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被拐之后[西幻] 第16节
“呃——啊啊啊你就不能等我说完吗?”阿巴太尔崩溃,每一页都气得快抖成筛子,尖声尖气吼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礼貌啊!”
极其人性化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容书表,阿巴太尔不再浪费时间废话,因为它能感受到自己的本体又一次在那个逼崽子手里遭了秧。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女人,你愿意成为我,传奇魔法书阿巴太尔的主人吗?我将把无穷无尽的智慧都传授给你。”
听起来让人很心动,但小牧师肉眼可见地流露出了犹豫,气得阿巴太尔顿时就想破口大骂,但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形象,还是温和如水地询问了她的难处,每一句都充分展现了一个良师益友的慈爱形象。
小牧师再次欲言又止,局促不安的样子连雅歌塔都有些着急,咬住了她的衣服呜呜咽咽。
在阿巴太尔的一再催促下,终于鼓起勇气的小牧师狠心说道:“可我只是个牧师诶。”
眼看阿巴太尔逐渐变形、发抖、战栗不已,倍感自责的小牧师期期艾艾,她小心翼翼试探说:“或者你会牧师的法术吗?”
在阿巴太尔气死自己之前,它的本体突然急切呼唤书灵的回归。
就算此时此刻的阿巴太尔再怎么想把曾经的大法师拎起来甩甩,好倒干净脑子里的水,它也只好自己先憋着。
回到本体的阿巴太尔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直对上一个阴沉不善的脸,再看到已经被残暴撕离本体的几片书页,一肚子火气都去了不少,比起眼前这玩意儿阿巴太尔再一次感念起了大法师的良善温柔。
虽然那个女人会拿它来垫桌脚盖汤碗甚至给龙磨牙,但闲暇时还会把它拆了重新装订一下,换个书皮驱个虫,绝对干不出直接撕书页的残暴行径。
安恩不知道这本书在打什么主意,他目色沉沉问:“你说能帮我弄死任何人是吗?”
阿巴太尔很想辩解说只是能帮你变强而已,弄死人的事情得你自己动手,毕竟它也只是一本很高贵的书而已,但面前的人类太过于恐怖,让阿巴太尔只能含糊地承认。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会的一切都要告诉我,我要成为最强大的那一个。”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阿巴太尔什么都没问,因为它看到安恩还带了个魅魔回来。这个魅魔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作为高级魅魔象征的翅膀的也被折断,漂亮的脸蛋青一块紫一块,总而言之看上去被虐得不轻。
阿巴太尔突然好受了点,它还不是最惨的一个。
被踢出虚无空间的小牧师落在了流浪者丛林,一切的痕迹都表明只有倒霉的小牧师一个人在这儿。
她敲敲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舍尔启动传送的时候小牧师刚好在走神,不仅晚了一步,中途还被一本书绑架,最后被甩出来大概也是情有可原,绝不是因为舍尔学艺不精。
“有人吗?”
没什么底气地问了几声,四周的浓雾中却只有静悄悄。
坐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独自一人在流浪者丛林里的下场,无非就是直接被魔物吃掉或者自己弄死自己然后被魔物吃掉,小牧师已经开始难过了。
正当考虑还能活几天的时候,她衣服被一股力道向下拽了拽,是雅歌塔。
这条龙好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示意完小牧师后,幼龙向着一个方向滑翔而去,并在岔口处极其人性化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在疑惑小牧师为什么没跟上来。
简单做了个权衡,小牧师当机立断迈开了步子。
复杂的林间步步都可能是死亡,雅歌塔却熟得像是在回自己家,转眼就带着小牧师离开了茂密的林区,阳光之下,一条鲜明的分界线就在眼前。
入眼皆是人为控制的开阔,一草一木都被限制在了固定的形态和高度,不至于像是密林间那般疯长,内外的土壤呈现出不同的湿润程度,就连入眼的动物都只剩下无害的小型兽类,吃人的毒藤都被坚定阻隔在外。
