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一触就破

  蝉鸣声声中，“慕斯”全员无精打采地坐在乡间的候车亭。
  屋檐遮住了阳光，却挡不住正午烈日的炙烤。
  “好……热。”果果已经快瘫软到地上了。
  美海垂着头，没有讲话。
  “没办法。”英理有气无力地说，“我老家很偏僻，一天只有一趟巴士啊。”
  我也拿手帕擦了不少次汗，转头一看，大金主仍然坐得端庄。
  在学校之外，不必穿校服，大金主自然穿着惯常的黑色和服，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居然没出汗。
  “这是，试炼。”大金主板着面孔，轻声低吟。
  不行了，我个人认为大金主在别的意义上快不行了。
  到了下午，暑热开始消退之际，一辆车身的油漆都有些褪色的小型巴士缓缓驶来。
  伴随着刹车后的排气声，车门“咣当”一下打开，司机大叔热情地叫道，“英理，学校放假了，带朋友回家玩？”
  “恩。”英理带着我们上车，和司机闲聊了几句，再与继续我们介绍起她家乡的事情。
  除了我们，车上没有其他乘客，谈话不用顾及他人。
  她家乡是个偏僻的村庄，而且很小，总共才二十几户人家，所以互相都很熟悉，司机大叔也包含在内。
  村庄里的青壮年早就选择去城市居住，留在村庄的，也只有不愿离开的老人了。
  反过来讲，村庄的自然环境没有受到任何污染，倒是很适合养老。
  环境没受到污染，就是说没被开发，没被开发最大的弊病就在于……
  果果极力举高手机，试图离天空中看不见的电波近一点，“信号只有一格？！”
  我的手机也提示“信号不良”。
  “基本打不通电话，要爬到附近的小山上才行。”英理以一副“早知道会这样”的神情说道，“再往前走一千多米就要到了。”
  “偶然体验一下脱离现代通讯的生活嘛。”美海安慰道。
  下了巴士后走的道路是由人踩出来的泥土路，高低起伏的，又被阳光夺走了水分，质地很硬，穿着鞋底薄的凉鞋，走起来真有点不舒服。
  无意识地，我忽然回头，看向跟在我身后的大金主。
  后者表情平淡地对上我的目光。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用你的脚步声掩盖掉了。”大金主稍微提起左脚，用木屐的前端敲击了一下地面，发出“咔”的响声，“害怕吗？”
  “现在才说害怕也太迟了吧。”我扯了扯头上的遮阳帽，继续向前走，“怎么说也和你做了那么久的室友。”
  “习惯了？”
  “啊，习惯到没你在就会觉得寂寞的程度。”
  “……”
  难得说一次活跃气氛的俏皮话，换来的却是冷场，看来我的幽默细胞不太行。
  我们的到来获得了极其热烈的欢迎，明明摆满了一桌的饭菜，英理的爷爷和奶奶还担心众人没有吃饱，一个劲地劝大家多吃点。
  加上晚餐后端上来降暑用的西瓜，所有人吃到肚子浑圆，坐在草席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英理起身想去厨房帮忙收拾，被老人家赶回了客厅。
  过了傍晚，众人依次洗过澡，由英理带领，来到了屋子后院，便见到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温泉。
  “哇——包场包场！”果果率先冲了过去，一跃而入。
  温泉水不深，才到腰部，所以溅起的水花不多。
  起初有点烫，适应了之后，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疲劳得以消散，有种异常的舒适感。
  英理把带来的沙漏放在石头砌成的温泉边缘，“虽然很舒服，超过十分钟就不能再泡了。”
  然后，她和我们并排坐在了温泉中，松下肩膀，很是惬意地吁了口气。
  美海往她背后移动了一些，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揉了起来，“今天真是辛苦呢。”
  “戴假发，挺热的。”英理在洗澡期间，把取下来的假发洗了，偷偷晾在她房间的窗台上，以便明天继续戴，“希望不要被发现吧。”
  “柯特不能来太可惜了。”果果绕到我背后，双手环住我的上身，“要不然，就可以开展‘第一届，慕斯成员欧派排名赛’！”
