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 第61节

  躲着看金老师开门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把课本和吃食都拿起来转身进了屋子,她才松口气走人。
  回到家阮翠芝和阮洁也过来了,阮翠芝帮她拿了行李。
  说好了是吃完早饭走的,在吃早饭之前,刘杏花又把阮溪叫到屋里。
  她从箱子底层找出个袋子来,塞到阮溪手里小声说:“全是你这两年赚的钱,我都帮你存着呢,我还存了点票在里面,你带在身上,到了城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阮溪不想要,“奶奶您留着花吧。”
  刘杏花道:“我花什么呀?你看这山里能买到什么?我老胳膊老腿的又不能去镇上。你五叔现在已经结完婚了,我身上已经没有负担了。你三姑又赚那么多钱,我和你爷爷花得完吗?赶紧听话收好了,你到城里处处不适应,必须得自己有钱在手里才能安心。还有必须要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千万别叫人哄了去。”
  阮溪这就没再推让了,点头道:“奶奶,我知道了。”
  刘杏花伸手把她抱怀里,“别的就不说了,记得时常给家里写信。”
  阮溪吸一下鼻子,重声:“嗯!”
  真到了离别的时候,除了阮长贵一家子和阮长富一家三口,其他人眼眶都是红红的。当然钱钏是被其他人感染的,她和阮溪阮洁也没什么感情。
  阮长生过去摸两个侄女的头,故意笑着说:“到了城里做了城里人也不准忘了五叔,知道吗?要是敢把五叔忘了,做梦找你们去!”
  阮溪和阮洁笑,“肯定不会忘了五叔的。”
  阮长生轻轻吸口气,“去吧。”
  一家人沿着山道往下又送了一段,然后克制着没再多送,便站在山道上看着阮溪和阮洁跟着阮长富两口子走远,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而看着阮洁走了,孙小慧憋得肺都要炸了。阮长富不在也不需要再假装,她挂下脸来直接说:“要我说小溪都不该让他们带走,都没怎么养过,白得俩姑娘是吧!”
  刘杏花转身瞪她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阮长贵不出声,孙小慧不敢跟刘杏花叫板,于是憋着气闭上了嘴。
  她越想越气,又不能发作,于是狠跺一下脚转身回家去了。
  阮溪和阮洁背着行李跟阮长富和冯秀英下山,眼眶湿了好长时间。因为实在不熟,也实在不想勉强自己和他们多说话,阮溪便带着阮洁走在后面,和他们一家三口隔开一小段距离。
  冯秀英回头叫了她们两次,她们都只是应声不跟上去,冯秀英也就不叫了。
  出了凤眼村的地界,周围山线绵延,不见村落。
  阮红兵趴在阮长富的背上,没什么事便这看看那看看。然后他就在山上看到一个小人,好像一直在跟着他们走。他感觉好奇,就多看了一会。
  确定了那个小人就是在跟着他们,他出声说:“爸爸,那里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阮长富和冯秀英听到这话停下步子回头,只见山坡确实远远站着个男娃。
  他们也不认识,自然没多管,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但他们的举动让阮溪有点疑惑,她便顺着他们看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
  一眼看过去便看到,凌爻远远跟在后面,而且是一直跟在山坡上。
  阮洁也看到了,只说:“姐,是凌爻。”
  阮溪站在原地顿一会,伸手把行李包给阮洁,让她稍微等她一会,自己连忙下山道上山坡,往凌爻那边跑过去。因为是斜坡往上,跑起来很慢。
  凌爻一直在想让她发现和不想让她发现间纠结,但见她往自己面前跑过来了,便也没再纠结了,直接迈开步子跑向阮溪,他下坡,跑得便如风一般。
  两人跑到彼此面前,阮溪喘着气叫他:“崽崽……”
  凌爻看着她说:“我想再送送你……”
  阮溪忍着不让自己的眼眶变湿,笑着说:“昨天不是告过别了嘛。”
  凌爻忽伸手到自己脖子里,从脖子上拿下来一块怀表。他把怀表送到阮溪手里,对她说:“这是我五岁时外公送给我的,我偷偷摸摸带过来的,我把它送给你,你……”
  下面的话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嗓音哽咽。
  阮溪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只见背面刻着一个“爻”字,他大概是她想记着他。
  她忍着鼻腔里的酸,仍是笑着道:“好,那我就收下了。”
  说完她轻吸一下鼻子,不让笑意掉下嘴角,“崽崽你也别着急,你相信我,你和你的爸爸妈妈很快就可以回去城里了,再忍一忍。”
  凌爻自然觉得阮溪只是在安慰他。
  他也让自己笑,但他眼睛里的湿意已经掩不住了,他颤着嗓音说:“溪溪,我会给你写信的,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的。”
  阮溪看不得他这样,立马低下头死死抿住嘴唇。
  她不想和他在这里抱头痛哭,她把眼泪忍下去,然后又抬起头笑着说:“好,那我们就一个月通一次信,你要乖乖的,但也不要太乖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了,再次低头缓片刻情绪,又抬起头说:“崽崽,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没再多犹豫,转身迎着风便往坡下跑。
  山风拂过脸庞,吹起碎碎稀碎鬓发,吹干从眼角渗出的眼泪。
  崽崽,再见了。
  第047章
  阮溪跑上山坡的时候, 阮长富和冯秀英就在前面停下来了。
  阮长富放下阮红兵站着休息会,眯着眼往山坡上的凌爻看过去,随口问了句:“那是谁呀?”
