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枝 第14节

  那嬷嬷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朝着那束着手的多喜附耳悄悄附耳问道:“她是犯什么事啦?”
  那多喜脸上的表情有些诡秘,晒了一声,道:“不长眼的东西想爬主子爷的床。”
  “呦。”
  “这不就是摸老虎屁股么”
  “可不是吗。”
  老嬷嬷此刻倒真有些佩服着云昭仪了,想起那誉王阴沉沉不边情绪的一张脸,她在热天里,硬生生地打了个寒噤,不禁打心眼里佩服起了那云昭仪。
  也真是那不知者无畏,这云昭仪许是不知道那誉王的手段,可是如果知道之后,恐怕早就歇了这份心了吧。
  老嬷嬷摇头叹息,眼看着那两个小太监让人扔进去后,垂手就出得门来。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问道:“那之后呢,人该怎么处置?”
  多喜一听,那脸上竟带出了一丝讶异,一脸的意味深长:“嬷嬷可是越发心慈手软了。”
  那老嬷嬷一愣,旋即就在心中叹道:也是……这些年在后宫之中,将那性子都磨平了几分,往日怕是不消人说,就领会了。
  如今却……
  那老嬷嬷打起精神,遂道:“是老奴多嘴了。”
  那多喜回转过来,连忙道:“哪里哪里,今后……少不得要让嬷嬷帮衬。”
  少不得?
  那老嬷嬷立刻就回转过来,这誉王恐怕是又有大动作了,这天啊像是要变喽。
  第15章 算计
  云昭仪一想到老嬷嬷的手段,面上就忽起了扭曲之色,瞧着甚是迫人。
  心道之后我若有了造化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脸在灯笼照耀下有些可怖之色。
  云昭仪避无可避地想起了那誉王,心知对方之所以就将自己关押起来,又叫那老嬷嬷严刑逼供,想从自己嘴里套出点话。
  就预备着将自己关上几天,杀杀性,到时候审问起来也容易。
  所以每天只给她一个干饼子和清水充饥。
  她知道那老嬷嬷一旦套出什么话来,就定会痛下杀手,可又岂能坐以待毙。
  云昭仪这几日冷眼旁观,曲意逢迎,就发现每日看守都会换,那老嬷嬷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守在门前的,她到了晚间就前去休息,其余就只剩下其余几个小太监守夜。
  尽管这几日饿得头脑发蒙,但云昭仪还是强撑着身子细细观察,还真叫她钻了个空子。
  她很快就锁定了个小太监,日日寻他说话,装小心扮可怜,还将身上所有值钱玩意都逃了出来,终于让那小太监态度松动,答应替她遮掩一番,又不知从哪里搜罗到一套宫女服给她,上面味道都馊了。
  云昭仪没有办法,只得穿上,而后向着那小太监哀求道,说只出去一个时辰,很快回来。
  那小太监竟还真就傻傻地答应了,想必是没见过女的,她不过只是温言软语地对着那傻子说了几句好话,那傻子就乐不可支了,云昭仪当即心里就是一阵鄙夷。
  她觉得他傻,真就傻到家里。
  她说什么便信什么,还不知从那里给她找到一套宫女服,还让万事小心。
  可她一旦出去了又怎么会回来呢。
  索性,她现在逃出来了。
  云昭仪咬住唇,双手抱臂,做出了一番防备的姿态。
  云昭仪不由得暗叹,叹自己时运不济,原本她已筹谋了许久,好不容易瞅准时间,将那玉芝堂布置好。
  废了老鼻子的劲才将人哄到此处,一身本领尚未使出就被人撞破。
  好啊她不曾与那萧振玉过不去,可对方竟敢坏她好事,心下不由地恨到,若不是被她撞破,此事想必就已经成了。
  虽说当日那誉王不假辞色,着实让人气愤,可是若是她曲意逢迎小心侍奉着,在使出浑身本领去勾她,不信他不动心。
  云昭仪知道这后宫怕是已经被那誉王所把持了,他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劫持了自己,这后宫之处,怕是只有一个地方能躲过那誉王的搜查。
  那就是皇后的——翊坤宫。
  想到这里云昭仪地眸子逐渐清明,她紧了紧衣领,而后在不多想,提步就朝着翊坤宫走去。
  步子又快又急。不一会就到了翊坤宫之外。
  在看到那翊坤宫的两个大红灯笼,云昭仪这才松了口气,她咬了咬唇,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是对的。真要去找那贱人,寻求她的庇护。
  可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也由不得她矫情了。
  正好她可以用手底下掌握着的消息投诚,不怕这皇后不理她。
  打定主意后,云昭仪就提步向前走去。
  不期然地就闻道了从衣襟里攥出来的一阵馊味,她嫌恶地闭了闭眼眼,将袖子拿得远了一些。
  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踏上石阶,才发现那宫门处此刻正立着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看见云昭仪欲拾阶而上,而忙就伸出手拦住了这个面黄肌瘦,浑身上下还撒发着臭味的小宫女。
  云昭仪猝不及防地就被那小太监重重地推了一把,狼狈地就瘫倒在地上。
  浑身的骨头差点撒了架,云昭仪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一下子便冲了过去,那尖尖的指甲险些戳到了那小太监的脸上。
  嘴里还不断高喊着:“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
  那小太监条件反射地就架住了那欲冲上前的疯妇,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头发披散,脸上还乌漆嘛黑的疯妇,心中骂道:“今儿可真是晦气,也不知道从哪个冷宫里跑出来个疯子。”
  于是当下就扭身要将这疯妇给踢到台阶下去。
  “吵嚷什么呢你们?”
