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张玉堂啊…他比你好太多太多了…”小青忍着肩膀的疼痛,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法海是大蟒蛇神,法力有多强她最清楚的。
  现在她主要担心姐姐和小外甥,她怕法海会伤害他们。
  她好希望法海亲手杀了自己,这样他就会愧疚,就不会再去杀姐姐,而她也安心了。
  安心姐姐安全了,安心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上,不然她还是喜欢他…
  她不要再喜欢他了…
  可是,她可怜的孩子却要死在亲生父亲的手上了…
  那又能怎么办呢?
  没有父亲的元阳,孩子也不会活下来的…她也同样会死…
  横竖都是死…
  故作镇定的轻轻抚了抚小腹,含着泪冷笑一声,继续刺激他道“呵…他可以接受我,接受我的孩子,而你,却不能…”
  “呃…”
  小青感受他的手又加重力气了,扭过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双眼嗫不住的泪水一滴落在他手臂上,用只能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呜咽道“你若是恨,就杀了我吧…我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你还做你那高高在上的大蟒蛇神…我是妖…杀了我…”
  听到她痛苦的话,法海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把她弄疼了,连忙松手,满眼担心的唤她“小青…”
  看到法海的担心,她心里一滞,一瞬间,她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她不应该让法海杀了自己,这样他会永远活在愧疚之中。
  小青狼狈的转过身去,背对他颤抖喊道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小青…”法海看着她颤抖的身形,才发现她瘦了好多,之前把她养的很好,这么跟张玉堂在一起后就,变得…这副狼狈模样?
  突然有一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就…一次,再最后抱她一次就好…
  “青儿…”法海想要伸手抓住她的衣袖,不料被被一旁的白蛇又甩了一巴掌“拿开你的脏手!滚!快点滚出我们家!”
  还想要欺负小青,当她白素贞是死的?
  许宣面色难看,挡在白蛇身前拦下法海,
  “请回吧。”
  见法海无动于衷,只盯着小青,许宣拉着法海,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高马大的他拉到门外。
  可他却不死心,想要回去跟小青问个明白。
  “大师,回去吧。”
  许宣伸手拦住。
  法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说着在东极岛的事情
  “她…那孩子…他们明明在东极岛告诉我回来就成亲,还要我为孩子取名…”
  许宣皱着眉头,质问他“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小青的为人吗?她可是满眼都是你啊!怎么可能分开的短短几天就和别人好上了?”
  “他们分明…”
  许宣见法海要反驳自己,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说的再多也白说,无奈叹了口气“罢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她的心,已经百孔千疮了…再也经不住任何伤害了…以后还请您莫要叨扰她们姐妹二人…许某在此多谢了。”
  “什么意思?”法海听的满头雾水。
  蠢啊!真是蠢啊!
  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许宣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回屋,法海跟上去想要问个明白,许宣没理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将他挡在门外。
  现在的法海成了整个许家不待见的人物了,不仅是许家这样,就连那些位同僚也对他另眼相看。
  他在许府门口徘徊好一阵才离开,回到金山寺,来到正殿,盘腿坐在佛祖面前,闭上眼捻着佛珠念经,忏悔着。
  他知道自己做了许多错事,他不敢睁开眼看着佛祖,心中有愧,愧对佛祖对他的信任,也愧对小妖怪,这么久一心一意爱着他,他却伤的她那么深,他好希望这是一场梦,等到梦醒时分,睁开眼,这些事情从没发生过,他还是那个下凡拯救苍生的法海,和小青从未相识,不会忍不住欲望与她发生肌肤之亲,也不会迫害她至于此地。
  而她从未遇见过自己,依旧是那个单纯快乐的小姑娘,待到成年之时,寻了个自己喜欢的夫君,生儿育女,一心一意,相伴到老。
  不遇到自己,她就不会心痛…
  也不会像是今天,红着眼,流着泪,让自己杀了她…
  是他害的她那么惨…
  不知间,他感觉到自己脸上微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他放下手中的佛珠,拭了下脸上的东西,摊在手心一看,这就是泪吗?
  他一个活了数万年的大蟒蛇,从未为任何事情动容的他,居然会流泪,真是…可笑至极。
  “好疼…求你……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
  是青儿的声音!
  法海站起身四处寻找着小青的身影,看到远处一群人围着什么,小青声音是从那发出来的!
  他似疯了一般冲了过去,穿过人群,看到小青满身是血,抱着大到即将临盆的肚子躺在地上缩成一团,双腿已经变成青绿色的蛇尾,也卷起护在孕肚之上,四五个男人正拿着碗口般粗的棍子向她死死护住肚子的手臂上打去,无论她怎么哀求都无动于衷。
  “这许家的蛇妖不知道肚子里怀的什么东西,大家狠狠的打!把这蛇妖打死装进猪笼扔到河里!以免祸害人间!”
  小青被打的口吐鲜血,嘴里依旧求饶着“唔…咳…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我没有做过坏事…我的孩子是人…不是妖怪…求你们放过我吧…”
  法海冲上去伸手去挡那落下的棍子,可是那棍子穿过他的手臂,还是狠狠的落在了小青的身上,她吐的血更多了,奄奄一息快要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他起了杀心,大喊着
  “住手!”
  那群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谁也看不到他,他伸手施法想要,根本就一丁点法力都没有,他上前像疯了似的挥舞着拳头,冲着人们打去,还是穿过了他们。
  试了好多次,无论用什么办法都阻止不了这些人,他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
  “青儿!”
  他无力的跪在地上,对于深爱的人受到伤害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看着她身下的血滩越来越大,他绝望了,看着那男人满脸凶狠高举棍子,要给她来致命一击,法海似疯了一般爬到她身上,试图用身体护着她“青儿,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不好…害你成了这样…”
  “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道着歉,这痛苦只能她一人承受着,他却不能替她分担半分。
  终于,人们活生生的将她打死了,一团血肉模糊碎烂的肉球从她腿间流出,是个孩子。
  法海伸手捧起肉球,想要放在她怀中,可是孩子的头颅,四肢,成了肉块,碎的不成样子,他拾了好几次才勉强放进她怀中。
  看着小青死不瞑目的尸体,法海心如刀绞,他后悔极了,当初早就该想到她会落于此地,有了孩子就会失去法力,露出蛇尾,根本就无法自保,这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因这孩子是那人的,与她置气,对她置之不理。
  现在,她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法海感觉到心脏剧烈刺痛,像是数万根针刺进心脏,当初她的心是不是也这么痛?那句,杀了我吧,是怎样对他说出口的?
  想到这,疼痛感更加强烈了,他胸口一滞,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溅到她惨白的脸上,他伸手触碰她冰冷的脸旁,替她拭去血滴。
  让他死了吧,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她了。
  法海躺在她身旁,闭上眼睛,抱着她的尸体,流着泪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他多希望这一切是假的,是梦,这样他还有机会去挽回一切,她就不会遭受这苦难。
  渐渐的,法海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浅,这是要去找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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