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软玉温香 第77节
他们听那汉子一字一句地挤出来:“镇国公夫人在哪里?”
门房酒都吓醒了,敢怒不敢言:“一刻钟前,就坐着马车回去了。”
大壮死死地盯着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
门房哆哆嗦嗦地指了一个方向,在那汉子恐怖的视线中捱了片刻,快要坚持不住时,终于送走了那座煞神。
“呼——”其中一个门房瘫坐在地上,背后一股冷汗,“那是什么人?脸色差的媳妇儿跟人跑了似的。”
另一个门房酒醒了,也觉出两人刚才的话大逆不道,赶紧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差点小命都没了。”
两人脸色煞白,对视一眼,赶紧起身收拾酒牌。
*
车轮滚滚,车厢隔绝了外头的雨声,创造了一个静谧安全的环境。
乔沅掀开一丝帘子,朦胧的水汽扑面而来,不一会儿,鬓角都凝着细小的水珠。
绿袖赶紧把帘子拉上,“夫人,不要着凉了。”
乔沅懒洋洋地撑着头,眉眼秾艳,水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臂,“还有多久到?”
绿袖嗔道:“雨天路滑,慢些才稳妥。”
帘子外的人也听到她的话,顿了下,回头道:“夫人莫急,大概还要两刻钟。”
周琏自然不能和乔沅共乘,因此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
乌云厚重,遮得天色都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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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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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乔母的宅子离庄子有点远, 大雨瓢盆而下,路上也没有行人。
绿袖找出一条干净的白帕子,小心翼翼地撩起刚才小美人掀开帘子时被雨丝弄湿的乌发, 力道轻柔地擦拭。
乔沅捧着脸,雪白的脸蛋肉被手指印下浅浅红痕, 靠在绿袖身上昏昏欲睡。
一声惊雷响过, 随后外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乔沅被这动静惊醒, 帘子外传来车夫忐忑的声音。
“夫人,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劈着了。”
车夫心有余悸。
方才那道雷声正好劈中了前面路旁的一棵古树,断折处还冒着烟,一截粗壮的树干横倒在路中。
马车被迫停下, 乔沅颦起秀眉,只好让人先去把倒下的树干挪开。
被困在车厢里什么也做不了,乔沅百无聊赖地喝着绿袖泡的茶水。
外头的雨还没停, 天色渐暗。
待到一杯茶喝完, 乔沅见几个侍从还没回来,正要下去看看。
“夫人且慢。”
周琏站在车旁, 看她要下来,解下身上的披风, 叠了几层铺在地上。
因着下了许久的雨,路面留着积水。
小乔美人是多娇惯的人,身上无一处不金贵,穿着蜀锦刺绣软底鞋,若是就这么踩下去,整只鞋都要被积水渗透。
乔沅犹豫了一下, 提着裙子小心地踩在地上的披风上。
前方几个侍从还在挪树,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定。
外头不仅下着雨, 风还大,乔沅耳际的头发被吹下来几缕,沾在唇边。
周琏移开视线,恭敬地请夫人回车厢休憩。
刚把镇国公夫人迎上车,周琏把帘子拉好,免得雨丝飘进去,回身却听见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急促,一人骑着一匹黑马闯进眼帘。
周琏只以为是过路人,不以为意,瞥过一眼就转过头。
马蹄声由远及近。
周琏抬起头,却见一着蓑衣的男人在不远处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离得近了,周琏看清那人斗笠下的相貌,是上京不多见的粗犷俊朗,黑眸深亮,即使骑在马上,也能看出好身量。
那人也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琏从小家贫,饱尝冷暖,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但是対上这人黑沉得深不见底的目光,冷不丁被慑得说不出话来,僵直在原地。
“把她还给我。”
男人的声音在昏暗的雨中显得幽冷渗人,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什么?”周琏听不懂,见他这幅模样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倒像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背后都渗出了冷汗。
今日乔沅来探望乔母是简装出行,但再怎么低调底蕴也摆在那里,身后的马车缀着宝石璎珞,附近人还少,在这些不轨之徒眼里,可不就是天降一笔横财。
