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快活

  贺宁带着祁均、祁寻富、六个伙计及贺峰带来的伙计们卸货,让整个街道哄动。
  在这个街道上的住户和商铺掌柜纷纷走来,对于这间晚上读书声不断但一直没有货物的铺子充满好奇。
  他们说着货物终于到了,一定不错,给我们看看如何。贺宁借机寒暄,和大家打声招呼,说着明天整理一天,后天日子不错,小店这就开张了,还请街坊多多捧场。
  新集是个集中南北货物的千家集市,一定不是全国最大的集市,但是地理位置占南北之间,货物优势就很明显。
  贺宁不客气的给大家看货物清单,有近三分之一的货物这整条街道都没有,这下子话题更多起来,商铺掌柜们有的是东家,有的不是东家赶紧把东家请来,大家询问着不认识的货物,怎么个用途,什么进价,估计着能赚多少。
  “为什么你们店里的伙计都读书?”有一个邻居问出来。
  贺宁脸上一红,回道:“我们都是去年在家里秋闱中的秀才。”
  周围的人肃然起敬,和贺宁重新见礼:“哦哦,那真是失敬,我们今天才知道,平时没有问候,还请不要见怪。”
  又问道:“想来去年下春闱,不知道中的如何?”
  贺宁面上更加的红了,带着羞惭道:“春闱侥幸中的第十,殿试却落了榜。”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有些人悄悄的离贺宁远些,潜意识里拿他当个官老爷一样的惧怕。
  有几个人想了想,带头重新又行了礼,这次深揖到地:“原来是位贡士老爷,我们真是眼瞎,竟然一直没有拜见。”
  京里的官员多,京里的百姓眼界比其它地方高,但是官与民之间的等级差距大,带头再次行礼的人清一色老实巴交的小东家,在他们看来这科春闱第十,下一科稳稳的得到官职。
  先见个礼儿,礼多人不怪。
  奉承的心难免出来,而这一批货物经过祁西在京里几处大集市考察过,贺峰和宋汛也认真推敲过新集的货物优势,大家看着货物清单,让贺宁以批发价格卖给他们一些。
  “有钱大家赚,呵呵,”
  他们点的是自己认识并有所了解的货物,从贺宁这里进货省去不少路费,运一批货物自家卖这种不是人人都能来得,不是每家都拿得出来相应路费和人手。
  而到京里大集市进货,也需要运回来的路费和人手,虽然不多。怂恿着贺宁这就卖货,这就简单的多,店铺就在附近,叫上伙计直接搬回家就成。
  贺峰在燕燕、绿竹陪同下逛宅院时,贺宁让打开店铺全部门板,这就谈起生意。
  只要赚钱,大宗儿的发卖和零碎的卖没有区别。
  不过卖哪几种,贺宁限定下来,京里奇货可居的货物他留着自己慢慢卖,而对面就是护国公府的店铺,秀姐当家后知道,让霜草送点心时来说过,贺宁、绿竹和燕燕说好的,秀姐是两下里店铺的东家,那么运进京的货物应该分给护国公府。
  很快店铺里茶水飘香,七嘴八舌的喧闹起来,贺宁一个人说不过这许多的人,祁均祁寻富也加入进来。
  酒花跑到后院告诉贺峰,贺峰不慌不忙的笑着:“让宁哥先谈着,我赏完这院子再去。”
  走到后院以前,贺峰面上已经出来陶醉,见到后院的荷花池是活水,又看了后门两层楼的房间,贺峰赞叹道:“你们呐,都长大了,”
  绿竹活泼的问公公:“您估出价来了?”
  “是啊,我大约估个数目吧。”
  燕燕也跟着活泼起来:“您快说,我们这院子三万一买亏了没有。”
  贺峰笑道:“怎么会亏呢,只这个宅院少说也赚五千两,这两个院子三万六、七卖的出去。”
  祁西三万一千两拿下这两个二进宅院,他还是挺得意的,怎么安排的卖房经济,怎么和房主人压价,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贺峰说到这里,把祁西也夸上一夸:“燕燕你爹这回算个功劳。”燕燕和绿竹嘻嘻笑了起来,又请贺峰去看摆设,也把祁西夸了夸:“是父亲(二叔)花了心思。”
  “当当。”
  贺峰轻叩桌面几面,椅子也翻过来看看,看一件赞一件,问问价格又夸上一回祁西,最后下个结论:“没亏,这家什结实耐用,能传家。”
  燕燕和绿竹又笑个不停。
  跟进京的贺家伙计过来:“货卸的差不多,余下的二位姑奶奶说给秀姐姑奶奶送去,是卸在这里,还是卸在其它地方?”