  正巧此时从那宫门里转出个小宫女来,云昭仪定睛看去,只见那人打扮穿戴赫然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于是当下心中就是要一喜,不管不顾地大叫了起来:“快来,你们宫里的人也真真是要管教一下了,竟敢跟宫妃动手,狗爪子是不想要了么。”
  那大宫女佩兰脸上的表情就不好看了,深更半夜地也不知谁在翊坤宫门前吵嚷,还大放厥词,眼里哪还有宫规,说出这一番话明显就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到心里了。
  于是当下就冷哼一声,也不过来只站在屋檐下,朝里面招了招手:“你们来去将这个疯妇拉下去打上三十大板,竟敢在翊坤宫门前吵嚷。”
  那云昭仪一听立刻就冲了上去,冲到那宫女的身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看看本宫是谁?”
  那佩兰此刻心中惊惧,奈何被那疯妇抓住了两边肩膀倒是动弹不得,于是当下只得抬起眼去看。
  可看着看着就觉着疯妇的眉眼有些熟悉,竟是一副姣好地模样,在细细看去,当下就是一惊,她试探地说了一句:“云昭仪?”
  云昭仪的眸子立刻亮了,胡乱地点了点头道:“是我是我,快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说话间还不住地四处打量着,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佩兰一怔,当下就有些迟疑,可是架不住那云昭仪的苦苦祈求,还是将人带了进去。
  看到那佩兰点头,云昭仪这才松了口气,跟着那宫女佩兰就跨进了门槛。
  等真正踏入了翊坤宫的地界,云昭仪这才完全放下了心来,一时间肩膀也塌下来了,整个人身上都萎靡起来。
  活脱脱像个几个月没吃饭的难民。
  佩兰不住地用眼睛打量着云昭仪,遂问道:“昭仪娘娘这又是怎么回事?当日你宫里的小宫女来报,不是说您病了吗,怎么好好地不养病跑来了翊坤宫。”
  听得此话云昭仪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什么怪不得怎么无人来寻她,这小妮子怕是已经被那誉王给收买了,于是心下就暗恨。
  佩兰就看着一旁的云昭仪兀自咬牙切齿,那脸被暗影一照甚是可怖。
  怎么落到了这么一副模样,平日里也不是最爱美的么,不管去哪都将自己作弄的花枝招展。
  于是当下也就不敢看了,转过回廊,穿过中庭就将人送入了嫔妃前来请安的偏殿。
  之后落下一句,昭仪娘娘且在此处稍候,而后这佩兰就走将出去带上了房门。
  云昭仪进得那明晃晃地大殿,就被那琉璃灯盏照的一晕,而后就强制打起了精神,在那大殿里焦急地踱着步。
  目光一闪,忽而就落到了那描金雕花长案上放着的栗粉糕来,于是当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那眼睛一开始冒起了绿光,当下就扑将上去,拿起那糕饼左右开弓地吃了起来,吃的那两腮都是鼓鼓的,瞅着甚是狼狈。
  那佩兰就从那小窗中看得高兴,不由得痴痴地笑了起来,这哪还有昔日淑女的模样,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正笑闹间那,佩兰却发现那里间的动静不知何时停了,她一怔,朝里看去,就见那坐在玫瑰椅上的云昭仪不知何时已停了动作,那眼神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于是当下心中就是一颤,忙朝着里间的人讪笑了一下,而后就放下了那支窗。
  云昭仪这才收回目光,冷哼一身就将那糕饼扔到了盘中,而后将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提起那银错金双凤纹执壶倒了一杯牛乳茶,捧在手心里慢悠悠地喝着。
  那目光便飘远了,可左等右等却迟迟未见那皇后来。
  云昭仪早已等地不耐烦,于是当下就将杯盏放下,迈步到殿门处,一把就将那门给掀开了。
  只见中庭中最静悄悄的,流霜满天,水银泻地,云昭仪可没心思观察这景,悄无声息地就出了偏殿,转过身子将那殿门合上,而后转身就踏上了回廊。
  刚转过回廊,就看见一旁中庭中石桌边几个小宫女正围在一旁,不住地安慰着中间那个小宫女,那小宫女好像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当下就拽了帕子拭在脸上悠悠地哭着。
  云昭仪眼尖,一眼就瞅见了那哭泣之人正是皇后宫中的敏兰,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耀武扬威,先下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就在那凄凄惨惨地哭着。
  云昭仪有些好奇,立马就藏身在那朱红色廊柱之后,只伸长了耳朵,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听那围在她身边的小宫女,此刻正笨拙地安慰着:“敏兰姐姐快别哭啦,许是那那沈将军今日心情不好,不是有意打你的。”
  沈将军,可是那皇后的侄儿?
  不提还好,一提那敏兰就哭的更凶了,她将手里的帕子搅了个死紧,心里不由得暗恨起来。
  平日里那沈先奕看她有几分姿色,向皇后请安时,便频频前来招惹。
  平日里他来,总是她来服侍,两人便调笑几句,有时还偷个香。
  今日她本来都已收拾睡下,只听那小丫头来报,说那沈先奕今日来了,于是她便喜滋滋地穿戴好就来到了花厅,亲自去奉了茶。
  可不知那沈先奕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敏兰妖妖娆娆地将那茶杯奉上以后,要是放在往常,总要拉她进入怀中温存,可今日只是冷淡地接过茶杯,双目沉沉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那敏兰咬了唇,看那沈先奕只觉得那眉更黑,鼻更挺,好几日不来,她便想的紧,于是也不顾那礼义廉耻了,当即就软了神色,娇声道:“爷怎么不理奴婢啊。”
  说完就打着胆子将手环了上去。
  可刚刚接近,那坐上的人就一把将她推开,那敏兰便倒在了地上,还未回过神来,那胸口上就挨上了一记窝心脚。
  “贱婢竟敢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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