  冯秀英哪知道啊, 接话道:“交的好朋友吧。”
  阮长富站着等了一会, 又说:“放在乡下时间太久了,和我们之间是半点感情也没有了,对我们还不如个村里的男娃子, 你看这难舍难分的。”
  冯秀英道:“都这么大了, 只怕也亲不起来了。”
  阮长富吸口气:“也不指望她还能跟我们亲,能不怨我们就不错了。从回来见面到现在,她连半句话都不肯跟我们多说, 爸爸妈妈也不叫。”
  冯秀英:“算了吧, 只要不闹就很好了。”
  隔了一段距离, 阮洁也站在山道上等着阮溪。
  看阮溪跑到面前,她又看一眼凌爻,低着声音说:“他应该很难过吧?”
  他和父母来到凤眼村这么多年,就交了阮溪这么一个朋友。他面对其他所有人话都很少,几乎是不说话,更是不爱笑,只有面对阮溪的时候会放松快乐得像个小孩子。
  现在阮溪走了,他又是一个人了。
  每天一个人去山上放猪放羊, 日落再一个人赶猪回家。
  稍微想一想,就已经感觉很难过了。
  阮溪接下她手里的行李包, 没接这话,免得情绪沸起收不了场。
  这年代交通和通信实在不发达, 车马慢, 因为管控严人口流动也难, 有很多人一辈子只陪伴一个人,也有很多人,转了身就是一辈子。
  离别难忍,可也只能忍着罢了。
  阮溪吸吸鼻子,叫阮洁,“走吧。”
  她和阮洁沿着山道继续往前走,这一回凌爻没有再跟上来。他就站在山坡上,看着阮溪在山道上越走越远,身影一点点变小,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同时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不见。
  山间所有的风景,也全部失去了色彩。
  阮溪和阮洁跟着阮长富走了两天山路,到镇上以后在招待所住了一晚。因为很困很累,阮溪和阮洁进屋洗漱一把便睡下了,连话都没说几句。
  次日起来去国营食堂吃个早饭,县里有车来接,再坐车去县里。
  车是这个部队里常见的绿皮吉普车,阮长富坐在前面副驾,阮溪阮洁跟着冯秀英挤在后面。阮红兵人小,直接坐在冯秀英的腿上。
  坐车便拉不开距离了,但阮溪也不主动和冯秀英说话。阮长富在副驾和驾驶员聊天,说的都是部队里的人和事情,什么县里武装部的谁谁谁。
  阮洁坐在阮溪旁边,一直紧紧抱着阮溪的胳膊。
  她长这么大镇上也就去过两次,更别提县里甚至更远的地方。汽车更是看都没看见过,就别谈坐了。所以她很紧张,心脏一直跳得很快,呼吸也不顺畅。
  但好在阮溪比她淡定,她抱着阮溪便能稍微踏实一些。
  也就在这种时候,她忍不住在心里狠狠佩服阮溪。明明阮溪也和她一样全都没出过远门,从小到大都在山里长大,但阮溪却很从容,一点也不慌张慌乱。
  她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很乡巴佬很小家子气,她也想放轻松,从容淡定地看看车窗外的风景,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紧张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偏这时候阮长富忽回过头跟她说话,问她:“小洁,第一次坐汽车吧?”
  阮洁连忙笑一下,看向阮长富说:“是……是的。”
  阮长富笑着,“不用紧张,坐两次就习惯了。”
  阮洁点头,“哦。”
  阮长贵和阮洁说完话再看向阮溪,只见她坐在阮洁和冯秀英的中间,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睡觉还是假的再睡觉。
  他当然没叫醒她,转回头又和驾驶员聊天去了。
  冯秀英则坐在旁边抱着阮红兵说话,这娃娃正是六七岁话最多的时候,要不不开口,一开口就停不住。一路上看到什么说什么,叽叽呱呱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和冯秀英说话还嫌不尽兴,又看着阮溪问:“二姐,你是在睡觉吗?”
  阮溪睁开眼睛瞥他一眼,片刻道:“我是大姐。”
  阮红兵看着她,“可妈妈说你是二姐,大姐在家里呢。”
  阮溪又瞥一眼冯秀英,闭上眼睛没说话了。
  这时阮长富回头说:“小溪,秋雯比你大几个月,她是大姐,你是二姐。”
  听到叶秋雯的名字,阮溪心里下意识排斥。她也知道自己还没见到这个女主,不该对她抱有偏见和排斥,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东西是从她心底生长出来的。
  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和感情,而这些记忆和感情对她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原主对身边所有人的情感都留给了她,所以她穿过来后自动拿阮志高刘杏花当亲人。
  那都不是她伪装出来的,是原主留给她的。
  她和原主更多的像是融合,所以她没办法做到完全撇开原主,对阮长富叶秋雯这些人不抱有成见,用自己穿越者的立场和身份与他们相处,她没办法。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阮溪,她确实和阮长富叶秋雯他们无冤无仇无感情,也可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他们也确实不欠她什么,但是对于原主来说不是。
  作为七十年代的阮溪,她没有办法站在上帝视角或者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地看待这些事,看待这些人。
  甚至因为她知道原小说的大剧情,知道原主和叶秋雯是女配和女主这种天然敌对的关系,她心底里对叶秋雯这个女主更是有天然的敌对感。
  当然她不会因为这种敌对感没事找事去坑害叶秋雯,把时间和心思花在对付叶秋雯上,那她怕不是要被原文设定和剧情锁死,甚至走上和原主一样的结局。
  她去城里的目的很明确——带阮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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