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依然有我的传说_分卷阅读_162

  郑白等人阻止不及,连一片衣角都没抓住,只得恨恨砸向地面。
  就在景岳的背影即将被云雾吞没的一瞬,躺在林真君手心的蓝凤醒了,它感应到了景景的危险,慌乱地想要追上去,可身上虚弱得紧,又软软地倒下了。
  “景景呢,我的景景不要叽叽了吗?!!”
  然而蓝凤的质问在众人听来只是“啾啾”几声幼鸡叫,急得它泪珠子直掉。
  “景景不能丢下叽叽的,景景不能没有叽叽的。”
  它扑棱着小翅膀就要飞,林真君一下子抓住它,道:“叽叽乖,景老祖片刻就回来了。”
  蓝凤才不理他,难得凶恶地一啄,已是凡人的林真君虎口立刻涌出鲜血,他吃痛下稍稍松了力道,蓝凤拼着命飞起来,一头撞出了结界!
  林真君再想去捞,蓝凤已摇摇晃晃飞得老远。
  他愁眉苦脸地叹气,只希望一切真如景老祖所说,他能救下秦真君,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此时的海面,依旧沉寂得仿佛墓地。
  秦燕支死死握住道一剑,鲜血顺着剑柄缓缓流下。他的骨骼正在痛苦地叫嚣,经脉寸寸断裂,一个紫府期的修士,又如何能抵御混沌煞气的侵蚀?
  如今他丹田被毁,灵台崩溃,就连魂魄都快被绞成碎片。
  秦燕支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能在意识中道:“道一,你走吧。”
  说罢,缓缓松开了手。
  然而道一并没有听话地离开,而是绕着他打转,从它有识以来,第一次违背了主人的意愿。
  可渐渐的,道一飞不动了,它同样受到了混沌煞气的影响,剑身慢慢染上了锈迹,灵识开始涣散。
  秦燕支无奈,重新握住了道一。他的眼皮沉重地垂下来,可依旧站得笔直,也绝不肯低头。
  头顶的九天裂痕正在愈合,所产生的强大吸力让原本凝固的海水倒灌,周遭的一切也被卷入那幽深的黑洞中。
  秦燕支知道,他的命运已无可转圜,索性抱紧了道一,放松身体。
  就在他即将被吸入九天裂痕那一瞬,忽然感觉一道人影朝他扑来,而后,强大的生机之气包围了他。
  再然后,秦燕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清溪村。
  细雨初晴,田园上还未耕作的青草沾着雨露,几个半大不一的孩童正挽着裤脚踩在水田中抓泥鳅,时不时传来欢快的笑闹声。
  远处青山如黛,村中炊烟袅袅,夕阳西下,一派安宁祥和之象。
  刘老栓坐在院中老桑树下不情不愿地劈着柴火,他婆娘一边侍弄着春蚕,一边和几个妇人唠嗑。
  忽然,刘老栓看见同村的袁根柱肩上挑着担子,手里抱着个婴孩走过他家门口,忙吆喝道:“根柱啊,你抱得是哪家的娃娃?难不成你想儿子想疯了,偷了人家的儿子?”
  他话说得阴阳怪气,只因这袁根柱的媳妇儿不能生,小两口成亲八载,辛勤耕耘,依旧颗粒无收。这本是人家的私房事,可经过袁根柱的大嫂常年念叨,村中早已人尽皆知,袁根柱一家也成了清溪村茶余饭后的笑柄。
  刘老栓的话果然让袁根柱停下脚步,后者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家走。
  等人一走,刘老栓的婆娘掐了他一把,“叫你瞎说,根柱他够难的了。”
  刘老栓不满地努努嘴,“他难啥啊?挑着担子十里八乡到处卖杂货,这些年赚了多少银子?水田都置了五亩。”
  他婆娘道:“袁家当年分家不公,大头全让根柱大哥占了,根柱就得了两亩旱地,人家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又不偷不抢,赚点银子怎么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嘁,他家又没儿子,分他那么多作甚?”
  刘老栓婆娘摇了摇头,也不理他了,倒是另一妇人道:“根柱也就二十来岁,怎么不休了他媳妇儿再娶一个,无后可是大事啊。”
  刘老栓嗤笑一声,“谁知道是哪个不行?若是根柱换了个婆娘还是生不了娃,那他的脸往哪儿搁?”
  ……
  此时袁根柱已经走远,当然听不到他们的议论,但他完全可以猜到。这些年,他早已从最初的愤怒变为如今的麻木,习惯了……
  他是个男人,他爱他的妻子,既然娶了就要尽力让对方过得好,过得安心。媳妇儿心地善良,持家有道,平日里将他照顾得十分妥帖,岂能因生不出孩子就休了她?何况,他们看过许多大夫,得到的回答都是夫妻俩身体没问题,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袁根柱抱紧了怀中的婴孩,心道,就算不能生又如何?老天爷这不送来了一个孩子?
  今日他去县城进了货,回村时路过一处小树林,偶然间发现了个浑身是血的裸婴。
  一开始,袁根柱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死婴,走近一看,婴儿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他当即心思就活络起来,忙用新买来的绸布将婴儿包好,匆匆往家里赶。
  刚要进院子,就遇上了邻居家的王婶子,对方是村子里少有的热心人,见他抱了个孩子便好奇询问是怎么回事?袁根柱大致一说,王大婶急道:“是哪个狠心人将孩子扔在林中,那林子里可是出过豺狼的,根柱你先回家,我去唤个郎中来!”
  袁根柱感激道:“那小子先谢谢您了。”
  一入家中,媳妇儿马氏迎了上来,见了袁根柱怀里的婴儿,一下子母爱爆发,不等袁根柱解释就抢抱过孩子,见婴儿闭着眼睛,露在外头的柔嫩皮肤上有几道细碎的划痕,她心里一疼,竟是红了眼角。
  “可怜的,孩子才一丁点儿大,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袁根柱将他捡到孩子的经过细细说了,末了道:“王婶子已去请郎中了。”
  话音一落,王婶子便带着郎中进了屋,郎中来时已听说了婴儿的来历,他揭开婴儿身上的绸布,见是个男婴,可身上全是小伤口。他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抓起婴儿的手臂扶脉,良久才吐了口气道:“还好,都只是皮外伤。不过婴儿娇贵,他又有些虚弱,得好生补补。”
  马氏急道:“可他为何一直不醒呢?”
  郎中:“婴儿多觉,不必担心,等他醒了给他喂上些羊奶。”
  想了想,他又迟疑道:“这孩子身上的伤像是利刃所划,也不知何人所为,多半是穷凶极恶之徒,甚至可能是有贼人抢了好人家的孩子,折磨后随意丢弃,你们……要不要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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