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555节

  “胡闹!我白莲神教忍辱负重多年,为的就是等一个机会,我看,天启一朝不会有机会!”
  “朱家的皇帝一向都是些短命鬼,这个天启,我看也活不长,等他死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说话的人是个老者,其实不无道理,因为历史上的朱由校明年就挂了。
  除却万历、嘉靖以外,老朱家的皇帝爷们几乎个个都是短命鬼。
  正德落水暴毙,武宗也英年早逝,朱由校的便宜老爹泰昌就更别提了,继位一个月不到就一命呜呼了。
  这样看来,估摸着这个天启皇帝也活不到四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实则都只是在讨论,他们都在等最上方一个披着红色大髦的女人发话。
  这个女人,脸蛋俏丽白净,长相不说是天仙吧,也颇有几分姿色,正是白莲教在山西的总教师郑怜儿。
  白莲教根深蒂固,如老树盘根,在中原数百年都剿之不灭,自然是有它的本事。
  在场这些人已经算是白莲教在山西的各个高层了,可就算是他们,除了郑怜儿这个顶头上司以外,其它的也都是一概不知。
  也就是说,整个山西的白莲教教徒,除了通过郑怜儿以外,居然毫无联络其它高层的办法。
  至于说白莲教的所谓领袖天师和神母,那更是一般教徒信奉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存在。
  一层通着一层,只要有其中一人是个嘴硬的,线索便即中断。
  这就是即便眼下这个“权倾朝野”,在全国各地都布满爪牙的东厂,这么久了,也没有完全查清白莲教的原因。
  郑怜儿戴着红色兜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良久,方才娇声说道:
  “诸位且静一静,无生老母方才给我传达了令旨,说这天启一朝,天生异象,帝星晦暗,本该到了灭亡之时。”
  “可是帝星一旁,狼星却亮如白昼,盖过了帝星之辉。”
  这话,即便白莲教高层们,也都听得云里雾里,那老者思索半晌,蹙眉道:“按总教师之意,朱家的帝系在转移?”
  “正是。”郑怜儿柔声说道,轻轻颔首,随后又道:“所以我劝诸位,近来异象频频,还是少招些惹是非,静待生变。”
  一语既出,激起千层浪。
  帝系转移,这种星象可不常见,就连武宗绝嗣、嘉靖改系,都未曾出现过这种百年难遇的异象。
  对于他们这些信奉歪门邪道之人来说,这种星象只能是在说明一件事,这世间有一个真龙天子,早晚就将夺过朱家的江山。
  那么,这个真龙天子会是谁?
  ......
  紫禁城,乾清宫。
  朱由校处理了政务,来到懋勤殿,示意值守的小阉不要吭声,如同后世班主任一般,在殿后悄悄观察着内中的课堂。
  出阁一年,皇长子如今已经从懵懂的孩童,转变为知书达理的天家贵胄,这般转变,让朱由校心中欣慰不已。
  俯仰之间,业已身为人父,朱由校看着正仔细听课的朱慈燃及朱淑娥、朱慈炯,心中不住的感慨。
  虽然与上一世的父母再无相见缘分,而在这一世,倒能由儿女身上找见一些慰藉。
  殿外天色已经昏暗,先生放下课本,向三位皇家子女作揖。
  朱慈燃也领着弟弟、妹妹,起身作揖,拜别先生。
  只听先生揖身候说道:“见诸位殿下勤奋好学,老朽不胜欣喜,礼虽不可废,礼亦生于情。”
  “师徒之礼既行毕,便不必再拘束了。”
  三人这才放松下来,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
  先生来到朱慈燃身前,伸手点他头一下,说道:“身为皇家元子,尔要礼敬父母,照顾幼弱。”
  朱慈燃连忙收束住了脸上笑容,正色拜道:“老师说的是,学生记住了。”
  先生点头,随后朝向朱淑娥与朱慈炯,又道:“尔等要礼敬兄长,兄弟间唇齿相依,共华连枝,以申令德。”
  朱淑娥和朱慈炯显然就没有自己哥哥那般懂事,两人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揖身说道:
  “谨遵老师教诲。”
  这是两人早就听朱慈燃给讲的,无论老师在懋勤殿讲些什么,皆可用这句现成的句子来回答,百试不爽。
  先生毕竟不知道这些,还挺高兴,摸了摸胡子,转身离开,觉得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
  谁知,他前脚才出去,三人中年纪最小的朱慈炯便是悄声嘀咕:
  “啥意思,你俩听懂了吗?”
