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坨陈年旧翔在等待

  五月,来临了。
  如果要给五月加上特别的意义,那就是……
  “昨天我守到零点投的参赛视频现在已经有四票了!”盯着英理带来的笔记本的屏幕,果果在社团活动室欢呼起来,“太好了,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成绩,明天醒来不会变成叁十,不,叁百票吧?!”
  “想马上叁百票再怎么说也……”“开了个好头不是很好吗?”“投票阶段有整整一个月,还早很呢。”
  不愧是举办了好几届的比赛,投票系统没有常见的漏洞。
  早上提前起床,在宿舍尝试一番,发现同一台电脑只能投一票。
  那四票里,有一票就是我那时顺便投的,至于其他叁票的来历,不难猜到。
  恩?
  叁票?
  大金主没有电脑啊。
  ……是茫茫人海中难得的好心人投的吧?
  要说我为什么会如此认为,因为对比投票页面的其他参赛视频,高下便能立判。
  虽然有不少和我们一样票数为个位数的作品,也存在着数个人气偏高的。
  票数最高的已有七百多票,点进去一看,水平确实直逼职业级。
  完全无法望其项背,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啊。
  “噢噢!”像紧盯股市变化的股民,果果扯着旁边美海的袖子,“快看快看,刚刚又多了一票!”
  美海凑过去,点头道,“恩,情况会越来越好吧。”
  手机发出收到讯息的铃声,打开一看,是来自英理的,“你知道手机也可以投票吗?”
  太明显了!
  原来是你投的啊?!
  加上手机,一人可以投两票的感觉……怎么莫名的心酸啊?
  昧着良心偷偷用手机投上一票,就像按下遥控器一般,立即传来果果的惊喜声,“又,又是一票耶!”
  “……”我感觉我犯下了欺诈罪。
  到了第二天,第叁天,播放数在增长,票数却一直停留在第一天结束时的八票。
  于是社团活动内容,从关注票数增长,沦落成为如何提升票数的讨论会。
  “在学校里的宣传力度还不够吧。”英理说,“要不然,把本周的校园广播主题换一换。”
  “广播站的同学可能会有人反对。”美海担忧地说,“说成是学生会滥用职权就不好了。”
  “恩,那确实是个问题。”英理下定了决心,“只有和她们商量一下,在原先的主题后面再加一段……”
  校园广播主题需要通过全校学生投票选择,是提前一个月决定的,不能随意更改。
  尽管曾经滥用职权的我没资格这么说,可是……会长你就是在公然滥用职权啊。
  “不用费那种心啦。”果果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把大家在聚一起,开开心心地做同一件事情,我就很满足了。我不想看你们为此烦恼受累啊。”
  “因为……”英理牵住美海的手,“因为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明年四月我们就要毕业,离开这所学校了。下一次的比赛,就算我们想参加,分隔两地也很难聚到一起吧。所以这一次,一定要……”
  “不会是最后一次的。”果果站起来,环顾四周,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对不起,就因为我最开始说了‘绝对要拿冠军’那种任性话,给大家造成了负担。”
  “可是!在这个时刻,我想拿冠军的心情也没有改变!不,是更强烈了!”她继续说,“我是个贪心的人。不仅想要冠军的头衔,还想要大家能够体会到其中快乐的心情……无论是哪一项,对我来说,都是同等的重要啊!”
  “拿到冠军也好,拿不到冠军也好,最后一次也好,不是最后一次也好。我只希望能留下一段值得回想的,不会为之后悔的记忆……青春的证明。”她抬起脸,是即将流泪的笑容,“不要把我放在一边,带上我,一起……努力吧!”
  “什么青春的证明啊。”英理撇过头,“显得我好像笨蛋一样。”
  “笨蛋的证明……也不错啊。”美海动容地说。
  正打算说点什么,注意力被手机里的新讯息吸引过去。
  与侠客交换了联系方式,几乎忘掉他的存在时,他却发来了讯息。
  除了会面地点和时间,还提供对方的特征是拿着一把红伞。
  喂,这特征不是毫无用处吗?!
  “你又不给我看照片。”这回没上次联谊的地方远,却也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来赶路,我实在不想跑远路,“虽然我不是个只看脸的人,你总得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口说无凭,我说了你不一定相信。”侠客在电话里说道,“若是我往好的方向讲,你到时又不那么认为,就变成我言过其实。而我往坏的方面讲,你自然就不肯来了,我不是白忙一趟吗?”
  “这不是全在考虑你自己的事情吗?”
  “哈哈,怎么能这么说呢?”他大言不惭地说,“我是在成人之美。”
  这个人看似很好交流,像个软柿子,其实是块硬石头,油盐不进啊。
  由于没别的预定,我一口应下了。
  本来想带大金主一起去好壮胆,他却说“认为没必要”,我只好按捺不安与紧张,一个人上路。
  后来我想,我指望一个十岁的小孩干嘛?
  真是慌不择路,脑子抽了。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我得在前一天出发。
  五月的气温初显夏日高温的端倪,早晚却仍是有些冷的。
  于是我在无袖带帽T恤的外边加上一件牛仔外套,正午天热时候脱下外套就会很凉快。
  作为见面时用于相认的标志物,我所提及的特征是会带一顶白色遮阳帽。
  九点钟我到达了约定的广场,在附近露天咖啡店找了个便于观察周围的位置坐下。
  搁在以前,我会循规蹈矩提前五分钟到。
  可我已经和以前不同了,我发生了质的蜕变!