  贺峰从这份家业的沉浸里醒来:“是是,我这就去见秀姐,把货物清单给她看,她要留下什么就给她什么。”
  绿竹笑盈盈:“父亲,秀姐如今当家了,”
  “那敢情好。”贺峰忙道。
  “如果她需要新集的货物,您以后常来常往的,也帮她带些。”
  贺峰笑道:“那是当然。”
  绿竹、燕燕陪着他出来,打算一起去见元秀,就见到店铺里货架上摆满货物,祁均带着两个伙计站在柜台里量布,这就开始卖起来。
  只见祁均两个手指头捏住布料的一端,“哧拉”往下一撕,就丢给伙计包起来:“三尺二寸五,不多不少。”
  祁寻富坐下来和人说话,支着耳朵听见,随口报出一个数字,贺峰心算了一下,一文不差。
  他对祁东的恶感下去一些,祁东虽然利欲熏心,但是对燕燕出嫁进京尽心尽力,给了两个挑尖的伙计。
  在贺峰心里,本来见元秀就比坐下来帮儿子谈生意重要,见到祁均祁寻富露的这一手儿,贺峰更是放心的带着绿竹和燕燕出门,两个丫头枣花和酒花跟上。
  元秀还在为中秋节忙碌,刚接手家务就要主持过节,还是护国公府这么大的府第,她只恨分身乏术,听到贺峰进京那是一定要见,匆匆的定下货物和在什么地方卸货。
  她挽留贺峰用晚饭,贺峰看得出来秀姐的忙碌,说不必了,还是回去吃宁哥他们的好,他提出拜见云展,但云展今天不在家,贺峰没胆量到衙门里拜见,他只是觉得秀姐女婿亲切应该拜见一下,没有公事不方便往衙门打扰。
  他来还有一件事情,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儿银票:“刚才我就想着晚上给燕燕,后来说要把货物清单送给你看,我想当着秀姐的面给最好不过,你们三个人呐,从小儿就好,一个人淘气后面必定跟着两个,”
  绿竹向燕燕打眼风,低声笑:“总是要说我们小时候淘气。”
  贺峰把银票送到元秀手边:“叔父谢谢你和燕燕,这么大的家业也带上绿竹,三万一的宅院店铺再加上货物本金,绿竹总得出个一万两,叔父暂时没有这么多的钱,这一千两你们先拿着,等到过年算过今年的账目,叔父再给你和燕燕送些来。”
  他向着绿竹笑:“你和宁哥别着急,我和你婆婆说好,家里省上十年八年,实在不行就二十年,我和你婆婆都不老,好歹把这笔本金帮你们填补出来。”
  绿竹笑道:“可是一万两也不够啊,燕燕出了两万,秀姐拿出六万,慧姐拿出三万两千,这笔总本金刨去算在尤婷姐名下的两千两,总共是十一万,我、燕燕、秀姐慧姐四个人分,我和宁哥要拿出的本金是两万七千五百两。”
  贺峰目瞪口呆,喃喃道:“有这么多!”他忽然想到有生之年也未必攒得齐这笔钱。
  绿竹明说出来,不是想把公公吓一跳,她道:“所以啊,公婆在这件事情上不管我们吧,我和宁哥平时吃住就在店铺里,燕燕、秀姐慧姐都同意卖完货物后分红,我们就把分红计入本金里。”
  贺峰看看燕燕,又看看元秀:“你们呐,从小就好,如今也肯照顾绿竹。”
  但还是让元秀、燕燕收下银票:“这么一大份儿家业,家里不会不管绿竹和宁哥,还是我说过的话,从今天起,家里和绿竹宁哥一起填补这笔本金。”
  贺家有多少家产,元秀了然于心,她猜想这是为宁哥进京赶考准备的那笔钱,自家的世子只收下一部分,贺叔父又给贺宁留下一些,因为贺宁住在护国公府,而贺家有生意,流动的银两越多越好,贺宁也没有全部留下。
  大多年过去,贺峰又凑出来一些,才有这笔一千两,而这笔钱凑出来,贺家近几年凑不出来这样一笔钱。