  第七百五十二章:好你个小兔崽子
  老先生说话晦涩,这已经是较正常的一回。
  朱淑娥是女孩,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皇家的皇女日后就算家人,女戒、女训,也用不到她的身上,该教的教了,知晓基本皇家礼仪也就行了。
  至于朱慈炯,既不是哥哥朱慈燃那样的嫡长子,又是裕妃庶出。
  包括朱由校和张嫣在内,都没对这个二皇子有什么希冀,何况他今年才四岁,能懂得什么……
  总言之,朱淑娥是压根没听,也没兴趣去听,她的未来,就是找个好驸马嫁了,享清福,是三人中最无忧无虑的一个。
  而朱慈炯,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这一堂课讲了些什么。
  朱慈燃身为皇家元子,承载了整个大明朝的未来,所受的教育也比其余两人要多。
  早上学了写字,午时要学祖训,下午又要念诵经典,直到了晚上,还要和弟弟妹妹一块上课。
  等再过两年,到了九岁的年纪,就该学习一些基本的理政知识为将来打基础了。
  不过就算如此,朱慈燃现在毕竟也只有七岁,见先生走远,顿时轻松下来,转头鬼笑道:
  “你们两个笨蛋,先生是在告诫你们,日后不要做小毛贼。”
  “小毛贼?”朱慈炯嘀咕一句,很快明白了哥哥的含沙射影,愤恨地瞪了一眼,“哥哥你不肯剪发,才是小毛贼。”
  朱慈燃一愣,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说道:“我何时不剪发了,你不要乱说。”
  “你还狡辩,姐姐都告诉我了,每月头房的老公给你剪发,若非父皇、母后在场,你都要跑。”
  朱慈炯说起自己哥哥的糗事来,倒是眉飞色舞了,“姐姐说,上次剪发,你还叫徐奶娘给你喂糖才肯。”
  朱慈燃登时羞红了一张小脸,看着掩嘴偷笑的皇长女朱淑娥,跺脚骂道:
  “妹儿,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朱淑娥满脸的冤枉,“哎呀,我那是随便说的,谁想被他听见了,我可不是故意告诉他的。”
  朱慈燃哪信这个,小脸上的气愤仍旧没消,转身就走:
  “我不信!”
  “你打小报告,我不和你玩了!”
  周围的几个小阉、宫娥们看着孩子们在懋勤殿中打闹,也都是不知道因为的什么忽然就闹掰了。
  这时候,女官徐氏过来,柔声笑道:“走吧,今儿有大喜事,太妃在慈宁宫摆了家宴,皇后娘娘让我来唤你们呢。”
  徐氏身后跟着一小队的宫人,拿着漱盂、巾帕等物宁静侍立。
  朱慈燃虽然心中还在生气,然却知道,宫廷之中,礼义森严繁缛,并未一时置气便可逾越。
  看着元子在宫人中间被伺候着,朱淑娥心下倒是觉得略微尴尬,那事,倒真的是她自己说出去的。
  而且,还不止说了一回……
  待朱慈燃洗漱完毕,她悄悄上前,劝道:“哥哥,其实你剪头的事……”
  却没想到,洗个漱的功夫,朱慈燃却仿佛将那件事全然忘记似的,抬头问道:“什么剪头的事?”
  “哥哥不再恼我了?”朱淑娥有些不可置信。
  朱慈燃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恼你什么,你是我妹妹啊!”他挤了挤眉眼,“只是以后把哥儿的事少往外说,哥儿是皇家元子,得要脸。”
  朱淑娥嘿嘿一笑,挽着他的胳膊,道:“好!哥儿!我们去慈宁宫见父皇母后去!”
  朱慈炯看着他俩忽然间和好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跟上去。
  走了几步,朱慈燃忽然转头,努嘴道:
  “傻弟弟,还不快来。”
  闻言,朱慈炯立即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待到了慈宁宫,这边端是热闹。
  朱慈炯抢了个好位子,抬眼便瞅见了宫廷御菜,那道自己最爱吃的麻辣兔丝,坏笑一下,往碗里添了一大筷兔肉。
  朱由校正与张嫣有说有笑,裕妃、纯妃、纯妃也落座于旁,连那个蒙古皇妃,也都静静坐着。
  朱由校见这小子居然仗着自己是小孩儿,毫无皇家礼法,心道是得教训教训。
  还未及反应过来,刘太妃便是说道:
  “皇帝可不许骂他。”
  张嫣向这边望了一眼,连连使着眼色,裕妃童静儿也连忙上前,抱住了朱慈炯,慌忙赔罪。
  朱由校见到皇后的眼色,也顾及刘太妃的体面,只好作罢,一声不吭。
  岂料朱慈炯这个四岁的毛头小子,发觉有太妃护着,更是上了兴头,自不肯鸣金收兵。
  他挣脱童静儿的怀抱,伸出筷子,将朱由校碗里的一块兔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当着面,昂头吃了进去。
  发觉碗里的肉没了一块,朱由校抬起头看着他,再见到正在抬头为其夹兔肉的刘太妃,张口顿了顿,却没能说出什么狠话来。
  众妃只见,皇帝张了张双唇,抖着嘴唇,怒火强捱,终只是读出无声的四个字:
  “小、兔、崽、子!”
  言罢,朱由校闭上眼睛,两扇长长的睫毛朔朔抖着。
  朱淑娥有些过意不去,用手肘磕了磕正在刘太妃怀里撒娇的朱慈炯,交耳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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