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在逃 第116节

  晚姐姐也会来......这是陈述白单独为她设立的小型宫宴吗?
  是为了哄她开心?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很晚,写完就更,明早看,下章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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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早朝后, 官员们有说有笑结伴去往各大衙门,聊起的话题皆跟除夕的团圆饭有关。
  陈述白回到燕寝,见殊丽正在研究新的绣活,目光始终没有向他投来。
  身后一众宫人面面相觑, 感觉殊丽有些恃宠而骄了, 毕竟圣宠难以维持, 她还如此不知道珍惜。
  冯连宽朝他们摆下手,示意他们全都退出去, 随后小声道:“陛下,倔脾气的女子还是需要耐心哄的。”
  以前, 他也没觉得殊丽脾气如此倔, 直到她近三个月的表现, 连连让他吃惊。人心不可透过表象来判断,有些人隐藏得过深, 怕是连自己都骗过了, 可遇见事儿, 还是会显露原有的倔强。
  陈述白打帘走进去, 屏退木桃,坐在殊丽对面,自己提壶斟茶, “听宫人说你没有胃口,酸的、辣的总该有个取舍。”
  殊丽继续穿针引线, 漠不在意他说的话,“酸儿辣女, 陛下想要皇子还是皇女?”
  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但太后定然不希望她头胎生子, 大皇子该由正经八本的士族嫡女所生, 再不济也要是四妃之一所出,哪轮得到她。
  不过,她并不在乎太后的心思,也不怎么在乎陈述白的想法,小家伙是额外的赠礼,不是她一开始图谋得来的,不生下来倒也无所谓,一旦生下来,她都要拼尽全力去保护。
  陈述白摩挲盏口,啜了一口热茶,“母子、母女平安就好。”
  殊丽愣了下,如此说来,他并不在孩子的性别,也是,左右不会是储君,是男是女对他而言又有何妨。
  “丽丽,”陈述白放下盏,起身走到她面前,拿开绣棚,弯腰捧起她的脸,寡淡的俊脸看不出深情,可他已尽力藏匿了芒刺和凛然,“他是我们的孩子,无关性别,朕会好好待他,也会好好待你,别再跟朕置气了,好吗?”
  望着男人煦媮的眸子,殊丽弯下唇,眼梢流露疲惫,“我没有跟陛下置气,我只是想要离开宫中,去过平凡人的日子。”
  为何她能用最柔和的语气说出最冷残的话语?句句刺他的心。
  他想要的是她,而她最不想要是......他。
  颓败感卷来,陈述白慢慢蹲下,抱住了她的腰肢,侧头贴在她的裙裳上,“你想带着孩子离开,还是打掉他?”
  殊丽抚上他的侧脸,描摹他的一侧眉眼,语气轻柔,“他都三个月了,我怎舍得打掉?陛下若能放我离开,我会竭力护他长大。”
  “朕想陪着你们。”
  “可陛下的后宫会慢慢壮大,会有许多皇子皇女,陛下不该去多陪陪他们吗?”
  说到底,她是不愿与后宫的女子分享一个男人吧,若是的话,也不是难事。
  陈述白搂紧她,迫使她乱了呼吸,“朕不会充盈后宫,后宫里,只会有你一个皇后。”
  为她放弃一座后宫……殊丽手指一顿,垂下了手,后宫的一大妙用,是皇帝用来平衡门阀势力的所在,怎会说不设就不设?
  殊丽不是很相信,“陛下说笑了,民女德薄才疏,担不了母仪天下的重任。”
  “朕说能就能。”
  “民女不愿。”
  陈述白松开她,站起了身,斜睨女子头顶的小小发旋儿,“说到底,你对朕压根没有过真心,无论朕如何改变,对你而言都是不值一文。”
  殊丽收拢十指,攥紧了裙摆,“是啊,我从未喜欢过陛下,何谈真心?陛下别屈尊降贵来讨好我了,不值得的。”
  多刺耳的话啊,她为何能如此平静讲出来?是真的不在乎他吧。
  陈述白后退半步,感觉肩头被压了一座山,虚沉虚沉的。
  “你好好休息。”
  留下一句叮嘱的话,他大步离开,带走的还有刚刚萌发的温情。
  背后传来琉璃珠子碰撞的声音,殊丽躬身,感受心口传来了闷痛感,颤抖起双肩,捂嘴干呕起来。
  扪心自问,并非对他无情吧。
  这夜欢歌笑语,权臣们在外廷向天子敬酒,嘴里说着喜庆的话。
  陈述白倚在龙椅上,面上三分笑,麻木至极。
  内廷那边,元栩等人被传入宫中,与殊丽坐在一起闲聊。
  陈述白没在身边,众人轻松不少,尤其是煜王,多了少年气息,还顶着一张正经的脸讲起了笑话。
  讲完之后发现没人捧场,拧紧眉头问道:“不好笑?”
  陈呦鸣和晚娘担忧殊丽的处境,元栩则独自饮酒,压根没听少年讲了什么,只有木桃尴尬又不是礼貌地抚抚掌,算作了捧场。
  煜王嫌他们闷,抱起酒坛靠在窗前,自顾自道:“我以前很怕陛下,怕他登基后砍我的头,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在他的寝殿里放肆喝酒,你们说陛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冷肃、冷残,又冷的很有余地,叫人琢磨不透。
  这时,冯姬从宫外赶回来,双手拎着两袋子吃食,一股脑堆在了几人面前,“骆大小姐送过来的,小奴已验过无毒,娘娘放心吃。”
  殊丽道了声谢,“你和骆小姐很熟吗?”
