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点[强强]_分卷阅读_8

  他重新倒回到了床上,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但跟吴睿这么一扯掰,或多或少找回了一些归属感,心里不再是空荡荡的一片了。
  掀开盒子拿了一个柠檬蛋卷塞进嘴里,尝到了恰如其分的酸甜滋味,他眯了眯眼,手摸索着伸向右上方,拿手机给“李妍熙”发了条信息。
  过了一分钟,有人回了过来。
  贺忻点开,李妍熙回复的信息里头什么废话都没有,只有一个微笑的表情。
  ∩_∩。
  这女孩儿挺有趣的,贺忻想。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里李言蹊没认出贺忻是因为上次抓小偷时他是戴口罩的,还有招待所评价页面,李言蹊用的是代号021,所以贺忻不知道是隔壁的“李言蹊”,最后,李言蹊这个名字,一听,真的很容易误会成女生的。
  今天的李言蹊:闷骚人妻本质显露无疑。
  今天的贺忻:隔壁有个会做柠檬蛋卷的美女,嗯,考虑一下。
  第六章 开学新刺激
  廖枚在医院病房里等了很久,才等到李言蹊从主治医生那里过来。
  “怎么样?医生说什么?”
  李言蹊看了一眼昏睡的弟弟,径直走到柜子边,拿了瓶花露水朝全身喷了喷,然后帮他掖好被子。
  “你被蚊子咬了?”廖枚说。
  “刚才路上救了颗柠檬,没想到柠檬是个老烟鬼。”李言蹊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花露水吸味能力很强,刚才救那人染到的烟味已经差不多散了,他想起靠近对方身上呛人的气息,觉得自己就该冷酷地一笑而过,他真的很讨厌那种烟味。
  “你有病没病啊?”廖枚看着他,“柠檬精转世?我是不是得大笑三声配合你一下。”
  “别笑。”李言蹊说,“你现在笑信不信我抽你啊。”
  廖枚也就随口一说,当他看见李言蹊从医生那里回来时的表情就知道,他弟弟病情并不乐观。
  这个时候能做的就只有沉默,廖枚搬了个椅子跟他坐在一起,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烟,但李言蹊在旁边他肯定不能抽,于是只好跟着对方的呼吸节奏叹气,连续叹了十下以后,廖枚听见李言蹊沉声道,“邱医生说,我弟如果能动手术,也不一定可以活下来。”
  廖枚楞了一下,继而声音都劈了,“什么意思?不是说搭个桥做个手术就行了嘛?”
  李言蹊搓了搓指尖,“这么简单的话,全天下心脏病患者都不会死了。”
  廖枚站了起来,看起来比李言蹊还烦躁,他原地转了一圈,眼睛红着,“那我们还要动手术吗?这费用加上几率,我们......”
  李言蹊抡过他的肩,用力地拍了两下,“动,但不是现在,我得再多赚点钱,带他到去更好的医院,不管结果怎么样,总得试过才知道。”
  廖枚说笑了笑,“哥们,我就喜欢你这种跟老天爷对着干的劲儿。”
  李言蹊看了一眼李岸,弟弟瘦小的身躯被被子裹得快看不见了,身上,脸上都插满了管子,在他们沉默的间隙,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李言蹊指尖一蜷,又猛地转头,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上面曲折蜿蜒的线给了他一点弱小的安慰。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
  “今晚我留下陪你守夜吧,两个人还能换班。”廖枚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跟老妈发信息。
  “快开学了,你妈把揍你的精力全拿去打麻将了是吧。”
  廖枚啧了一声,“昨天还连环揍呢,说我抄你作业,还抄得完全没水准。”
  李言蹊转头看他,“你全抄对的答案?”
  “废话。”廖枚说,“我抄错的还有意义嘛,批改完了以后我还得改。”
  “你这智商没救了。”李言蹊推推他,“帮我把门关上,我靠会儿。”
  廖枚出去洗了个手,进门看见李言蹊揉太阳穴的模样很沉的叹了口气,转身很轻地把门关上了。
  李岸的医药费是笔巨款,从他跟李言蹊认识开始,这人就无止境地游走在打工——上学——照顾生病的弟弟,这种孤独又挣扎的边缘上,他像是一个感觉不到累又不敢停歇的永动机,太多不该由他背负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压在他身上,什么难关都是自己一个人死咬牙关硬撑过的。比起同龄人没心没肺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李言蹊的人生,缺少太多随心所欲,剩下的都是身不由己。
  如果没有那一次事故,如果他爸爸没有逃跑,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沉默了将近十分钟,廖枚忍不住摸摸肚子扯了个话题,“诶,塔哥,先前你说给我做的柠檬蛋卷呢?”
  李言蹊睁开眼,盯着空气中某个点看了会儿,才淡淡的说,“哦,我临时起意,送给新房客了。”
  “操!”廖枚拉耸着脸,“你过分了啊,说好的爱心蛋卷呢?”
  李言蹊说,“我在我们厨房的公共垃圾桶看见了好几袋柠檬即食片,猜想他应该喜欢吃柠檬,反正顺水人情,同住屋檐下,示个好总没错。”
  廖枚感叹道,“您这该死的情商,牛逼了。”
  李言蹊晃了晃手机,点开其中一条信息念出来,“谢谢你的蛋卷,很好吃,改天请你吃饭——二号屋的租客。”
  廖枚顺着往下看,高冷又极具萌感的一个笑脸映入眼帘,看眼睛弯着的弧度就知道出自谁之手,廖枚朝他鼓鼓掌,“闷骚中的战斗机,我名字送给你。”
  李言蹊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撩到了送你。”
  “滚吧你,欺负我没人喜欢。”廖枚透过手机屏幕看自己的脸,不服气的嘀咕了几句,“矮是矮了点,但我这不是挺帅的嘛”。
  李言蹊背靠着椅子,笑了笑后睁开眼睛,脸上的神情有些疲倦,眼眸蒙上了一层灰。
  开学那一天,贺忻因为做噩梦起晚了,拎着书包冲出去的时候脑子里还都是他妈打他的画面,一会儿高跟鞋抽,一会儿板凳砸,他妈一边打一边尖叫,哆嗦着身体表情却很狰狞。他在梦里哭了,梦到这儿他就知道这不是现实,因为以前不管他妈怎么打他,他都没哭过,仿佛是天生的泪腺损坏,哪怕痛得再厉害。
  所以他不挣扎了,任凭他妈疯子一样地朝他发泄,反正总会醒的,但是他没想到醒来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
  贺忻愣愣地坐在床上,梦里的画面一闪而过,却微妙地刺痛了他的神经,贺忻忽然感到很不爽,他一掀被子,在床头抽了根烟,冷静了几分钟后,才穿好衣服朝学校跑去。
  好在他先前踩过点了,一鼓作气跑到学校也只需要十分钟,贺忻在南溪市十二中学的牌匾跟前猛地一个急刹车,保安盯着眼前这位小飞人傻了眼,你你你了半天才把话捋顺,“哪个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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