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重逢一瞬间

  姨母的故事让纱雾有了思考,都说艺伎最懂男人,可却参不透人性。
  比起给了承诺却失信的男人,不撒谎的男人更难能可贵。想清楚后,她放下了对穆柏丞的那点儿怨恨。
  冬天到来的时候,纱雾已可单独赴宴,她学会了用那真假参半的暧昧姿态与客人周旋,在酒桌上游刃有余。
  今早妈妈桑告诉她,彭先生请她今晚到家里祝寿。这是纱雾第一次离开茶室接客,她特意提前排练了舞蹈。
  跳累了就坐到格子门前歇息。天空乌乌沉沉,太阳被遮了半边。很像她此时晦暗不明的心境。
  “要下初雪了吗?”静美姐姐坐在了她身边,望着门外萧瑟的院景低叹:“又是一年末尾了啊,要提前做新的和服了,这样明年春天才有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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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4日是平安夜,按惯例穆柏丞要去自家的百货公司慰问员工,派发新年红包。
  闵思雅作为穆氏珠宝新的形象代言人,会同穆柏丞一起参加活动。这也是她远离娱乐圈4年后第一次公开亮相。
  今日的穆柏丞一身深酒红色及膝大衣,里面是浅灰色双排扣西装,配白衬衫加酒红色羊绒提花领带。风华绝代的英姿从车上走下来,闪光灯咔咔响不停,闵思雅的粉丝也跟着惊声尖叫。
  那倾世的眉眼淡漠地扫过众人,带着睥睨众生的姿态。让人不敢亲近,生怕亵渎了他的尊贵。
  紧接着又有一辆车停下,门被司机轻轻拉开,闵思雅身着酒红色的紧身裙,仪态优雅地走出来,先和粉丝及媒体打了招呼,然后迈着性感的猫步靠近穆柏丞,轻轻傍在他身侧。
  穆柏丞向来不喜欢媒体采访,平日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唯独今天会破例。
  不过对私人问题一律不做答复。媒体便采用迂回战术。问他是否有投资娱乐产业的打算?
  他没打算隐瞒,直言:“我只投资了思雅的电影,再无其他文娱投资计划。”
  这句“思雅”引发了众人的无限幻想。
  他不知道微博上活跃着十几万CP粉,十分钟后就出现了“穆柏丞豪掷千万只为佳人回心转意”的热搜。
  派完了红包,穆柏丞要立即赶往与某国际公司的合作启动现场,祁戒陪同。
  路上祁戒问他:“今年跨年你想去哪里?”
  年底各种娱乐场所紧俏,他这个策划者得提前准备。
  见穆柏丞低头不语,他又问:“你今年的女伴要带谁?DT他们都选好了。”
  穆柏丞放下手中的平板,眸色发暗,和窗外阴沉天空的色调几乎一致。
  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体里的性欲每日被抑郁的情绪打压,已潜移默化成了一种怅恨,亟待找到那女人发泄。
  每天都想她,不对。是每天更恨她,恨她这样折磨他。
  8个多月的时间,他几乎翻遍了世界却没有结果,这快要把他逼疯了。
  穆柏丞冷冷地望着窗外,一想到纱雾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起伏跌宕,胸腔像塞满了棉花憋的难受,不得不轻吁一口气。
  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在空中翩跹起舞,飘飘落在了车窗上。很快又来了一朵,两朵叁朵……像玉蝶纷飞,在穆柏丞忧郁的视线中舞动。
  脑海里突然窜出了一句话:“爱玲,初雪的那一天,我会到慧雅茶屋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穆柏丞心神一震。脊骨猛地挺直。
  慧雅茶屋……他父亲信里提过好多次。
  他没有去查那些艺伎馆……
  红灯闪烁,司机将车停在了路口。穆柏丞一把推开门,高大的身影迅速进入车流之中。
  祁戒被穆柏丞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见他迈开长腿朝对面的街道跑去,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拉下车窗忙喊:“哎——你去哪儿?签字仪式怎么办?”
  穆柏丞已经钻进了车里。
  电话里他告知李秘书行动计划,让她去安排。30分钟后他来到了私人飞机场。
  一名机械师已经等在了那边。
  “穆总,飞机已经检查完毕,Andy机长20分钟就到。”
  穆柏丞脚步不停,快步往云梯上走:“太慢,我自己来。”
  他一分都等不了。登上了那架一亿美金的空中巴士ACJ139。
  4个小时后,他开着飞机平稳着落在大阪伊丹国际机场。
  李秘书电话来的正是时候:“穆总,茶屋介绍人一个半小时候后与您在茶屋外相见。”
  穆柏丞挂了电话,坐进了前来接他的车内。
  一个小时后他抵达了目的地。
  车窗外的花街人头窜动,不少摄影爱好者和游客都聚集于此。
  他看眼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20分。便撇下保镖下了车。想瞧瞧父亲最惦念的地方。
  穆柏丞望着那些古老的牌匾,勾起嘲讽的嘴角。
  如果当初父亲和那位爱玲走在了一起,就没有今日的他在这里游荡了。
  时已黄昏,他正望着那茶屋外的木色垂帘出神,上方的日式红灯笼亮起,在他落寞的脸上打出了一道邪魅的光影。街道边古灯闪烁,橘影重重,夜幕下的花街堕入了妖娆的古梦里。
  这时从远处走来两位女子,其中一位穿着和服打着花纸伞。白色缀花的锦缎在夜色中微微反光,勾勒出女子纤细妙曼的身姿,她体态轻灵绰约,轻移莲步,从穆柏丞的身边匆匆走过。
  他投去目光,伞下的白面半隐半现。娇红的樱唇在暗夜里冶丽撩人,雪白的下颌圆润精巧,像从古代穿越来的典雅美人。
  这般美貌该是貂蝉才有。
  不过匆匆一瞥,却让人过目不忘。
  软甜的日语隐隐飘进入他耳中。
  “小月赶快,车已经到了。”
  “知道了。”
  他目送着两人消失在转角处。
  “柏丞。”
  一道声音从对面响起。
  穆柏丞回神,看到羽生零一身玄色男士和服,正站在二米开外。
  “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你的介绍人。”羽生零踩着木屐穿过马路,来到了他身边。
  穆柏丞眉头微蹙,吭声冷笑:“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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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总开着飞机追老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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