。容礼只好寄希望于往后,也许自己还是能想起来,或者他干脆找到新的目标……嗯?
  脚步停下。容礼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走到了这片商区的尽头。
  防护网就在不远处。一步距离,外面是干裂、充满危机的荒原,内里则生机勃勃。
  容礼静静地看着防护网外的景象,他的所有思绪在这一刻平息下来,用目光描摹一块地面裂开的纹路。
  离得远,他看不清那道裂痕究竟有多深,但容礼有了其他发现。
  细微的尘土从裂痕边缘掉落,干涸的土地上逐渐多了一个鼓包。最初还很不明显,到后面,越来越清晰,直到一只沙鼠从里面冒出头来。
  那是绝对与“可爱”沾不上关系的动物。辐射——与科普读物里所写的、让人类进化出第二性别的辐射不同,这两个字出现在防护网外,就只与死亡挂钩——的影响下,所有防护网外的东西都不再是前废土时代书籍中记录的样子。容礼这会儿看到的沙鼠就足有半米高,是个背上满是钢刺一样尖锐坚硬,眼睛猩红,带着致命病毒的怪物。
  它像是留意到防护网内人类的目光,朝容礼看来一眼,却没有靠近。
  漫长的时间足够在沙鼠基因中刻下“不要接近那个奇怪的发光网子”。它很快转过目光,选定方向,前肢一刨,后肢一蹬,就这么离开了。
  到这会儿,容礼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眨眼。
  眼眶已经开始酸涩,比之更让容礼在意的是刚刚那一瞬自己脑海中出现的讯息。他觉得沉痛悲伤,这类情绪当然不是为了一只老鼠。可是,外面的世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在意?
  容礼想不明白。肚子叫了一声,他收回心思,决定先离开。
  没走成。距离内城更远的地方,治安也不如容礼待了几个月的商业街。至少在那里,检查人员三天两头上门,连带吃霸王餐的都不敢进门。但在这儿,贫穷、饥饿,把被压抑的黑暗面彻底激发出来。
  容礼撞上一场抢劫。对象不是他,而是一个年迈的老婆婆。人已经跌在地上,像是一颗枯萎的蘑菇。围着她的人有三个,男女都有,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上面带着怪异的瘢痕。
  容礼快速判断:我应该能对付。
  思绪一落,他往前,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三个人一起看他,眼睛直勾勾的,看得容礼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这绝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眼神,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某种……食物。
  恶寒感加重了,容礼缓慢后退,却还是挡在老婆婆身前。
  领头的男性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刀。刀锋尖锐,反射的光芒映到容礼眼睛上。
  容礼抽了口气。而后,更多道光出现了……
  对付三个病骨支离的人,和对付三个病骨支离但带着凶器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容礼最先还能勉强躲避,到后面,渐渐应对不暇。
  老婆婆嘶哑地喊他:“幺儿,你走吧,别管我……”
  容礼咬咬牙,一个不慎,跌在地上。
  老婆婆痛苦地闭上眼睛,就连容礼也觉得自己这下肯定要折进去了。
  他竟然很遗憾。刚刚买到自己的终端,还没给老板挣到能抵扣救命之恩的钱……
  时间在这一刻被放慢速度,预计中的剧痛始终没有袭来。
  过了许久,容礼意识到,自己身前多了一片影子。
  旁边的老婆婆发出惊喜的声音。容礼眉尖拧起,缓缓抬头。
  他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这双眼睛属于一个男性,对方正看着他,眼神非常、非常复杂。
  容礼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见男人转过身去,将袭击者摔在地上。
  “咚”一声,随即是一声惨叫。
  容礼呲了下牙,他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攻:我来了!
  第499章 废土abo(6)
  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场电影。
  电光火石的工夫, 三个袭击者都站不起来了。他们待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抽气,帮了容礼和老婆婆的男人则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容礼。
  容礼眨眨眼睛, 礼貌地:“谢谢你。”
  男人发出一声“嗯”的鼻音,看起来对他的动静不太在意。
  他的视线依然在容礼的面上打量, 过了会儿终于开口,却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他问:“你知道‘蓝色领结’吗?”
  容礼迷惑地看着对方。
  鉴于背后不远处就是商区,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边有叫“蓝色领结”的商店吗?听起来是家服装店,唔,也有可能是裁缝铺子。
  这两样并非容礼前面去转的重点。但他还是谨慎地回忆了一番, 才告诉男人:“抱歉,我不知道……”
  整个思索过程中, 容礼眉尖拢起、舒展的过程清晰地印刻在男人眼里。
  他脸上看不出失望, 只轻轻点了下头, 随后就离去了。
  走之前没忘记踢掉三个袭击者手上的刀。
  容礼看着他的背影, 忍不住叫:“你——”
  话音出口, 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想说什么。
  道谢的话已经讲过了,更多内容却是对方没打算开口。容礼再贸然询问,未免太过唐突。
  他嘴巴快速抿起一瞬,目光从地上的袭击者身上扫过。他琢磨着是否可以叫检查人员过来, 哪怕这块儿治安不好, 送上门的劫匪总能抓吧?