  “欧派排名？！”就算穿着衣服，也能明白，我铁定是垫底的那个。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泡温泉还要裹浴巾呢？”果果的视线在众人的胸前游离，“那不就没法好好的一较大小了吗？”
  “别扯我的浴巾，我已经认输了，最后一名的位置就给我吧。”我以退为进地护住了身上的浴巾，伸手拉下英理的浴巾，“前叁名的较量，现在开始！”
  “唔哦哦哦哦！”果果如饿虎扑食般，向美海的浴巾发起攻势。
  好险。
  即使有浴巾，也难免发生意外状况。
  还好我聪明机智，劝大金主找个借口，千万不要来温泉，避免淌这趟浑水。
  以为退居最后一名就算安全，原准备隔岸观火的我，没有远离混战，随着美海的一声“看招！”，我稍迟一步，才挣脱。
  虽然慢了点，浴巾仅仅被拉得有点松松垮垮，没有走光。
  正欲整理浴巾，我听到门被拉开的声响，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柯特？！”
  “柯特？”衣冠不整，不，浴巾不整的果果倒是喜出望外，迎了上去，“好啦，人到齐了！”
  “一……一起来泡温泉吧。”单手用浴巾挡住身体前面的美海眼角含着混战中落于下风的泪水，朝大金主招手。
  你只是想多拉一个人下水吧？！
  英理在混战中则是被水呛到，正在咳嗽。
  “不行！别过来，柯特！”只有我一人在极力阻止最严重事态的发生，追上果果和美海的脚步。
  “什么不行？”大金主以毫无防备的姿势垂手站立，“浴巾裹的方式不行？”
  对，大金主采用了标准的女式裹法，从锁骨以下，一直到大腿中部，都很好地裹住了。
  重点不在这里吧？！
  尽管你这样看起来和萝莉没有区别。
  但是你，但是你，你你你你你长了丁丁啊！
  我不敢想象花木兰在军队中被发现没有丁丁，哦，不，是大金主被发现有丁丁的后果啊！
  先一步赶到大金主面前的人当然是我，不然猎人证就得哭泣了，“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不要勉强了，快回房间休息吧！想泡温泉的话，明天可以，后天也可以，今天就算了吧……啊！”
  后面的果果拉住了我的浴巾。
  为了保住浴巾，我条件放射地收回双手，与此同时，美海紧随其后，以惊人的默契伸手抓住大金主浴巾的下摆。
  大金主的胸口部分，随着脱落的浴巾，隐隐可见。
  如果说，平坦的胸脯能用“贫ru”掩盖过去。
  那么，丁丁呢？
  丁丁呢？！
  【选吧：1.包括大金主，揍敌客家族全员性转（期限：永久） 2.大金主变成女孩子（期限：一周）】
  出，出现了！
  大金主梦寐以求的选项！
  唯一的副作用是大金主的全家人都得陪葬……啊哈哈哈……我怎么敢选啊？！
  虽然能实现大金主的愿望，但要是被这杀手家族得知是我干的，肯定会动员全家，不惜一切代价来干掉我。
  第二项的隐患则在于时效，除了例外的神的仆人沃尔特，我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关于绝对选项的事情。
  无法告知大金主变成女孩子的时间限制，这就等于让大金主先欢喜一场，再让幻想化成泡影。
  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感觉，任谁都不会觉得好。
  太可恶了，绝对选项就是诅咒，怎么会出现真正好的选项呢？！
  绝对选项没有使用头痛来催促我做出选择，不过我以目光确认到大金主的浴巾已经滑落至肋骨下方，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做出选择，最明智的做法无疑是在暴lu丁丁之前进行选择。
  我唯有放弃无谓的挣扎。
  大金主的浴巾完全落下，静静地躺在了地面。
  “比……还平……”与我的浴巾纠缠的果果抬起脸，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你省略的部分是什么，既然考虑到我的感受，干脆整句话都别说出来好吗？
  大金主低下头，双手迭在自己的胸上。
  绝对选项的效力不是盖的，那是货真价实的，从上到下，无一不表明着，是纤细又柔弱的女孩子的身体。
  硬要挑根刺出来，那就是身材比我还贫。
  糟糕，我好像有点高兴。
  默不作声的大金主后退一步，转身往屋内跑去。
