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第33节

  “这……”那喜婆显然不是个通情达理的,“殿下,这是合卺酒,王妃的那杯需得她自己喝才是,不然不成规矩……”
  她话音未落,碧芜手中的杯盏已然被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掌夺了去,她眼见他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蓦然抬眸向她看来。
  那眸光灼热,令碧芜心猛然跳了一下,旋即便见那人倏地倾身,用大掌捧住了她的半边脸,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婢女婆子们见此一幕,皆红着脸将头别了过去,哪里敢看。
  碧芜一颗心亦跳得厉害,尤其是对着男人那双漆黑幽沉,仿若深不见底的眸子,更是呼吸都凝滞了。
  他虽是未真的亲她,可粗糙的指腹抵在她的唇心,还有萦绕在鼻尖的醉人酒香,都令碧芜有些醺醺然了。
  片刻后,他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方才放开她,看向那喜婆,轻描淡写地问道:“如此,也算王妃喝了吧?”
  那喜婆为贵人们主持过不少婚仪,却着实未见过这般大胆的,但到底是喜事,夫妻恩爱总也没错,便红着耳根,低咳一声道:“算,自然是算的。”
  这酒的事勉强算是糊弄过去了,喜婆又命人上了剪子,令两人各自剪下对方的一捋头发,用红绳绑在一块儿,便是结发礼。
  她又碎碎说了好些吉祥话,碧芜也没怎么听进去,只耷拉着脑袋,困倦得厉害,直到听见“礼成”二字,整个人才顿时清醒了几分。
  喜婆带着几个仆婢端着东西退下去后,钱嬷嬷才招呼着屋内的人伺候主子梳洗。
  碧芜几乎累得一个手指都不愿动弹,起身时,整个人都有些晃,幸得身侧人揽住她的腰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她跌倒了去。
  “王妃可得小心。”他抿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听到这个称呼,碧芜着实有些不大习惯,忙拘谨地退了一步,低低道了声谢。
  银铃银钩和府内安排的几个丫鬟伺候碧芜解了钗鬟,去了妆,将嫁衣换作了寝衣,才将她又扶到了内间的床榻上。
  碧芜在屋内环视了一圈,随口问道:“殿下呢?”
  一侧候着的婢女答:“回王妃,殿下去侧卧更衣去了,殿下他向来不喜人伺候。”
  誉王不喜人伺候这点,碧芜确实是知道,从前便是如此,甚至在他登基后也未有例外。
  前世每回被召幸,他都不愿让她为他更衣,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取了衣裳入了屏风后,实在不便才将康福召来。
  因得如此,当年的皇帝寝宫和御书房几乎没有伺候的婢女,殿内殿外只有大大小小的内侍。
  这些内侍相对而言还算嘴牢,才得以让她偷偷进出御书房那么多年都不被当时的皇后发现。
  案上龙凤花烛已燃了小半,时不时爆出几朵灯花,浓重的倦意也让碧芜的眼皮沉若千金。
  可誉王还未回来,她自是不能先行睡去,只得转头问银铃:“几时了?
  “回王妃,快到亥时了。”
  亥时……
  碧芜默默盘算着时辰,估摸着应当也差不多了。
  夏侍妾那儿也该闹起来了吧。
  前世,苏婵和誉王的大婚之夜过得并不顺利。
  因礼成后不久,夏侍妾那厢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命人将誉王唤了过去,甚至将誉王留了整整一夜。
  也因得此事,苏婵与夏侍妾结怨颇深,在后来的三个月中,不住地对其刁难磋磨。
  不过今世,自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碧芜反倒盼着那夏侍妾赶紧派人来,将誉王请走才好。
  也好让她安安静静的,将这一夜给过了。
  然她强撑着精神,左等右等,没等来想等的人,却见已然洗漱完的誉王着一身单薄的寝衣,提步入了内间。
  她身子微微僵了僵,便听他低声道:“都下去吧。”
  屋内人听命鱼贯而出,一时只余下他们二人,碧芜坐在床榻上坐立难安,见他走近,蓦然转身从里侧抱出一床被子,站了起来。
  他是誉王,才是这王府的主人。她自是不能主动开口赶他的,既得如此,她让还不行嘛。
  碧芜才走了几步,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形挡住去路,手上的被褥一下被抽了去,头顶响起男人含着笑意的声儿,“新婚夜,王妃想赶本王去哪里睡?”
  她看着空荡荡的手,正欲解释,然环顾之下,却错愕地发现,屋内居然没有可供休憩的小榻。
  “纵然只是交易,若让旁人发现端倪,只怕不好。”
  碧芜抬首看去,便见誉王微微敛了笑意,神色认真,他将被褥复又放回床榻上,面上露出几分倦色。
  “王妃今日也该累了,就此将就一宿吧。”
  眼见誉王淡然地上了榻,碧芜在原地站了半晌,只得无奈地在心下低叹一声,慢吞吞挨着榻边坐下。
  誉王说的倒也不错,既是要装,自然是得装得像。何况两人本就有所约定,反正是逢场作戏,她又怕什么,他还能欺负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不成。
  如此想着,碧芜才安心地在榻上躺下,她侧眸看了一眼,便见誉王背对着她,呼吸均匀,似是睡了过去。
  她蓦然觉得有些好笑,敢情是她思忖太多。
  也是,誉王如今虽与她同床共枕,指不定心下想着念着的都是菡萏院那位。
  倒是有些被逼无奈了。
  碧芜放心地阖上眼,一日的疲惫很快若潮水般涌上来,几息的工夫,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个觉睡得很是安稳,碧芜还久违在梦中见到了长大的旭儿,他站在御花园的那棵青松下,身姿清隽挺拔,含笑唤她乳娘。
  心满意足地醒来,那张与旭儿有五六分像的脸倏然映入眼帘,碧芜半梦半醒,尚且有些迷糊,忍不住伸手顺着男人优越的轮廓细细描画着。
  直到指腹触及男人的鼻尖,温热且真实的触感才让碧芜倏然清醒过来。
  她面色微变,慌忙收回手,却见那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漆黑幽深的眸子让碧芜心下一震,慌忙将身子往后移。
  然腰肢被大掌紧紧压着,根本动弹不得,碧芜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誉王抱在怀里。
  昨夜入睡时,两人间分明隔了不小的距离,怎的一觉醒来就睡一块儿去了呢。
  她疑惑不已,正欲说什么,却见誉王微微挑眉,快一步道。
  “王妃怎跑本王怀里了?”
