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暮色之城
人族纪元二百二十七年，前线一触即溃，七百将士无一人逃亡，全部战死殉国。
两大军团长伏尔坎和阿格尼，与三百矮人族六级强者激烈大战，最终被迫自爆，燃烧巫师之力，与三百六级强者同归于尽。
城头上，一道黑影缓缓凝聚而出，看着下方激烈大战之后的平静，目光冰冷，摇了摇头：“愚蠢的女人，为了人类，值得吗？”
“和贝内姆科俄斯一样的疯子。”
黑影消失，融入在黑夜当中，浩浩荡荡的矮人族大军，踩踏着无数前线人族将士的尸体，向着人族腹地进军。
一把火，把这座代表人族抗争历史的城池化作灰烬，人族历史上最大的灾难，开始了。
前线失守，各大城邦只得各自为战，大力招兵，组织抵抗。然而，临时的军队远比不上正规军，在暴虐的矮人族洪流下，往往每日都会失守三座城池。
无数人族惨死在矮人族的暴虐铁蹄之下，直到有一天，除了王宫的十大巫师之外，其余六级强者汇聚在一起，为了人类种族的存亡，做最后的抗争。
二十多位六级强者，汇聚于一城，把矮人族大军死死挡住，挽大厦之将倾，扶狂澜于即倒！
这座城池，被人族取名为希望之城，也叫做勇士之城，无数勇士前赴后继，汇聚于希望之城，试图给人族重新带来希望。
此外，还有一座城池，于大灾难中奇迹般地崛起，没有军队，只有一个人镇守在城池里，但只他一人，就让千万矮人族不能前进一步！
他的名字叫特朗德尔，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古人类语是被诅咒的生命。
可他给人的印象总是温善随和，乐于助人，从未有过任何暴行，自从前线攻破后，伏尔坎自爆的消息传来后，他就停下了脚步，在这里建立起了一座城池要塞。
要塞被人称之为暮色之城，是在一天黄昏时候，特朗德尔发出凄厉的嘶吼后，在血一般的暮色下，建立起的希望之城。
自从前线崩溃后，无数矮人族肆虐腹地，各大城池遭受劫难，唯有希望之城和暮色之城在洪流中幸存了下来，不断有人类前来寻求庇护。
特朗德尔镇守在城墙上，看着城池内的人们脸上紧张畏惧的神情渐渐舒缓，生活在这里重回安定，他的心就不由平静了下来。
如瑞兹老师所说，守护一切值得守护的，他就是守护者了。
他是一处小村落里得知伏尔坎战死的消息，当场差点崩溃暴走，獠牙疯狂增长，紫色瞳孔散发出妖异光芒，猩红之色充斥眼眸，体内似乎有另一股暴虐的力量要苏醒，脑子里充斥着杀死眼前一切活物的想法，好在瑞兹平时的教导起了作用，他靠着自己，压制住了内心深处的暴虐。
收敛了獠牙，眼眸眼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他内心不断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赶往前线，这样不仅能够救下母亲，更能够挽救人族。
七百将士战死殉国的事迹他是钦佩的，他觉得，这就是他该守护的，而相对的，他觉得，瑞兹老师还有一点没有教给他。
有值得守护的，就有没有存在价值的，没有存在价值的，就该……毁灭。
毁灭的种子在他心里深处萌芽滋生，他第一个要毁灭的，就是矮人族，这个暴虐的种族，不事生产，只知掠夺，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被放逐到异界的瑞兹还不知道，他只教守护之道，却在另一面忽视了，没有价值的未必要毁灭，可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的特朗德尔，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毁灭矮人族。
在守护暮色之城的同时，特朗德尔经常化身猎手，去矮人族的大本营进行屠杀。
然而，矮人族实在太多太多了，他一个人就算再强大，也无法一次性毁灭这个种族。
“必须要研究一种能造成大范围杀伤的巫术，最好能够被动触发，这样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最后，特朗德尔放弃了单独猎杀，而是沉下心，全力研究他构想中的巫术，这个巫术创成之日，就是矮人族毁灭之时。
人族纪元二百三十年，繁衍极快的矮人族发动新一次全面入侵战争，更大的死亡洪流席卷大地，二十多位六级强者镇守的希望之城，仅仅撑了半天，就被击溃，重演三年前的惨剧。
六级强者全部殉难，无一逃亡，只是有幸存的人类在城楼上，看到了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像极了特朗德尔。
这个消息如星星之火一般，在人族中传扬，更有人翻出了特朗德尔的历史，军团长伏尔坎的儿子，大贤者瑞兹的学生，最后，最惊爆的消息也被揭露了出来。
特朗德尔，竟然是矮人族的后裔！是当初伏尔坎诈降时候，被矮人族之王强迫，诞生下的后代！
他，是矮人族派遣到人类中间来的奸细。