  不是被别人挑选,讨好别人,期待被喜欢,而是先看看对方能不能入我的眼。
  对任务内容产生迷惑,近期我闲来无事,有了全新的想法。
  只做得到喜欢别人的我,如果能够反过来被人喜欢……那不就是互相喜欢,即是真正的恋爱吗?
  难道神想要见识一下,像我这种人是否能获得真正的恋爱吗?
  这是我思考到今日,所给出的,对任务内容的解答。
  但是有绝对选项在乱搅,我与恋爱之类的东西完全背道而驰啊!
  话说,我凭什么认为全知全能的神对会对人类的恋爱感兴趣?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对神来说,相当无关紧要吧?
  意义何在?
  意义何在啊?!
  以我的脑力想不通啊!
  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用以提神的咖啡,手机上的时间临近十点,广场上的人逐渐增多,拿着红伞的人差不多是准时出现。
  此人触发“守时倒是守时但你丫难道不知道绅士要提前五分钟到吗”之类的约会守则禁忌事项先不提,我很庆幸我把遮阳帽收在包里,没有拿出来。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此刻感觉就像是去嫖的时候,叫来的服务人员是自己女儿一样。
  反正就是在绝不想碰到认识的人的地方,碰到了认识的人那种感觉!
  恩,趁他没发现,我可以回家了。
  等等!
  侠客那家伙骗了我啊!
  我挪到背对广场的位置,拨打他的电话。
  “喂,你好……不不,一点都不好!”电话一接通,我连珠炮似的质问他,“你那熟人莫不是叫飞坦吧?他不是二十八岁吗?你谎报年龄有什么企图?有意思吗?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良呢?人与人之间最后的信任到哪里去了?分分钟把你拉到通讯录黑名单啊!”
  “你认识他?”侠客似乎很惊讶,带上一丝寻求八卦的口气,“你们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很烂的关系!”我正在气头上,要知道,我连夜过来可不是为了专程来踩一坨陈年的烂翔,“跟你没关系!”
  “跟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侠客笑呵呵地说,“我跟他打了个赌,如果他能和我介绍的女孩子约一整天的会,就算他赢。”
  “不好意思,你们得流局了,恕我不想参加。”
  “你帮我赌赢的话,以我一点点浅薄的技术,可以替你们的‘慕斯’刷票哦。”
  “看到那个不良是你的熟人,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不由得谨慎起来,“你是什么特殊职业的?”
  “强盗或者盗贼,随你选一个喜欢的叫。”
  “人不可貌相啊,帅哥。”我加上调侃的语气,“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技术吗?”
  “承蒙夸奖。”他笑声爽朗,“谢谢。”
  这特么脸皮厚得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选吧:1.参加赌局 2.绕地球一圈】
  好吧好吧。
  不参加就给我去死是吧?
  侠客那混球故意提及我没跟他说过的事情,恐怕准备了另外的方法威胁我参加赌局。
  “你们一个、两个、叁个的,怎么都是这么混蛋呢?”我从包里取出白色遮阳帽,戴到头上,“我会参加,你现在可以去庙里烧香拜佛,祈祷你能赢吧。”
  “恩,前两个我知道是谁。”侠客语气轻快地说,“第叁个是什么呢?”
  “是——谁呢?”我停顿了一会,“不告诉你。”
  此话一出,我就挂掉了电话。
  然后起身,走向几乎同时发现我的不良,不,飞坦。
  由于我帽檐压得很低,他隔得远了,一开始并未发觉是我。
  等走近了,不待他反应,我拉起帽檐,扬起大大的笑容,“喂,飞坦,你没看错,就是我。你们把一整天的约会作为赌局,是吗?”
  飞坦的脸蒙上一层阴郁的灰色。
  我想他大概在盘算着如何把我切成九九八十一块,然后整整齐齐码在烈阳下面,一块块晒干,最后会由他自己吃掉或者喂狗,就不得而知了。
  “说实话,我刚刚才知道对象是你。”我昂起脖子,歪着头看他,“事已至此,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呢……得了X病。”
  ——————
  作话:
  假想小段子,论随时就医的重要性:
  宴:我,我有X病你怕不怕?!
  飞坦(上前推倒):少废话!
  不久,没去医院检查的飞坦,卒
  宴:都说了我有X病……
  西索(上前推倒):嗯哼~宴酱的玩笑开得很像真的呢~
  不久,没去医院检查的西索,卒
  宴(点烟):哼,两个人渣
  不久,坚持就医的宴痊愈啦~
  侠客:团长,飞坦死了
  库洛洛:怎么死的?
  侠客:……
  库洛洛:情况不明?
  侠客:不,已经确定了,是X病
  库洛洛:是吗?飞坦居然会被那种东西杀掉(此处省略两百字的分析)
  侠客:西索也死了
  库洛洛:哦,那需要补充的成员是两名
  侠客:所以我认为旅团需要把“年检”加入制度……
  库洛洛:难道说,同一种东西杀死了西索吗?
  侠客:恩
  库洛洛:没想到连那个难缠的男人都……
  库洛洛(认真脸):问你一个问题,侠客
  侠客(严肃脸):团长,请尽管说
  库洛洛:最近的医院在哪?
  侠客:……(旅团,要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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