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235节

  范太保看了一眼,眼底露出一丝嫌弃,他也不遮掩,翻了个白眼继续吃茶去了。
  黄太师看完,岂止是嫌弃?简直要破口大骂。
  徐公公找一群混混设圈套?
  这真是,让黄太师直接气笑了,什么鬼玩意儿?
  愚不可及!
  蠢得让人发笑!
  还真以为永宁侯府是软柿子,从姑娘到丫鬟,手无缚鸡之力吗?
  不过……
  黄太师沉思着,安国公府说,来接的马车上,一车把式、一丫鬟。
  总共两丫鬟并一个车夫,再添个修道的秦丫头,真能那么勇?
  这个答案,也就在一刻钟后,黄太师就得到了。
  宫里的消息。
  昨儿下午,永宁侯夫人被召进了慈宁宫,还被皇上、皇太后留着用晚膳。
  依黄太师看,这显然有扣人的意思在了里头了。
  偏偏遇着常宁宫一场火,皇太后去了淑妃宫中,皇上关心火势,侯夫人才紧赶慢赶离宫,坐车去安国公府接秦鸾。
  正是那场火,给了侯夫人机会。
  再之后,那辆马车与徐公公一样,消失了。
  不是四个人,还有另一位先前没有露面、连招呼都没有跟安国公夫人打的永宁侯夫人。
  是,永宁侯夫人年纪大了,发福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们这群老臣,都是几十年前就开始打交道的。
  谁不晓得,秦胤家的媳妇儿,风风火火,一把长刀,武艺不俗,外号“女关公”。
  这么一想,徐公公的举动更蠢了!
  黄太师在心里好一通骂。
  与此同时,另有一人为了徐公公的行事大动肝火。
  那就是赵启。
  第269章 有话好说
  晋舒儿回娘家住了两夜,赵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生在宫里、长在宫里,贵为皇子,都嫌宫里住得烦,经常往外祖忠勤伯府跑,晋舒儿在娘家住了十几年,回去了想多住两天,多正常的事儿。
  与其在宫里跟他大眼瞪小眼,他不痛快,晋舒儿也哭戚戚的,倒不如回娘家自在些。
  晋舒儿总说祖母、母亲这样那样,赵启亦觉得她们对晋舒儿的照顾不够,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晋舒儿怀着皇长孙,安国公夫人还能无视她不成?
  他一位皇子,不懂照顾人,也不可能学,更不晓得如何安排孕妇,但国公夫人肯定懂。
  这么困难的事儿,就交给懂行的人。
  先生们怎么教的来着?
  人尽其用。
  他学得挺好。
  哪里想到,当中午的,晋舒儿回宫来,两只眼睛肿成了桃。
  乌嬷嬷被叫去慈宁宫问话了,郑嬷嬷面对一脸莫名其妙的赵启,把徐公公那番话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根本不用添油加醋,赵启听完,气炸了。
  “你呢?”赵启问晋舒儿,“你到底有没有什么中邪、丢魂?”
  晋舒儿被问得心虚了一下。
  可其中轻重,她已经弄明白了,没凭没据的事儿,她当然咬死不承认。
  “殿下难道不相信我?”晋舒儿指着自己,问,“我像是遇着妖邪了的样子?”
  赵启一怔。
  平心而论,与一年多前他认识的晋舒儿比起来,眼前之人的性情是有了很多变化。
  可要说这些变化就是撞鬼了,赵启也不信。
  他当然没有见过撞鬼的人,但鬼怪异志也听过不少,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就没这样的!
  十之八九,晋舒儿的脾气就是母妃反反复复与他唠叨过的、孕中女子的变化。
  “那你找秦家那土……”习惯成自然,赵启要说“土鸡”,突然意识到那不是只“土鸡”了,话就卡住了。
  难得的,晋舒儿没揪着这一点不放。
  “祖母生辰,她是客人,”晋舒儿咬定了,“我跟她说会儿话,不也寻常?我知道皇上、皇太后都不满意我,我就想看看他们都喜欢的二皇子妃到底是什么样的!”
  赵启想了想,晋舒儿这一想法,也没有不对。
  晋舒儿越说越委屈:“哪知道后来徐公公会来,还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
  我若是个一而再撞邪的不祥之人,我腹中的皇长孙怎么办?
  这宫里盼着我平平安安生下皇长孙的,除了殿下,就只有顺妃娘娘了。
  娘娘要是听说了,得多伤心。
  那狗奴才收银钱办事,胡言乱语。
  我听说他不见了?
  死了才好呢!
  报应!”
  提到顺妃娘娘,赵启一个激灵。
  晋舒儿说得对,给她和皇长孙编排故事,连累的是他的母妃。
  “狗奴才!”赵启骂道,“别让我见着他,不然要他好看!我要去问问父皇,人是他派去安国公府的,还是那死太监乱来!”
  说完,赵启一挥袖子,急急往御书房去。
  天阴沉着,没太阳却很热,腹中又烧着一团火,等赵启到御书房外,已是满头大汗。
  他抹了一把汗。
  他怎么忘了,秦家等人出逃,父皇现在有气无处发呢?
  他去“兴师问罪”,没问出结果来,反而会承受父皇的满腔怒火。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难得的,赵启犹豫了一下,而后,他没有让内侍通禀,只往偏殿走了一段,寻了个当值的御前侍卫。
  “徐公公昨日去安国公府,是父皇让去的?”赵启问。
  侍卫一脸为难:“殿下,您知道规矩。”
  “那有什么不犯规矩的?”赵启不依不饶。
  侍卫拗不过赵启,亦对邓国师有成见,干脆道:“御书房里的事情都不能说,但不在御书房里的就……殿下,徐公公昨日出宫前,曾与邓国师交谈了一番。”
  赵启一听到“邓国师”三个字,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说了什么?”
  侍卫摇头:“没有听到。”
  赵启连问了三遍,侍卫坚持不知,他只好作罢。
  可是,问不出来,赵启难道还想象不出来?
  那臭道士,就不是个东西!
  中邪、撞鬼、丢魂,这是徐公公一个人能琢磨出来的?肯定是那臭道士教的!
  好啊好啊!
  以前母妃得宠时,这臭道士还恭恭敬敬的。
  那丹药的事儿一出,母妃被打入冷宫,臭道士跟没事人一样。
  凭什么?
  就罚那点儿俸银,那叫罚?
  跟母妃受到的惩罚比起来,比蚊子咬一口都轻。
  一定是那臭道士为了自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母妃身上!
  他当时就要与那妖道论一个高低,是母妃劝阻着才作罢了。
  臭道士怕母妃东山再起后与他算旧账,于是联合徐六那狗奴才,编排了一堆话,要害还没出生的皇长孙。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赵启越想,心火越旺。
  他不能去父皇跟前挨骂,他难道还骂不了一个臭道士?
  赵启扭头就走,冲到邓国师住处。
  邓国师今日没有外出,徐公公的失踪让他后怕不已。
  他甚至算了一卦,算出那太监凶多吉少。
  还好昨日皇上提出来时,他把徐公公推了出去,而没有自己请缨。
  若不然,今儿消失不见的,就是他国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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