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攀 第81节

  对于那些穆格暗中用心准备的许多细节,她都是到了现在才渐渐得知。那种惊喜却又遗憾的感觉,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让她对穆格一直念念不忘。
  夜深人静之时, 总是岑旎最难挨之时。
  回到帝都后的她,偶尔会忍不住望着窗外的月色,无奈地叹:穆格,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如果你对我只走肾不走心,我就不会总是对你念念不忘了。
  但是后来岑旎认真的回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么容易忘记的,毕竟是第一眼就看上的人。
  那张脸,那身材,是有让人爱得死去活来的资本的。
  大年三十那天, 徐恪从宁夏支教回来了。
  是岑旎开车去机场接的他, 回家的路上徐恪还和当初那样,和她商量串通好怎么瞒天过海。
  岑旎笑着应他, “知道了。”
  晚上的时候, 全家人围在电视机前一边吃饺子一边看春晚,徐恪还真是把二老都骗了过去, 绘声绘色地给他们描述自己在巴黎交换过得怎样怎样。
  岑旎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但没多久却突然接到了舒意发来的消息。
  舒意问她,你说过你弟去的宁夏支教是吗?
  在节目播放的中途, 岑旎回房间给舒意拨了个电话,问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舒意那边很安静, 一点也听不出除夕夜的热闹氛围, 只有柔和的嗓音夹着滋滋的电流声一起传来:“岑旎, 我打算去支教,想靠自己的能力多做些公益。”
  岑旎连着耳机和她通话,直接开车去小剧院找的她。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守在家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小剧院就显得特别冷清。
  岑旎去到的时候,舒意正坐在阶梯的最后一排座椅上,整个人浸在昏暗的阴影里,孤单也落寞。
  “走吧,我们去吃宵夜。”
  岑旎拉起她的手,和她出了剧院,最后胡同里穿梭,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食肆小店。
  店面里人多热闹,岑旎陪着舒意落座,然后问她怎么突然决定去做支教了。
  舒意笑着说,“我宣布息影后,很多狗仔都追到这边来拍我,所以我想淡出公众视野一段时间。而且最近我经常想起以前,我没机会上学读书,是因为碰到黎彦南,我才重新有了进修的机会,所以我觉得那些偏远地区的小孩好像和我差不多,他们需要有人去帮助他们,那我去支教的话,也像是帮助当初的自己吧。”
  两碗炸酱面上桌,舒意停了下来。
  “姑娘,咱家的辣椒酱都是特辣的,不吃辣的话少加点”老板把面端上来的同时提醒道。
  岑旎向老板点点头:“好咧,谢谢老板。”
  待老板走后,舒意托着腮,眉眼弯弯的问岑旎:“你会支持我吗?”
  岑旎把炸酱面推到她面前,笑着说,“当然支持啊,到那有空的话,记得给我发明信片。”
  “我问问徐恪,让他帮你报个名,我之前好像听他说过那边还挺缺老师的。”
  舒意捏起筷子,粲然一笑:“谢谢。”
  “没事,算不上。”
  她们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两人纷纷被这动静吸引了目光。
  正在咳嗽的是一名男生,看样子是吃辣椒的时候呛到了,他旁边坐着的是他女朋友,看他被呛得厉害,连忙伸手抚他的后背,语气担忧却又忍不住咕哝道:“老板都给咱提醒过了,辣椒特辣,你还加那么多。
  看到这一幕,岑旎忍不住想起来穆格也是吃不得辣的,那时候他陪她吃花甲粉丝,红彤彤的辣椒油呛得他好不难受。
  收回目光时,她无奈却淡然的一笑:那些爱情里的酸甜苦辣啊,她和穆格都一起尝过了啊。
  说来也是巧,舒意悄悄前往宁夏支教的日子是3月6号。
  恰好和穆格的生日是同一天。
  那一天,舒意完全脱去了曾经的大明星身份和枷锁,变成一位温柔知性的老师,站在一方讲台上,给刚上小学的孩子们讲了第一堂课。
  岑旎看到徐恪发来的视频和照片时,正在去往铜锣湾烘焙坊的路上。
  虽然不知道穆格此时此刻在哪里,但岑旎依旧想亲自给他做一个生日蛋糕,在大洋彼岸的这一端默默祝他生日快乐。
  她去到时,糕点老师已经将制作蛋糕所需要的器具和食材都准备好了,打蛋器、奶油、低筋面粉和模具都一一在桌面上排开。
  “岑小姐,准备做多大的生日蛋糕呢?”