这儿显然是私人领地的范围,小牧师有点打退堂鼓,但雅歌塔非常倔强地把她拖了进来。
踉跄几步后站定,小牧师再抬头,就只见草坪的尽头处的浓雾中是一座漆黑的塔楼。
它正无声无息地伫立在此。
或许似曾相识,但小牧师实在不记得了,现在只希望能找个地方平安过夜,她可不想睡在蠕虫堆里。
当然,如果能和金他们汇合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22章
摆脱了盛情挽留他看一场尸傀歌剧再走的瓦伦娜,路易斯回到被埋没的巨坑前。
在经过一轮摧枯拉朽般的破坏后,脚下的土地也不过是流浪者丛林奇绝怪异景观不值一提的一种,疯狂的毒藤已经占领了此地,肥沃的龙尸作为养料足够它们吃很久,它们像是乱营养过剩的头发一样不知收敛的乱,不仅在深坑内肆意生长还把周围填得一团糟。
这就是流浪者丛林命名的由来之一,学名疯狂的流浪者。
在精灵天赋的催动下,毒藤随着路易斯的靠近而让出了一条道,藏着无数尸骨的竖坑再一次暴露在眼前,恶臭扑面而来。
进入坑洞之前,路易斯抬头遥望了一眼。
就在离这个坑不远的几百米开外,肉眼不可辨别的空间隐没之处,一座黑色的塔楼已经伫立了几千年。
它最初是为了囚禁一个公主而建造,如今却远比一届又一届连名字都没留下的魔王要永恒得多。
在两人弄死了上任魔王上位后不久,法师就彻底接管这座塔楼并长期定于此,鲜少接受外人的拜访,就连路易斯都有一定可能会被拒之门外,其神秘程度已经到魔域上下都一度盛传法师在里面研究灭世的禁咒。
路易斯曾经对这些传言嗤之以鼻,但眼下无论再怎么刻意去忽略都被迫认请了一个现实,传说有可能是真的。
亚龙活动的洞穴不偏不倚通向了黑塔之下。
坑洞中还保留着破坏的痕迹,三只默兽的腐烂的血肉已经撑破了外骨骼的束缚,死去的躯体充满气一样膨胀起来,几乎将树坑之下的空间占满,连毒藤都消化不了这种外来的生物,对被污染的地方敬而远之。
路易斯只是嗤笑了一声。
他一直都知道有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因为宰相会兢兢业业地把所有领主的异动都呈现在他的桌上,但路易斯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会成为魔王也不过是因为他和法师已经厌倦了流浪,又刚好有人送上门而已。
在掘地三尺的基础上,路易斯催动幼芽掀开了坑洞内亚龙所能守护的每一寸土地,终于在腐烂的尸骸之下发现一扇门,一扇由古老炼金手法封印的小门,其奥义精妙绝伦至难以模仿,古老程度甚至早于路易斯的诞生。
如果是过去,路易斯很乐意在他和法师之间保留一点秘密的空间,就像所有朦胧的爱意都会有无法明示的角落,并坚信早晚会有所坦白,所以他从来不曾问过法师为什么会和一具古尸认识,为什么会对魔宫熟门熟路,又为什么对他若即若离……
直到求爱失败他才悟出了另一个真理,以上包容并不适用于法师这种戳一下就能当场给你表演一退千里的人。
准确点说,不仅一退千里,还贴心表示她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现在,路易斯想知道关于法师的一切。
就算法师失忆了也没关系,他会自己想办法知道的。
路易斯尝试去触碰那扇门,触电般的烧灼感带走了他的一滴血液,炼金阵法允许了他的通过。
钻过门去,冰窖般的寒意侵袭全身,这儿是一个地下的监牢。
被关押者因为闯入的气息而咆哮不已,早已退化的器官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入耳,层层附魔之下的玄铁锁链闷声沉重,竖排的铁栅栏把他们死死固定在狭小的空间之内,曾经他们都是强大不可一世的的魔物,现在却挣扎得像是蝙蝠在扑棱翅膀。
冰冷的黑暗中,路易斯在众多关押物中见到了他唯一认识的一个,被他们推翻的上一任魔王,因为梦魇的特征让他的蓝色格外显眼。
但路易斯记得,他应该已经死在法师手里了。
地面之上,漆黑的塔楼有着扑面而来的年代感,外表的古老让小牧师一度以为这儿已经被废弃许久,但看楼底挂着的的木牌,却像是不久之前才新做的一样。
私人时间,谢绝拜访。
每一个字都刻得入木三分,好像随时都准备抄起来拍在来访者的脸上。
即便主人看起来很不情愿见人,但看似厚重的厚重的门实则轻轻一推就开,露出并不亚于古老外观的阴森内置和望不到尽头的旋转楼梯,仅有的光源就是内壁上游走不断地炼金阵纹,总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反而像是邪恶巫师的陷阱。
已经被邪恶巫师骗过一次的小牧师警惕心拉满,小心翼翼地推退出了塔楼,回到阳光下才略放宽了心。
