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修无情道 第69节

  难道是那个冒牌货所为?
  他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猜不透。
  不过想来也是天道又在导的一场戏。
  裴湮雪色指尖溜出一只青色虫子,翅膀很薄,飞起来一闪一闪的,好像擦了亮粉,最终亲吻了陈邵九眉心,几乎是瞬息之间,虫子便没入了肌肤。
  “听闻陈先生最擅盅虫。”裴湮礼貌谦虚,“献丑了。”
  陈邵九碍于实力差距,只能冷冷看他。
  ——众人皆知他用毒天下一绝,却鲜少有人知道,正道魁首对此等歪门邪道也是得心应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刚那一只青色小飞虫落入他身体。
  从此以后,他就彻底活在了裴湮的监视之下。
  陈邵九巴不得让裴湮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他是怎么为她报仇。
  待日后他回想起来,多得是痛不欲生。
  陈邵九淡声问,“我可以走了吗?”
  裴湮忽而说,“陈先生有亲人吗?”
  陈邵九:“在家孤家寡人一个。”
  “啊。”裴湮轻轻应了声,语气似乎有几分同情与可怜,很快便有愉悦回答,“在下要回家陪道侣,就不留陈先生了。”
  像是在故意炫耀。
  陈邵九猛地瞪大双眼,“谁?”
  “你和谁结为道侣了?是她吗?是你那个小徒弟吗?”
  裴湮还无意让郁岁陷入尴尬境地,啧了声,“师徒□□吗?陈先生看得起在下。”
  只不过话音落下。
  陈邵九看他的眼神才明明白白写着“我看不起你”,好像他没师徒□□是件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那种眼神中,也充满了愤怒。
  凶巴巴的。
  裴湮喜欢他这种眼神。
  多可爱。
  明明那么恼怒,却也只是敢恼怒而已。
  他心情极好地抬手拿下衣架的外衫,雪色腕间的缠绕着红丝,缀着镂空的金丝铃铛,叮叮咚咚,勾人极了。
  而衣衫合上。
  遮住了满身血污,盖住了叮铃铃铛,便又是一副禁欲而温和的谦谦君子。
  酒楼的那道儿雷是天道在教训他的时候劈下的,比渡劫时要狠的多,不仅受了皮外伤,内伤也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足以看得出郁岁到底有多受宠。
  裴湮微微撇嘴。
  不就是剑招古怪刁钻了些么?
  又不会真的伤到她。
  待泡了寒潭,擦了药。
  还是觉得不爽。
  细数在郁岁身上的心思。
  从天地灵宝,灵石法器,洗经伐髓,梳理心法,到日常投喂,陪吃□□——
  嘶,破财失身。
  虽然目前贞洁还在。
  但也是迟早的事。
  裴湮心想,太亏了。
  哪能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他总要拿回来点什么。
  不远处。
  传来甜腻又依赖的呼喊,“师父!”
  裴湮微微侧头。
  她见他的时候,总是含着笑意,眼睛弯成月牙,漂亮的眼睛倒映出的永远都是他的身影,全身心的信赖。
  可惜。
  连他是真是假都认不出来。
  郁岁正要分享今天的趣事,面色忽然一怔,“师父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
  裴湮没料到她嗅觉这么敏锐,他还用香掩盖了下,“打架打输了呗。”
  郁岁笑了起来,“师父又开玩笑。”
  “一定师父与别人切磋,身上染了他们的血腥味。”
  裴湮支着下巴看她,“岁岁这么相信为师么?”
  郁岁点点头,眼眸晶亮,“当然啦!”
  这可是剑尊呢!
  一剑名动十三州的剑尊!
  裴湮忽然起了几分恶趣味。
  不知道这道光彻底熄灭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有趣。
  郁岁不知道裴湮在想什么,热情邀请,“师父,丧葬阁建好了,你能不能帮我算个开业的好日子?”
  “就是那种,能叫我们低调开业的日子。”
  开业这件事,一定要低调。
  放个鞭炮就好了,最多俩俩礼花,不能再多了。
  郁岁心想,做人不能太高调。
  不然会被当成靶子的。
  她期待地望着裴湮。
  剑尊裴湮的卜卦亦是一绝,甚至与剑术不相上下——哦,不对,应当说裴湮所学甚广,凡是学过的都钻研到了极致,可谓是全面优秀的人才。
  一十三洲出重金求裴湮卜卦的大有人在,拿出稀世珍宝求卦的也不在少数。
  关于裴湮卜卦还有一条趣闻。
  早些年。
  一十三洲还未建起结界时,各方修士拼死抵抗邪魔,然而邪魔生来便拥有着堪比金丹以上修士的修为,且数量庞大,又可无穷无尽的繁衍下去,
  却始终看不到希望。
  如此黑暗的日子。
  为了鼓舞气势,有人提出卜算一卦,此等窥探天机之事,自然只有裴湮能够做到。
  起卦之前,有宗主找到裴湮,言,“不论是凶是吉,都请裴剑尊说成是吉兆。”
  据说裴湮格外正气,“本尊从不说谎。”
  那位宗主脸色惨白,一是忧心一十三洲未来的命运,二是对这毫无希望的战争感到悲痛。
  却又听裴湮说,“是吉兆。”
  卦象结果传出。
  全军振奋,势如破竹,果然是大吉之兆。
  事后众人才得知裴湮未曾卜卦。
  这么侧面说明了裴湮卜卦的高超与精准,只不过是一个结果便能重振士气,扭转乾坤。
  如今卜卦却只是为了让徒儿开心而算些无聊的东西。
  裴湮随手扔了个铜币,懒洋洋的说,“正面就抓阄。”
  郁岁轻轻眨眼,“那反面呢?”
  等等。
  这就是卜卦吗?
  居然如此随意?
  铜币在石桌上旋转,像个小陀螺一样,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落了下来。
  郁岁凑过去看,“这是反面吗?”
  她将铜币翻过来,茫然看向裴湮。“这两面一样啊。”
  裴湮似是极为惊讶,“怎么会一样呢?”
  郁岁忽然生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果然。
  眼前忽然覆盖了条白色丝带,裴湮的手指穿过她发丝,将丝带在她后脑勺系好,耳边传来他温和而醉人的嗓音,“那就劳烦岁岁抓阄了。”
  郁岁眼前一片漆黑,站在原地没有动,双手有些无措地抓住了裴湮要收回的手指,“怎么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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