人族仅剩的抵抗，暮色之城一瞬间变得人心惶惶，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会疯狂滋生蔓延。
所以特朗德尔一人镇守，所有矮人族不敢来犯。
所以特朗德尔从不参与其他六级巫师的会议，整天闭关不出。
所以特朗德尔长得极为怪异，瞳有双孔，紫色眼眸，尖长獠牙，像极了矮人族。
……
诸如此类，渐渐的在人族内部，有了“特朗德尔滚出暮色之城”的呼声。
特朗德尔从闭关中醒来，看着一夜之间所有人对他恶语相向，以前的赞美有多华丽，现在的诅咒和憎恶就有多恶毒。
甚至有人让他去死，去陪他死去的母亲。
面对流言蜚语，特朗德尔没有做任何一句解释，继续闭关，完善他的巫术。
终于，暮色之城的人类忍受不了了，推举出一位一百多岁的最有威望的老人前来觐见特朗德尔。
特朗德尔接见了他，他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请大人离开暮色之城。”
特朗德尔心里有点冷，这个老人是他最早游历中救下来的，跟随着他建立了暮色之城，庇护了大批人族。
可是现在，他都不相信自己。
苦涩，压抑，悲伤，痛苦的情绪在心中翻涌，特朗德尔沙哑地开口：“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老人愧疚的低下了头，跪在地上，一连磕着响头，头破血流也不停止。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倔强，固执的老人，用行动回答了他的态度。
特朗德尔自嘲般地一笑，浅笑了几声，声音渐渐放大，穿出天际，透着无尽的张狂和失落。
“人族，忘恩负义，不辨是非，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存在的价值。”
特朗德尔走了，没有对暮色之城展开杀戮，径直一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离开了这座他一手庇护的城池。
在特朗德尔走后，老人低着的头抬了起来，露出苦涩的笑，拿出一柄短剑，刺进了胸口。
“守护者大人，世人不信你，可老奴信你，但是，你如果不走的话，他们就要来杀你了啊……”
老人不是担心特朗德尔被杀，他是担心特朗德尔被刺杀后，会不会大开杀戒，屠戮人类。
“老奴，以死谢罪。”
这个没有名字的老人再次低下了头，向着特朗德尔消失的方向默默跪拜着。
三天后，矮人族组织起极强兵力，再次围城，一直以来号称坚不可摧要塞的暮色之城，仅仅半日，就全城覆灭，无一活口。
特朗德尔在距离暮色之城不远的一处山峰上盘膝而坐，看着暮色之城燃起大火，在战火中毁灭，心情有些复杂。
既然人类驱逐了他，他就不再帮人类。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矮人族杀了伏尔坎，就要被灭族，人族既然排斥他，那么他从今往后，便与人族划清界限，再不相帮。
“特朗德尔，被诅咒的生命。”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化作一个人形模样，但始终看不清楚脸。
特朗德尔回过头，没有丝毫震惊，淡淡道：“诡异的生命，你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盯着一下你，担心你帮助人类。”
特朗德尔眼皮微抬，冷笑道：“我没有那么无趣，人族与矮人族的战争，我将不再插手。”
“不过，如果我若是要出手的话，你会如何？像对待希望之城一样，杀了我吗？”
黑影一愣，旋即轻笑出声：“果然不愧为人族与矮人王诞下的后代，智慧超出常人，五岁便修炼到了五级，现在，已经到了六级升无可升的地步了。”
特朗德尔没有理会他，转身准备继续研究他的巫术，“如果没事的话，就滚。”
黑影脸上渐渐幻化出了洛基的模样，嘴角翘起，露出邪异的微笑：“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母亲，伏尔坎，是我害死的呢？”
特朗德尔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不敢置信，暴怒，狂躁各种情绪交织着，无与伦比的气息在周身咆哮翻涌，一指伸出，点在了黑影眉心，极其冰冷的开口：“你再说一遍？”
“我乃洛基，你的母亲就是我指挥矮人族围攻而死，她死之前，曾对我说，她多想在死前看你一眼，特朗德尔，被诅咒的生——”
话未说完，他便被特朗德尔一指磨灭，恐怖到极点的气息，充斥着死亡与暴虐，一下子染红了特朗德尔的双眼，獠牙疯涨。
他张开双臂，宛如虬龙一般的肌肉不断扩充，渐渐变得非人，像极了矮人族，对着天空不停发出大吼。
“洛基，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