  一边想,一边先去查看老婆婆的情况。
  虽然真正制服袭击者们的人已经走了,但对容礼, 老婆婆依然十分感激, 不断说:“谢谢, 真是太谢谢了。真没想到, 还有人管我这老婆子。”
  说到后面,她明显神伤,眼睛呈现出一种水色。
  容礼看得不好受,说:“婆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说着,就要把人先扶起来。
  还没动作呢,老人的手先按上他的胳膊,嘴角已经挤出来一点笑,说:“没事儿!你们年轻人忙,你先走吧,我慢慢回去就行。”
  容礼听着,却察觉出不对来了。他明显感觉老人身上沉重,不是要借着自己的力道起来的样子。但再怎么不想耽搁年轻人,也没有放任自己坐在地上的道理吧?除非……
  他喉结滚了一下,去看老人的腿。乍一眼没什么问题,但隔着衣服,原先也看不出什么。
  老婆婆“哎哟”了声,明显急切起来,说:“真没事儿——”话音未落,容礼已经把手按在老人脚踝上,随即听到一声明显的痛吟。
  容礼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原先只觉得老人是被人围住,进退不得。可现在想想,在他和袭击者们周旋的整个过程里,老人都始终待在地面、一动不动,这根本就是早早扭伤脚,压根动不了的意思!
  万一自己没有出现呢?万一刚刚那个男人没来帮忙呢?
  一时之间,容礼脑海之中冒出无数种不妙猜测。他深吸一口气,将其压下去,却是没听老婆婆的话音,将人一把背起。
  老婆婆在他背上叹气:“幺儿,你管我做什么?我一个老婆子,原本也活不了几天啦。”
  容礼心头的难受更多了一重,口中说:“我记得那边有个诊所,先带您去看看。”说着,明显感觉老婆婆呼吸紧绷起来。容礼咬了下下唇,说:“没事,我有钱。”
  只是钱并不多。
  所以容礼视线挪向正在地上抽搐,不甘地望着自己的袭击者。
  他眼神微微明亮,随即遗憾地想:这么一来,检查人员恐怕彻底来不了了——无所谓,老人的伤情比较重要。
  几分钟后,容礼拿着从洗劫者口袋里搜刮出的散碎钞票,背着老人走远。
  他低声与老人讲话,问对方家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明明是刚见面不久的两个人,话说得却比容礼每天面对的客人都多。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建筑阴影当中。老婆婆还是非常动容,说:“多亏了你。哎,听我的,真没什么问题,去什么诊所?”
  容礼选择性地忽略掉后半句,针对前半句回应:“也不能说是亏了我。嗯,应该是多亏刚刚那个大哥。”
  老婆婆说不出话来了。她干瘦的身体伏在容礼身上,在容礼的感觉里,轻飘飘的,不带什么重量。
  他不愿冷场,见老人不讲话,自己的嘴巴便不断地动了下去。又提起,自己是第一次来附近这一片,还没有吃午餐……
  老婆婆便殷切地说:“待会儿我给你做饭,啊。”
  容礼笑了。观澜给他做的这具身体的确与他的灵魂契合,哪怕是让拥有全部记忆的容礼来看,应该也挑不出什么错处。这一笑,一个浅浅的酒窝在他面颊上显露。整个人多了一种乖巧气质,一看就是学校里最受老师喜爱的学生。
  “还在看?”
  祁妄身侧,容姝递来一瓶水。
  祁妄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还是之前那副随性模样,“嗯”了声。
  容姝说:“我是没看出来哪里像……”一顿,笑了,“都这么多年了,你就记得那么清楚?”
  祁妄说:“乍一眼看上去的确很像。”
  容姝耸耸肩,说:“那你怎么就走了?不应该多问问。”
  祁妄:“他看起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到一半儿,话锋偏转,“东西到手了?”
  容姝唇角勾起,露出一个颇为自信的笑容:“对。”
  到这会儿,祁妄的目光才挪到她面颊上。
  他看到容姝脸上的大片胎记。有这么明显的容貌特征,按理来说不应该到处乱走,很容易被检查局抓住。但容姝偏偏利用了这点,事实上,她脸上的胎记是假的,真正的痕迹在她脖颈上。只是假的地方太显眼,反倒让人忽略真正的重点。
  类似的场面,祁妄已经从小看到大。他眉眼间没再流露出任何不同,将瓶盖拧开喝了一口后,他手指习惯性地在盖子上摩挲一下。不过忍住了,没第一时间在上面刻下自己的痕迹——
  这是地下人才有的习惯。
  与仍然保留着货币系统的外城内城不同,地下人生活在一个相当贫瘠的世界。对他们来说,要寻找一个能够用来交换的统一物品都是难事。没办法,资源太过稀缺,一切都显得难以找寻。就这样,人们慢慢摩挲,花了大量时间,终于建造出一个还算被认同的体系。
  一个瓶盖,可以换取十克盐。鉴于瓶盖经常“失踪”,拥有者最好提前在上面刻上专属痕迹。这样一来,等到东西再度出现,就可以证明它的归属。
  这种做法有利有弊。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偷盗,但也在损害东西本身的价值。就那么小小一个盖子,上面能刻多少东西?等到毫无空隙的时刻,它就要被抛弃了——太浪费。不过对某些人来说,这种浪费算得上生存必须。
  长话短说。
  祁妄压下心头的遗憾,彻底将容礼的事放下,沉声说:“六个小时之后守卫换班,那是他们警惕心最弱的时候,咱们到点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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