  作者有话说:
  被迫无奈x
  诡计多端?
  第33章
  逃奴
  这话一下噎得碧芜哑口无言,好像是她故意往他怀里钻似的。
  她不悦地拧了拧眉,然细细一瞧,却是愣住了。可她记得很清楚,他们昨夜分明各自睡了两床衾被,怎的如今,她睡得这么里头,正在誉王那床被褥中,而她自己那床却是不翼而飞了。
  碧芜不解地想起身查看,然身子方才挪动了一下,就听耳畔传来男人的一声闷哼。
  她倏然抬头,正撞进誉王黑沉如墨的眼眸里,他定定地看着她,薄唇紧抿,神色尽是隐忍。
  若是不曾经历过人事,碧芜或还不大明白,可怎么说,她都是当过娘的人了,又与这个男人在前世纠葛不清了十余年,哪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滚烫的热意登时从双颊蔓延到了耳根,碧芜往他胸口轻推了一把,忙坐起来。
  然好巧不巧,寝衣被压在了男人的肩膀下,她仓皇地一起身,连带那层薄纱都给扯了去,露出光洁白皙的玉肩来。
  她自己自是看不见,也不知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何其香.艳,她半坐在床榻上,满头乌发如瀑般垂落,衬得她肌肤越发欺霜赛雪,内里的小衣压根遮不住她的丰腴,偏她还咬着朱唇,双眼湿漉漉的,红得跟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更能让人生出欺侮之心。
  见男人喉结微滚,眼神愈发灼热起来,碧芜狼狈地抱住自己,羞窘得厉害,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沉声冲誉王低吼了一句,“不许瞧!”
  誉王稍稍愣了一下,或是觉得她这模样有趣,唇角微抿,露出些许戏谑的笑,旋即起身扯过一旁宽大的衣衫,罩在碧芜身上,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好,不瞧。”
  外间传来“咚咚”两下敲门声,候着的奴婢许是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王妃可起了?”
  誉王垂首看了眼缩着身子,深深埋下脑袋的碧芜,眉眼弯了弯,提声道:“进来吧。”
  听见门扇被推开的声响,碧芜才倏然想起什么,匆忙在床榻上寻找起来,直到在角落中瞥到那方白花花的帕子,才有些犯愁地看向誉王。
  先不说他们圆未圆房,碧芜根本不是完璧之身,何来的落红,但这元帕要如何交代。
  誉王顺着碧芜的视线看去,却是淡然,只伸手捞过那方帕子,旋即竟从床榻边上摸出一把匕首来。
  碧芜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用匕首在手臂内侧轻轻抹了一下,将流出的血擦在了元帕之上。
  “殿下!”
  碧芜惊慌地出声,却被誉王眼神制止,他冲碧芜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掀开床帐出去了。
  片刻后,在外间准备妥当的奴婢进屋道:“王妃,奴婢们伺候您起身吧。”
  碧芜瞥了眼那方沾了血的元帕,不动声色地裹进被褥中,道了声“好”。
  任由他们伺候着更了衣,碧芜才在西面的妆台前坐下,透过那枚折枝海棠镶宝铜镜,瞥见两个婢女从被褥中取出什么,匆匆送出门去了。
  碧芜缓缓收回视线,才打量起屋内的下人来,除却银铃银钩和她自安国公府带来的一个婆子和婢女外,其他都是誉王府安排的人。
  确认没有一个熟面孔,碧芜才稍稍放下心,她当初在誉王府待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又只是个灶房的杂活丫头,但府内小半的人也是认识的。
  虽说她如今身份不同了,可若是碰见了,到底还是麻烦。
  碧芜盯着澄黄的镜面若有所思,今日晨起还需去宫中向太后和陛下请安,得空,需得好生解决了此事才行。
  誉王再踏入屋内,已然穿戴齐整,只发根湿漉漉的,似乎是净过身了。
  方才梳妆时,碧芜就听到康福在外头喊,说要什么凉水。大清早的用凉水还能为了什么,碧芜很清楚。
  她抚了抚额间的碎发,尴尬地瞥过眼,但还是忍不住往誉王手腕处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可到底不好问。
  及至吃早膳的时候,见誉王拿着筷子行动自然,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是不大习惯与眼前这个人同桌而食,但她自不会与吃食过不去,毕竟腹中还有一个。
  不过她今日胃口倒很是不错,加上菜色清淡好下咽,配着小菜喝完了一整碗清粥,又吃了两个鸡蛋。
  拿第二个鸡蛋时,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将蛋拿了起来,抬眸看见誉王的脸,碧芜只得讪讪将手缩了回去。
  然没一会儿,却有筷子将剥好的鸡蛋放入了她的碗中,碧芜微怔了一下,可见誉王若无其事的模样,想着许是演给旁人看的,便低低道了声“谢”,心安理得地吃下了。
  饭后,两人便坐着马车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入宫后,先由宫人领着去拜见了永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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