  岑旎笑着说,“十个小朋友的份量,可以吗?”
  “小朋友吗?”糕点老师有些意外,因为岑旎最初预约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的是男朋友生日,想亲自学做一个生日蛋糕。
  “是的。”岑旎弯唇。
  穆格是没办法吃的了,所以她想把这份蛋糕带去自己对接的那家幼稚园,分享给班里的小朋友。
  烘焙老师见她肯定的模样,于是思考了一阵,建议道:“如果是十个小朋友的话,那我们做一个八寸的奶油蛋糕应该就可以了。”
  岑旎点头说好,然后在老师的手把手指导,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把蛋糕做出来。
  她带着蛋糕去到幼稚园时,小朋友都还刚从午觉中醒来,看到岑旎进门,纷纷跑到她腿边抱着她——
  “岑老师,你来了呀,嘻嘻。”
  “岑老师,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小朋友们像一只只树袋熊一样纷纷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说话。
  其中一个眼尖的小男孩舔了舔嘴唇,问道:“岑老师,你手里拿的是士多啤梨蛋糕吗?”
  “是呀,小宝真聪明。”岑旎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走到休息室里和带班老师打招呼。
  因为提前和老师说过,所以老师提前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很多小餐碟和小叉子。
  岑旎把蛋糕拆开,立马有很多小朋友围上来,前前后后“哇”了好几声,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老师走过来,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坐好:“只有乖乖的朋友仔才可以拿到蛋糕噢!”
  小朋友们立马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岑旎笑着把蛋糕切成一块块尖角,然后和老师一起分给了孩子们。
  其中一个鬼马又古灵精怪的小朋友抓住她上衣的袖子,胖乎乎的小手握着小叉子问:“岑老师,为什么今天有蛋糕次——呀?”
  小鬼说话还口齿不清的,“吃chi”被他说成了“次ci”的音。
  岑旎摸了摸他的头,说,“你们乖乖,所以奖励你们的呀!”
  “那为什么这个蛋糕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啊……?”小鬼歪着头,一本正经道:“老师昨天教过我们,happy birthday的意思就是生日快乐,是不是捏?”
  “是哦。”
  “那今天是谁生日啊?”
  没想到小鬼会这么问,岑旎愣了下,然后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是一个老师很爱很爱的人。”
  小鬼立马挖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故意长长地“哦”了一声:“那就是你的husband~哦!”
  岑旎竟还被一个小孩的话给轻轻松松噎住了。
  “嘻嘻,”小鬼笑眯眯地说,“我猜对了,是不是~因为老师教我们的时候说过,两个很爱很爱的人之间,男的叫husband,女的叫wife。”
  小鬼一边舔蛋糕,一边摇头晃脑地开心,岑旎无奈地笑,拿出纸给他擦嘴,“你呀,人小鬼大的。”
  有时候满足感真的来得太轻易,明明就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插曲,令岑旎整个三月份都拥有了久违的好心情。
  而与此同时,三月份港岛市中心新开了一家烘焙甜品店,这家店才开张两日就已经爆火,深受年轻消费群体的喜爱。
  那段时间,岑旎走在大街小巷上都能看到那家店的蓝紫色logo,可能是路边的广告牌,又或者是手机软件的开屏广告。
  就连每天早上,她从宿舍出发去图书馆时,都经常能看到许多男生提着从那家店排队买来的面包和蛋糕,送给女朋友做早餐。
  那家店的logo设计得很特别,是一条美人鱼双手捧着一槲珍珠。
  但不同于往常的金头发、蓝眼睛的美人鱼形象,那个logo上印着的那条美人鱼,是黑头发、黑眼睛,一头浓密蓬松的长卷发缠绕在柔白的肩头,令她一眼难忘。
  每次见到的时候,岑旎都会在想,为什么这家甜品店会用一条美人鱼来做logo呢?
