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脾气不好

  好一会,正当梁净怀以为她睡着了,转头去看她,发现她的眼眶已经蓄满了眼泪,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她哭着说:“对不起哥哥,我那天只是说的气话,不是真心的,你不要讨厌我,我不要你讨厌我。”
  很委屈的声音,带着些惯有的撒娇,梁净怀许久没有听到她这样放肆地哭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车停在路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抽了几张纸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轻声地说道:“不讨厌你,不哭。”
  “你骗人,你明明说你讨厌我,你说了。”她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着指责他,一边躲开他的手不肯让他擦,“而且你都不理我了,我怎么哄你都不理我。”
  她说起那天,梁净怀不由得失了神。
  手上动作又放轻了些,他声音低沉:“我从未说过,晚晚,哥哥没有讨厌你。”
  “对不起哥哥,我说话太过分了。”她睁着湿润的双眼看着他。
  “没关系。”
  那大抵是梁净怀这辈子最为生气的时候了。
  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他大学选择留在临川大学。这个决定,梁慎是反驳过好几次的,因为凭借他的分数完全能够上冀北,留在临川实在可惜。但他坚决,加之本就自有主意,临川还是定下了。
  但因为还是有些距离,并不总能回家,他一般还是在学校住,周末回家。梁听晚高中成绩不错,但梁净怀还是坚持一回来就给她补补课。所以高中的时候,梁净怀回家对于梁听晚来说既开心又难过。
  那年大四,他天天两头跑,忙着往律所去又要准备论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的时间,想着她这些天给他打电话的频率都少了很多,所以回了家。
  回到家时正是放学的时间,进门把给梁听晚买的小甜点放桌上。李阿姨见到梁净怀回来,笑容可掬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净怀回来啦,饭菜还在做,你先坐着。”
  梁净怀颇有些疑惑,因为按照以往来说,这个时候李阿姨应该已经做好饭了,但他没问什么,在二楼阳台的吊椅上坐下,梁听晚平时最喜欢呆在这里。
  梁听晚回来的时候,梁净怀已经是第叁次看表了。看着楼下不远处的一对男女,他连动作都没变,只见两人牵着手面对面说些什么,两个人笑得开心,而后,那个少年低头在女孩的脸侧亲了亲,女孩没躲,只是有些害羞地往他怀里钻。
  好一对清纯的小情侣。梁净怀嗤笑一声,如果那个女生不是梁听晚的话。
  她竟然谈恋爱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梁净怀知道,青春期的少年们容易春心萌动,高中谈恋爱的更是数不胜数,这很正常。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件事会发生在梁听晚的身上。
  在他的印象中,梁听晚一直都只是个喜欢撒娇很容易哭不谙人事的小朋友。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长大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爱意热烈的少年,多么水到渠成。
  可梁净怀现在是什么感觉呢,犹如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那团火无端而来,却越发热烈,热烈到能够灼烧他的肌肤,每一寸,连呼吸也变得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变得酸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副场景,眼底掀起了惊涛骇浪,抓住手机的手紧紧握着,手背青筋暴起,原本粉红的指甲前端变得苍白。
  她怎么敢,一点也不告诉他,故意隐瞒着他,和他的小男友每日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嗡嗡作响,不断发麻如同点击一般。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把自己的视线和精力放在了除他以外的男性身上。她喜欢他吗,有多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多久了,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看见梁听晚已经走了进来,梁净怀才松开已经麻了的手,他站起身来向里走。
  出来时正好听见梁听晚嗓音甜美叫李阿姨:“阿姨我快饿死啦,饭做好了吗?”
  “马上就好了。”说着,李阿姨把汤盛了出来,“晚晚你上去叫你哥哥来吃饭。”
  梁听晚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开心地问:“我哥回来啦?”
  “刚回来,现在在楼上呢。”李阿姨端着汤走了出来。
  “好。”
  梁听晚开心地跨着小步伐走上楼梯,刚走到一半,看见梁净怀正在楼梯口看着自己,面色严肃,锐利的眼神看向她,甚至有些冰冷。
  她眨了眨眼,感觉到梁净怀现在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快步走到他的身旁:“哥,你怎么了?”
  没等她说完,梁净怀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粗鲁地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梁听晚莫名地心慌,踉踉跄跄地跟在他的身后:“哥,你慢点。”
  走至门前,梁净怀拉她进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外面的天微微暗了下来,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梁净怀面对着门,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掐着自己手腕的手上力气却极大,梁听晚觉得自己的手要被掐断了,她害怕地抽了抽手,声音发抖:“哥,你松手。”
  梁净怀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怒,转过身来,除去呼吸粗重,竟与平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出声,声音竟有些沙哑:“什么时候谈的?”
  “你知道啦?”梁听晚还有些惊讶,其实也没想一直瞒着梁净怀,只不过她觉得两人不会在一起很久,没有必要正式告诉他,“就前两个星期。”
  梁净怀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后槽牙,好样的,两个星期了都不告诉他:“现在打电话给他分手。”
  梁听晚听完更加用力地挣扎:“我不分手。”
  “梁听晚,趁我还好好说话,现在分手。”梁净怀低下头凑近了对她说话,声音很低听起来却很用力。
  梁听晚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毫不退缩地直面他:“不可能。”
  梁净怀低笑一声,而后往前几步,将她逼至墙面,梁听晚被迫靠在墙上,眼见他越来越近,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慌乱地侧过头避开视线。
  他伸手掐住她的双颊,让她看着自己,吐露出的语气像一把利刃:“我最近很忙,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屁孩的游戏里,你最好乖乖听话,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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