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什么想搬出去

  飞机逐渐降落在冀北机场的跑道上,梁听晚的心也跟着一起,却不是越发平静而是忐忑不已。似乎离他越近心中就越发的不平静,一颗心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就七上八下的,直到现在。她与他已有许久未见,全然不同于从前的亲密,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如她与闻杭景的关系。
  但不论心中再如何心慌意乱,她终将还是要面对他。应该说,梁听晚从填报京冀大学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本以为自己应当能够坦然面对,显然,她高估了自己。梁听晚还是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很奇怪地,明明因为是开学季,机场来往的人很多,她几乎被淹没在人群之中。但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梁净怀,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在脑中无数次浮现,被她反复回忆和思念的面孔。
  男人英俊精致的脸上仍旧是那惯见的冷淡不已的表情,眼角眉梢透着冷意,高大挺直的身形格外突出。他总是这样,不论在哪,都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似乎无法与世界接轨。
  梁听晚收回视线,脚步也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小皮鞋。梁听晚是刻意打扮过的,穿着精致的小裙子和皮鞋,整个人看上去又漂亮又乖巧。
  但他应该察觉不到吧,他对于自己的事情好似并不在意。梁听晚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害怕有,期待有,委屈也有,想念也有,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极了,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地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但这些似乎都只不过是自己的烦恼,与他无关。
  梁听晚抬起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刻意忽略心中翻滚的思绪,每向他走一步都能够更加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对上梁净怀的眼神,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勉强自己笑了笑。这都是半自动的,她习惯在他面前扮演一个乖巧的小孩,这样才不会被他讨厌。
  那双清冷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不带一丝波动,似乎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上前的意思。梁听晚认命地向他走去,总是这样,一直都是她向他走去。
  “哥。”她停在他的面前,仍旧单纯可爱地看着他。
  “走吧。”没有多余的话,他接过她的行李箱转身便走,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他的身旁,这是他的安全距离。他自小就不喜欢和人走得太近,也不喜欢和人太亲近,以前她总是贴着他,如今想来,他应该没少生气。
  她想了想,垂在身旁的手抠了抠指甲,觉得还是早说早好,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然后唤他:“哥。”
  他脚步不停,侧过头看她,示意她继续说,于是梁听晚便一鼓作气地继续说:“我已经和朋友说好了,过两天她回来我们一起去找房子,等找到房子了,我就搬出去,不会打扰你很久的。”
  梁净怀的领地意识很强,他不喜欢有其他人出现在他的领域里。梁听晚小时候没少因为在他房间玩电脑被他赶出去,那时候梁听晚喜欢黏他,被他骂了也只是笑嘻嘻的不肯走。
  梁净怀微微挑眉,这是他不高兴时表现出来的小动作,男人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听不出他的情绪:“你跟爸说过了?”
  “没有,但是只要你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了。”梁听晚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试探性地说,这是她的习惯,说话时会观察梁净怀的微表情。
  梁净怀面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只要仔细观察,足够熟悉他的人总能感觉到什么。那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小动作,梁听晚却一清二楚。梁听晚不知道梁净怀为什么不高兴,她搬出去,最高兴的人不应该就是他吗。
  他们可以不用相看两厌,他可以甩掉她这个包袱,不用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照顾自己,也不是就一定离不开他。
  “我为什么要替你撒谎。”他毫不留情地拒绝,继而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梁听晚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觉得他在为难自己。既然不喜欢她住在自己的地方,为什么当时梁慎说的时候不直接拒绝,现在她提出了可以搬出去却又不配合。好像她做什么他都不满意。
  她不说话了,他们俩之间便安静了下来,只有来往人群的脚步声和行李箱的轮子声。梁听晚越走越慢,但发现他的脚步一停又立马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停车场,梁净怀在车后放行李,梁听晚站在车旁,在副驾驶和后座之间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打开了后座的门,还没坐上去就被梁净怀给叫住了:“坐前面。”
  “哦。”梁听晚动作利索地关上后座的门,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上去,坐得端正,把小包放在腿上,心中隐隐地窃喜。而后,梁净怀便坐了上来。车门被关拢来,小小的空间慢慢地都是梁净怀身上的香味。
  梁听晚总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可能是在哪个地方闻到过。
  车缓缓地发动,机场被很快地消失在了眼前。路两边的风景都快速地向后移动,梁听晚将右手伸向窗外,抚摸阵阵夏风,明明是温热的风,梁听晚却觉得指间慢慢地变凉了。
  正在梁听晚以为他们会一直就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梁净怀却开口了,清冷熟悉的声音被风吹散听得模糊,更加辨识不清他的情绪:“为什么想搬出去。”
  梁听晚看向他,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白皙修长,侧颜很是优越,下颌线分明,她想起小时候。每次有人问她谁最帅的时候,她总是会说是哥哥,从未变过,即便是现在,梁听晚也觉得是他。
  她许久不回答,他侧头看她一眼又转了回去,像是催促,她这才慢慢地回答:“你不是不喜欢我呆在你的地方吗。”
  她是有些委屈的意思的,但不敢直接挑明,也不敢指责他,尽管他可能完全感受不到。
  “把手收回来。”看见她把手收回来,梁净怀这才继续说道,颇有些无奈的语气,“我不让你呆你就不呆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我一直都很听话。”梁听晚小声地回道。
  这是真的,梁听晚从小到大,能够约束他的长辈也几乎没有。可以说她是梁净怀带大的,在他自己也还并不懂事的时候,比谁都更早地学习照顾她。她其实小时候调皮机灵得很,但只有在梁净怀面前,她很乖也很粘人。现在想想,是不是他早就觉得自己烦人又讨厌,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
  他好似一点也没感受到她的低落,只当她是小孩子嘴倔,语气坚定地否定了她的想法:“老老实实住着。”
  好久不见,这一篇文我真的苦恼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去讲。反复构思又推翻,才有了现在的文。
  原本想说很多话,然后又删除了,觉得还是留在以后再说。这篇文与我之前的不同,走剧情流,节奏较慢。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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