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芳

  卫迟和陈琦就约在卫迟家小区里,毕竟现在盯着卫迟的人也多,外面都不安全。
  等他出门,乔问儿还保持着窝在沙发里的姿势。屋子里没开灯,电视机的光投射在她脸上,眼神有些空洞。
  没过多久,手机响起来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卫迟。
  “干嘛。”声音闷闷。
  他那边一直没声音,可能不小心按到了,乔问儿等了一会儿,正打算挂了,手机里头传来卫迟的声音:
  “抱歉不太方便让你去家里。”他是对那头的人说的。
  “没事。”这会儿陈琦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在小区的凉亭里坐下来,瞧着有些困难,卫迟坐在她对面。
  陈琦捏了捏衣角:“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那天和那个人说的是,办离婚前确实已经怀孕了,不过我们很早就在协议离婚,所以算各自单身的状态,没想到他直接……”
  是她贪那几千块钱,那人找上她,说只要随便回答几个问题,就能有一笔钱。
  她自认已经回答得滴水不漏了。
  卫迟低头沉默了一阵,说:
  “小琦,麻烦你明天找到媒体说清这个情况。”
  陈琦点头:“我会的。”
  “不然我也会公开你婚内出轨的证据。”卫迟看着她的肚子说,“应该快要生了吧。”
  算算日子,就能想明白很多东西。
  陈琦一愣,低下了头。
  这么久以来,卫迟从未让她袒露过她做的那些事儿,他很自然地将他们两婚姻的失败归咎于他一个人身上,她也很自然地享受这一切,内心的负担越来越轻,几乎都要消失。
  可真要说起来,卫迟真的应该担下全部吗?陈琦这会儿心里又清晰起来。
  “我知道了。”
  卫迟没有多说什么,把事都说明白之后,送她到小区门口,看她上了车才拿起手机。
  还没挂呢。
  “新闻联播结束了吗?”
  手机里突然变大变清晰的声音。
  “没有,”乔问儿说,声音还是闷闷,“你快回来。”
  卫迟回到家里,她还保持着原样,缩在沙发里,咬着指甲。
  乔问儿一边看着他走近一边说:“她明天要是不发声说清楚,我一定会把她爆出来的。”
  这事儿牵扯太多了,不光牵扯她,还牵扯卫迟。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努力了那么久的事不能因为这些事遭到变故。
  她像是要和他提前说明白,抬着眼看身前站着的人:“我是不会顾虑她是素人还是什么的,你要替她说话,最好别开口。”
  “嗯。”卫迟在她身边坐下来。
  乔问儿顺势将头隔在他腿上,想起他刚才和陈琦说的那些话:“你还真是冤大头。”
  他点点头:“我认了。”
  乔问儿切了一声,转头看电视:“明天要不你回老家一趟吧,出了这事儿,免不了有人回去打扰小老太。”
  卫迟想了一下,说好。
  她又叹了口气:“她要知道我也结过婚,该更不喜欢我了。”
  卫迟笑:“她就是嘴硬,心里别扭,我能看得出来,她还挺喜欢你的。”
  “真的?”
  “嗯。”
  “你回去多说点我的好话。”
  “知道了。”
  “回来的时候再带点春卷回来,上次的都吃完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乔问儿少有的睡得安稳。
  那种睁眼就有人和她一块儿解决问题,闭眼前还有人亲亲她的眉心,对她说“我们一起解决问题”的感觉,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大清早,突兀的铃声。
  卫迟伸手去够那头的手机:“喂?”困顿沙哑的声音,他还没完全醒。
  那头沉默了一阵:“让乔乔接电话。”
  卫迟皱了皱眉,清醒过来,睁开眼才发现拿的是她的手机,陆思恒的电话。
  他想了一下,还是将刚刚被声音扰得不耐烦,蒙在被窝里的人捞了起来。
  乔问儿一听见陆思恒的声音就睁开眼了,越听,她的眉头就锁得越紧。
  “我知道了,”乔问儿拿着手机起身,“我马上过来。”
  她急急忙忙收拾好就要出门,连卫迟做好的早饭也不打算吃。
  “出什么事了?”
  乔问儿脚步顿住,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乔芳有事找我。”
  她走到门口换鞋:“别忘了你九点的火车,到了跟我说一声。”
  没等卫迟回答,她就关上了门。
  她这模样,哪里像没什么事。
  确实是碰上了事了,不是她,是乔芳。
  乔问儿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陆思恒在病房外坐着。
  乔问儿走过去,透过病房门上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
  乔芳手上缠着绷带,床边什么仪器也没有,总之看着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
  “手臂脱臼。”陆思恒站起身说。
  乔问儿皱了皱眉,看见缠着绷带里的血色:“那血哪来的?”
  “那男的把花瓶砸她身上。”
  乔问儿骂了一句:“他人呢?”
  “被带走了。”
  乔问儿在一边坐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挺别扭地说了句谢谢。
  陆思恒走到她身前,看着她说:“警方给那人做了尿检,确定他在使用违禁药品。”
  乔问儿一怔,抬起头看他,脸色变得有些白。
  许久过后她才开口:“乔芳呢?”
  “没不能确定……”
  乔问儿站起来,直接推门进了病房里,一把将乔芳拉了起来。
  乔芳今天失了不少血,正睡得昏沉,被她突然这样拽起来,懵了好一阵。
  乔问儿红着眼睛,抓着她的衣领问她:“你有没有吸毒。”
  乔芳挣开她:“没有!发什么疯啊你。”
  “你最好没有。”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他吸毒?”
  乔芳瞧着有些心虚。
  “难怪你之前每个月要那么多钱,你养条毒虫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还跟他领证!你……”
  乔问儿很激动,陆思恒拉着她出去。
  陆思恒抱着她安抚:“你放心,消息我会尽量压着。一会儿你带妈去做个尿检,只要她没碰,那男的那边我去解决……”
  乔问儿仰着头看他,红着眼睛说不出话了。
  她要和他离婚,应该是不该再让他插手她的事了,可碰上这种层面的问题,她真有些慌,不知所措,下意识想要依赖陆思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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