  冯姬捂住被风吹红的脸,结巴道:“旧......旧相识,不算太熟。”
  煜王抱着酒坛揶揄,“骆岚雯不是看上你了吧。”
  “这种事关乎到女儿家的清誉,殿下慎言,小奴是个阉人。”
  煜王一噎,不再逗他,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事和愁苦,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冯姬虽是阉人,却是个有自尊的人,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了吧。
  忽然,煜王觉得头晕乎乎的,加之夜色深沉,他歪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晚娘等人也同样昏沉沉的,连新进来的冯姬都头重脚轻,只有元栩静静端坐在那里,喝着酒水。
  待宫人全都倒地时,他扶住摇摇欲坠的殊丽,掐了掐她的人中,在她撑开眼皮时,解释道:“今晚守夜的侍卫长是我的人,我带你出宫。”
  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却给人一种近乎强势之感。
  殊丽推了推他,“表哥不可。”
  他是朝中新贵,前途无量,怎可因为她一败涂地。
  元栩是个倔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木桃他们只是昏迷,无性命之忧,等他们醒来,也不会受到责罚,大可放心。咱们现在就走,出了城去扬州。”
  殊丽抓紧桌角,怎么也不肯依他,“现在将他们叫醒还来得及,你不要为我做傻事,不值得的!”
  何为值得?元栩淡淡一笑,只知道,眼看着她被枷锁束缚,他于心不忍。
  不由分说的,他塞给殊丽一瓶药水和一套宫女的衣裙,“喝下就能解了迷药,快去更衣。”
  殊丽颤着手喝下药水,还是不肯跟他离开。
  僵持间听得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黑压压的身影随之将寝殿围得水泄不通。
  侍卫被拨开,陈述白沉着脸走进来,目光落在元栩握住殊丽小臂的手上,淡淡道:“阿栩,放开她。”
  元栩自是不会伤害殊丽,松开了手,“陛下早知我今晚会带走殊丽,所以故意邀我来燕寝,为的就是试探?”
  “既然猜到了,就跟冯连宽去领罚吧。”
  陈述白眸光淡得出奇,比殿外的云雾还要稀薄。
  没有被抓包的窘态,元栩只道:“陛下打算囚禁殊丽一辈子?”
  “那是朕和殊丽的事,与你无关。”陈述白看向被元栩掩在身后的殊丽,掀了下唇角,“是不是?”
  他目光过于阴鸷,就好像她敢说不是,元栩就会当场毙命。
  “是,与元侍郎无关。”
  殊丽忍着苦涩,斩钉截铁地回答。
  元栩默了默,心中空落落的,竟当着陈述白和众人的面,握住了殊丽的手,“今日,我必须将她带出宫,陛下若不念往日恩情,就下令射杀臣吧。”
  说着,指尖慢慢收紧,不给殊丽拒绝的机会,带着她迈开了脚步。
  陈述白冷冷道了声“冥顽不灵”,抬起手示意了下,就有弓箭手从众侍卫中走了出来,张弓搭箭,瞄准了元栩。
  看架势,不像虚的。
  元栩坦荡无畏,深知弓箭手即便射箭,也是将他当靶子,不会伤到殊丽。
  耳畔传来殊丽复杂的声响,想要让他跟陈述白服软,别做傻事,可元栩铁了心逼陈述白放手,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是的,他就是在逼,而非真的与陈述白决裂,十几年的兄弟情,他怎会在朝堂上背叛陈述白,但在道义上......已是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陈述白迟迟没有下令射箭,给了他足够的反悔时间,可显然是无效的。
  殊丽盯着陈述白的唇,当看见他双唇微张时,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绕到元栩面前,张开了双臂,“你们住手!”
  陈述白敛眸,那一刻,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生平没有嫉妒过任何人,却败给了自己的好兄弟。
  “丽丽,过来。”
  可他还怀着卑劣的、卑微的心思,希望殊丽能站在自己这边。
  殊丽望着他,逼他做出承诺,“答应我,不准动元栩一根汗毛。”
  陈述白听见了心底的声音,心墙坍塌的碎裂声。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心悸。
  他垂目握拳,逼退了不适感,厉声道:“丽丽,过来。”
  他上前半步,明显看见殊丽后退半步,紧紧护着元栩。
  心口一点点撕裂,他红着眼尾,又重复了一遍:“过来,朕让你过来!!”
  忽然的暴怒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连冯连宽都摸不准天子会不会射杀元栩。
  殊丽头一次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怒火,大有将一切燃烧殆尽之势,可她告诉自己不能怂,元栩是因为她才涉险的,“你要答应我,不准伤他。”
  陈述白轻笑两声,很想掐住殊丽的脖子告诉她,敢合起伙戳他心窝子的人,就是对手,是敌人!
  好,他们成功了,他已经心痛难忍。
  秉着最后一丝理智,他隔空点点殊丽,“好,朕不动他,你过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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