  落在地上的浴巾也没要。
  换句话说，是果奔啊！
  “柯特！”唯一好好裹着浴巾的我，慌慌张张地抓起大金主的浴巾，追了上去。
  拐过走廊的第一个拐角，就见着停下脚步的大金主，一脸无辜地开口道，“你慌什么？”
  “我，我……”我气不打一处来，粗鲁地把大金主的浴巾举到大金主面前，“怎，怎么能什么也不穿就乱跑啊？！”
  “不都是女孩子么？”大金主因为拗不过极力坚持的我，或许是嫌烦，接过浴巾，围在了身上，“我只是想单独确认一下身体的状况。”
  不妙，大金主已经开始以女孩子自居了。
  当大金主恢复成到从前的性别，感到被骗的愤怒可想而知。
  “仔细听我说，柯特！这……这个……是……骗人的……”
  关键的地方说不出来，足以打断任何行为的剧烈头痛阻碍着我的表达。
  “有这么痛苦吗？”大金主抬手，用手指沾掉我下巴上的水滴，“恩？是不能说出来的风险？”
  绝对选项能够不被诅咒无关的人得知详情，防护措施的严密度超乎想象，就算我不主动说出来，对于别人的问题，我想单纯地做出否定或者肯定，也是不允许的。
  “有其他影响？”
  无法回答。
  “需要代价？”
  无法回答。
  “某种缺陷？”
  无法回答。
  不仅是无法回答，为了打消我千方百计想暗示关于时效的念头，如同重锤击中我脑袋一般的疼痛，令我捂着头，靠着墙壁，蹲了下来。
  “唉。”大金主停止问话，同样蹲xia身，面对着我，双手托腮，“不能派上用场吗？”
  “……我真的比你还平吗？”大金主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胸，另一手伸向了我的胸口。
  变成真正女孩子的大金主，身上的气氛亦变得十分普通，没有以往可爱的男孩子的特殊中xing魅力，很像个女孩子。
  很像。
  对，很像。
  然而再怎么像，一星期后就会打回原形，所以不能当作女孩子。
  简而言之，当然不能让大金主摸我的胸。
  我制住了大金主的……不好意思，咸猪手。
  而且由于方才的头痛，杂念全消，脑筋灵活许多，“其实你是故意没躲开吧？”
  以大金主的身手，怎么会任一个普通人扯掉浴巾。
  “那又……”大金主的双膝一前一后地压在地面，上身前倾，成为女孩子后也几乎没有变化的面容，凑近了我的脸，几近挑衅地说，“怎么样？”
  亏我还为你苦恼了半天。
  【选吧：1.地咚，用你的舌头狂甩大金主的嘴唇 2.教会大金主什么叫zuo爱】
  卧槽。
  突然变得很新潮了啊绝对选项。
  第二项存在歧义，我就不冒未知风险了。
  这次执行选项的心理压力和罪恶感极低，我不假思索地反过来把大金主压倒在地，力量的差距让大金主没法挣脱。
  身娇体软的小萝莉啊，让我来用你的身体告诉你，什么是作为女人的快乐……咳，谁给的剧本啊，重来！
  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哟，让我来用你的身体告诉你，什么是世间的残酷与险恶……我坏笑着撕碎……
  别玩了好吗？！！！！！
  长话短说，我用嘴堵住了大金主的嘴。
  自从大金主在教室出现时，来了个令我措手不及的“回味哥哥的味道”之后，经验较为丰富的我，就能明白大金主没有相关经验。
  大金主抵抗心虽强，也就比其哥哥稍稍难搞了点，况且士别叁日当刮目相待，我比过去的我更好！更快！更强！
  在我看来，西索那种货色顶多是前期的boss，如今的我已经到达了新的境界！
  什么？！
  你不相信？
  大金主都软在地上了，你还不相信吗？
  我心满意足，不，这种说法有点那啥，总之我心情很好地站直了身体，俯视着仰躺在地上，两颊泛红的大金主。
  唔……不得不说，有种微妙的成就感哦。
  如一名渣男般，我摸起了下巴，如此想到。
  “咿。”
  极细小的吸气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偏过头，果果、英理和美海匆忙地离开了拐角。
  被看到了啊。
  要用“消除最近五分钟记忆的攻击”吗？
  不，还是算了吧，被看到也没什么，再说她们不会在意的。
  由于选项做出各种怪异举动，也能被她们谅解，那我不必使用这种最终手段来对付，也会……
  我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