  云展抬抬手,就是几万的银子给姐妹俩个,元秀也看到护国公府秋收进账的银子以百万为计,可是贺家不是护国公府,收下这笔钱,元秀和燕燕都不忍心。
  元秀就道:“店铺里现在不缺钱,叔父不必过于节俭自己再送钱来,这笔钱呢,请叔父收起来,您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这笔钱请叔父在京里选购一笔货物运回新集,在新集发卖以后再送货物到京里来,如今不白跑一趟,又两下里赢利,这样岂不是好?而且您赚的多出来,到时候再帮宁哥绿竹填补本金也不迟。”
  贺峰快活极了:“秀姐从小就大气,长大更大气,所以你有这么大的福气,坐在国公府里见叔父。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不瞒你们说,我还留下二百两,准备从京里运些货物回家卖。”
  绿竹、燕燕都道:“二百两好够做什么的,赚不到许多的钱。”
  贺峰笑了:“这不是想挤出钱帮宁哥绿竹先补些本金。你们呐,”他手指着三个人道:“有一份大家业,如今已是看不上二百两了。”
  大家笑起来,元秀留贺峰吃饭,贺峰看得出来她的忙碌,只他坐下说话的一刻钟里,回话的人不时进来,他说还是回店铺吃吧,他走以后,元秀让人送两桌席面过去,慧姐放学回来听说后,和郑留根过去作陪。
  贺峰在这个晚上快活极了,秀姐虽嫁高门,但是眼睛依然有他这个邻居兼长辈,燕燕和绿竹起了这么一大份家业,贺峰在几十年里从不敢想过,酒不醉人人自醉,贺峰在席面上滔滔不绝,说来说去都是你们的日子有盼头。
  他正式拿元慧当大人看,和元慧拿蜜水儿碰碰:“伯父敬你,谢谢慧姐帮了本金。”
  贺峰比元连年长,却比元远年幼。
  元慧才不当一回儿事情,摆着小手道:“不值什么,伯父不要放在心上,看我,就不放在心上。”
  贺峰呵呵的笑着,又和郑留根说话:“老师眼里从来不错,他肯把慧姐定给你,你啊,将来必成大器,你要不成大器,也对不起老师的看重,和我们的好慧姐是个人才儿。”
  郑留根恭恭敬敬起身:“是,我必当用心读书,早得功名,不辜负慧姐和岳父祖父的期待。”
  元慧很是得意,绿竹让燕燕赶紧看她:“慧姐的鼻子要翘到天上去了。”
  元慧一点儿也不收着,嘿嘿道:“还差一些,等郑害人中了,我才能再翘高些。”
  说到这里问贺宁:“落第的哥哥,你下科也一定要中,免得绿竹没法把眼睛向天看。”
  绿竹扑哧一乐。
  贺峰则是哈哈的乐了:“落第的?这名字真不错。”
  他总算想到调侃儿子:“宁哥,越哥中了,瀚哥也中了,你为什么这科没中啊?”
  贺宁一直担心从而千盼万盼的取笑终于来了,他木着脸回:“父亲,我下科会中。”
  贺峰开了个头,继续取笑下去:“你在学里比瀚哥名次高,比你强的是越哥,如今比你强的中了,比你弱的也中了,还有那个一直第一的舒泽,他一定也高中了,你啊,下科理当中啊。”
  贺宁面上生动起来,开心的道:“舒泽没中,他春闱就落了榜。”
  “难怪我没有听到他的名字,要不是今天论起来往日的学里,我就要把他忘记。成,那你和舒泽下科用心,还有留根,你下科也可以中了。”
  贺宁更是笑了起来:“父亲,都喊我落第的,郑留根是小落第的。”
  贺峰又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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