她寻找雅歌塔想一起离开这儿,却见黑色的龙已经扑棱了几下翅膀,径直飞向顶楼的窗台,以刁钻的角度熟练咬开窗户的挂锁,钻入窗户之内然后不见了踪影。
小牧师喊了它几声,但久久没有回应,久到小牧师以为可怜的幼龙已经上了邪恶巫师的烧烤架。
直到有什么东西戳了戳小牧师的肩膀,她向后抓住了一根小绿藤,绿藤从塔楼的窗台上垂下来,现在正讨好地勾住她的手指,就和在坑底的时候抓住的一模一样。
“薇拉?”小牧师问。
她一度惊喜地以为自己终于和他们会合了。
有时候精灵对伴生植物的操控就像是猫和它的尾巴,听她叫错了人,小绿藤顿时像是装死一样垂了下来,任小牧师怎么碰都没理她,直到后者有些着急,才慢悠悠地缠起了小牧师的腰,把她带到了窗台外。
顶楼的窗台外是一个完全敞开的露台,再向前几步,小牧师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在窗边望着他。
他一身漆黑的站在窗台前,肤色是瓷白的,头发是金色的,精灵耳尖尖透明,修长的手正搭在雅歌塔的脊背上,让顽劣的龙乖乖低头不敢动,年轻俊美的面孔上有着一层黯淡和悲伤,幽蓝的眼眸望过来的时候,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面容姣好的男人递给小牧师一只手,甚至友好地做出了微笑,像是要拉她翻过窗户进来。
但小牧师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她看了一会儿男人漂亮精致的脸蛋,一个激灵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吓到了,直挺挺就向着身后摔去。
第23章
睁眼看到闪着星星的床顶,闭眼又是小睡一会儿,小牧师猝然从床上惊坐而起。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天亮还得等一等。”一个满含笑意的男声提醒她,但似乎又觉得让一个从昨天下午睡到即将天亮的人再躺下去有点残忍,于是友好发出邀请:“睡不着的话可以来陪我。”
他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侧身对着半敞开的窗外,淡金色的长发在黑暗中难掩莹莹,借着月芒照亮的半张侧脸完美无瑕,低眉垂眸之下,视线落在了窗台前的盛着水和月银铂中,像是寂寞地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好看是好看,就是小牧师有点害怕,“你是谁?”
“路易斯。”
那个把雅歌塔送到她房间里,并说他们很快会见面的人。
对了,雅歌塔。
顺着轻微的呼吸声,幼龙正盘在她的手边,两扇翅膀盖住整个脑袋,像个鹦鹉螺一样蜷缩在被子上,一点儿都没被他们影响到。
随着路易斯抬手点亮火烛,小牧师这才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似乎还在那座塔里的某个房间,圆形的室内空间呈现出一个女士卧房的布置,不算大但一应俱全,温馨又自如。
“在想什么呢?”
声音来得太近了,路易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床边,在那么自然且亲昵的距离上,漂亮的面孔直凑到眼前,双目忧切地询问着她的出神。
但小牧师向后提了提被子,像是有点被他吓到了。
路易斯没有再贸然靠近,而是装作有些苦恼地回问道:“我看起来很可怕?”
小牧师当然是摇头。
仅从外貌上来说他几乎无可挑剔,周身气质也温和友好,如果不考虑薇拉那种目下无尘的孤高,精灵天生就有着无与伦比的种族亲和力。
但小牧师本能的直觉就是他很危险,完全超出自己所能控制的危险。
为了不露馅,她小声夸赞了对方的容貌,“你真好看。”
不管过去多久,法师还是对这张脸爱的始终如一,就连当初两人第一次相遇之时,法师顺手帮她一把的理由都是因为一句你真好看。
“你也一样。”路易斯欣然回应。
像是为了证实这句话,他勾动指尖,窗台银铂里的水随之而来,在小牧师的面前凝成一面水镜。
易容药水已经失去了效用,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牧师坐在床上,套着一条丝绸的睡衣,美得毫不遮掩,但镜子里的人摇了摇头,水又乖乖地回到了银铂里。
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这座塔楼里法师就是绝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