  直到那天,佘诗雯提着一袋面包回公寓,说最近被很多同学安利这家店,她就跑去买了他们最受欢迎的白巧力可颂,试试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
  那时候岑旎正坐在电脑前写课程小论文,所以初时没有听得很认真,直到听到“白巧克力可颂”几个字时,她敲键盘的手指突然顿住。
  “你说什么?”岑旎抬起头,问她。
  佘诗雯刚把纸袋子放下,就见到岑旎一脸愕然,于是一字一顿地复述:“我说,我去市中心新开的那家甜品店,买了一袋白巧克力可颂……”
  “白巧克力可颂?”岑旎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生怕自己真的听错了。
  “是啊,怎么了?”佘诗雯疑惑地问她,“出什么事了?”
  “哪家店?”岑旎看着纸袋子上的美人鱼logo,蓦地站起起身,“那家叫suesse的店?”
  “嗯。”
  “怎么会这么巧!?”岑旎声音都是抖的,紧紧地抓住佘诗雯的手,“穆格以前在以色列的时候,就总给我准备白巧克力可颂做早餐,还总是跟我抢,你说这家店是不是他开的,是不是他回来了?”
  “不可能吧?”佘诗雯小幅度地摇摇头,“我可是听说这suesse是一个连锁牌子,最开始是从拉斯维加斯做起来的,第一家店就开在拉斯维拉大道。”
  “拉斯维加斯,真的吗?!”岑旎更加确信,“我们就是在拉斯维加斯一起参加的卡蒂娜的婚礼,那天我说要带他去吃白巧克力可颂,可是我们翻遍了整个拉斯维加斯都没有找到一家卖白巧克力可颂的店……”
  岑旎说到最后干脆不说了,从桌面抓起手机就跑出了宿舍。
  佘诗雯在后面喊住她,“你要去哪啊?”
  “我要去问问!”岑旎头也没回,直接下楼打车去市中心的那家店。
  坐上出租车,岑旎双手扒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问师傅能开快点吗?
  司机是港岛人,笑着问她是不是着急着去拍拖。
  岑旎点头应是,师傅便真的猛踩了油门,将车子开得飞快。
  坐在后座上时,岑旎忐忑不安,心里是又惊喜又担心,复杂得不得了。
  她颤抖着手点开手机的搜索引擎,输入suesse白巧克力可颂,弹出来的搜索结果和佘诗雯说的一模一样——
  suesse是一个新兴的烘焙甜品连锁品牌,主打招牌就是白巧克力可颂,去年十月底在拉斯维加斯大道开了第一家店,目前suesse旗下多家分店已经遍布整座赌城,而港岛是它进驻的第二个城市。
  岑旎滑动着屏幕思考,去年十月份开的第一家店,那就是她和穆格分开后的一个多月,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他。
  而且,那个logo是黑头发黑眼睛的美人鱼捧着一槲珍珠,基底的背景还是蓝紫色的。
  她想起那时候,她和穆格一起去死海,她不小心被海底的尖石划伤了脚背,穆格紧张得不得了,甚至不让她的脚沾地,她瞪他说,“难道我是美人鱼吗?不能下地?”
  而穆格听了反而勾着她的耳垂开玩笑说要她一个吻,给她潜入海里摘珍珠。
  这林林总总综合起来,很难不让岑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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