“这位壮士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这是镇国公府的车驾,遇雨停在这里,我们府上的侍从还在前面。”
周琏搬出镇国公府,还说起侍卫,想震慑眼前这人。
大壮重复一遍:“把她还给我。”
大雨如注,周琏撑着油纸伞的手几乎都要用尽全力才握得稳,男人一斗笠一蓑衣骑在马上,挺拔的身板丝毫不受影响。
不会遇上了个疯子吧?周琏心里苦笑,就算这人手上没拿武器,他也丝毫不怀疑他砍他们就像杀鱼一样简单。
即使内心惴惴,周琏面上不敢放松,佯装镇定道:“兄台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要钱财,尽管开口,在下愿奉上全部家当。”
若是只为财,是最好解决的,最怕这人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周琏小心地觑着男人的脸色,见他不为所动,心里一紧。
大壮一路急骑着马追上来,心急火燎地想见他家夫人,此刻见这个文弱男子还挡在马车前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越发不耐烦。
他想起方才听那两个门房把夫人和这个表少爷扯在一起,有一瞬间,他心里确实升起了忌惮。
就算这个表少爷和镇国公府的门第天差地别,但起码他家境清白,还是科举的苗子,和公府攀亲,最多被人嘲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起码他和夫人的名字,是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外人口中的。
即使大壮如今和夫人的亲近远不是这个表少爷比得上的,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嫉妒得发疯。
周琏眼看这人的脸色越来越冷,果然,下一秒,他捕捉到了男人眼中的杀意。
像是一瞬间被猛兽锁住要害,全身汗毛直立,対危险的敏锐提醒他快跑,但身体像是被人定住一样动不了。
仿佛慢动作般,周琏看到男人缓缓抬起手——
身后的马车里,好像是车里人听到外头有动静,随后,帘子被掀开的摩擦声响起。
周琏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他一介书生,死了就死了,可若是堂堂镇国公夫人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更坏的结果,周琏眼前闪过方才美人立于伞下,水气凝结于鸦睫上,与流丽的水眸交相辉映。
果然,那歹徒听见声响,眼神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随即驱使着马慢慢向马车靠近。
周琏浑身紧绷,站在马车前没有动。
“大壮。”
娇娇的,仿佛含着蜜糖的声音从身后的马车里传来。
与此同时,男人骑着马与周琏擦身而过。
乌沉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仿佛濒死的压力减轻不少,周琏惊愕地转过头。
方才那个仿佛随时会暴起砍人的歹徒,转眼间就把一身杀气藏得严严实实,低眉顺眼地喊了声夫人。
小美人嫌下车麻烦,只探出身子,干净的烟纱裙尾落在车辕,轻盈得像云彩,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大壮的视线从她湿红的唇瓣上扫过,低声解释:“夫人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寻过来看看。”
他坐在马上,乔沅仰头看他,后颈有点酸,没发现他眉宇间不似寻常的紧绷。
“前面有树倒了,马车走不了。”
小美人娇气地抱怨,见他来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就像以前一样,遇到什么事,她只要坐在一旁漂漂亮亮地等着,男人自然会帮她解决。
却不想大壮只是转头看了前面的路况一眼,脸色平淡,一点下马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乔沅懵懵地看着他。
大壮低头対上美人亮晶晶的水眸,这么信任他啊。
乔沅见他不动,刚忍不住要开口,却见他解下斗笠,弯下腰戴在她头上。
这斗笠就是寻常的斗笠,用干草编成,一般百姓用来避雨,不用好看,结实就行。
现在粗制的斗笠下是一个雪腻娇嫩的美人,截然相反的二者组合在一起,有种皎月被拉入俗世的奇异美感。
乔沅没戴过这种东西,好奇地伸手摸上去,细嫩的指腹感觉扎扎的。
她乖乖地仰着头,方便男人帮她系好斗笠的系带。
戴着倒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有点不适应,斗笠在她头上,大壮的头发很快就往下滴水,乔沅有点不解:“你这是做——”
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大壮突然俯下|身,伸出手把她拦腰抱起。
乔沅回过神来,已经被拥着坐在马前,身后贴着一堵火热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