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意马

  周六早上七点,晨光微熹,天将明不明的。
  许褚将黑色运动包被仍在草坪上,边仰头左右活动脖颈,边向西南方向的两人招手。
  “过来热身。”
  耿雨步伐沉重走过去,将鼓鼓囊囊的粉色运动包小心放在草坪上。
  不是说教她吗?旁边这个卷毛娃娃脸的男生怎么回事?
  也许是看到耿雨眼里的疑问,许褚简单介绍道:“他叫曹耀东,也是羽毛社的。”
  男生脸上还带着惺忪的困意,冲着耿雨招了下手。耿雨回笑,“我叫耿雨。”
  “我知道。”曹耀东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的样子。
  热身完,许褚审视着他俩,“你们两个体能都太差,以后社团训练就过来跑步,以及做些体能运动。”
  听到体能训练,耿雨已经不在乎为什么会多一个人了以及曹耀东为什么会知道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熬过了大一大二的体侧,身为老大叁的学姐还要做体能运动?
  耿雨欲哭无泪,她究竟是为了报复楚青还是报复她自己啊!
  那边许褚已经拿出手机出来准备计时了,不近人情的声音随着晨风传入耿雨耳朵。
  “两千米,五圈,最迟八分钟完成,超过时间加跑两圈。”
  “不是,”耿雨想争取一下。
  “计时开始。”许褚直接略过耿雨的反驳。
  曹耀东了解许褚的脾性,认命跑向橡胶跑道。
  耿雨没想到自己的同伴那么怂,她以为他至少会和她同仇敌忾、义愤填膺一下。
  耿雨停留在原地,而许褚好整以暇看着她。随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秒一秒增加,耿雨内心逐渐焦灼,她认命转身,追随着曹耀东的背影跑去。
  等到终于跑完,耿雨和曹耀东齐刷刷倒在草坪上,大喘着粗气。
  许褚一身清爽站定在两人面前,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才两千米就这样,果然体能还是太差。”
  “才?”耿雨呼吸急促,他居然好意思说才两千米。八百米她能跑完都是祖宗保佑,这可是两千米,两个八百米都还多一半!她昨天居然对他还抱着点不可言说的幻想,真是脑子进水了。
  “休息十分钟,二十个波比跳,做叁组。”毫无人情味的声音再度响起,堪比晴天霹雳。
  耿雨觉得自己今天应该不能活着离开田径场了。
  等到一系列“高强度”锻炼都做完,耿雨和曹耀东像水里捞出来似的,运动衫都汗湿了。
  不远处许褚从运动包里拿出垫子慢条斯理铺平,然后冲她俩人招手,那姿势跟她爹老耿召唤爱宠耿小花的姿势一模一样。
  两人连滚带爬过去。
  许褚先让曹耀东平躺在垫子上,然后抬他的右脚放在自己的肩上,往前压,替曹耀东拉伸臀部与腿部的韧带。随着角度的加大,曹耀东疼得直捶地。
  耿雨在一旁表情复杂,两个男人,一个俊美强健,一个秀气瘦弱,这个姿势,真的很让人浮想联翩,得亏于梦没在这儿,不然方圆百里谁的耳朵都别想保住。
  想着于梦那傻妞儿的反应,耿雨忍不住自顾自笑出声。
  “喂,叫你呢,傻笑什么?”
  耿雨回过神,眼前是曹耀东放大n倍的脸,吓得她往后仰跌倒在草坪上。而曹耀东身后,半蹲在垫子旁的许褚,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
  他拍拍垫子示意她过来,耿雨收敛表情乖乖过去躺着。
  许褚握住她的小腿,耿雨瑟缩了一下,他看她一眼,耿雨笑得无辜。
  许褚的手很大很温暖,热度透过运动裤传达到小腿皮肤,耿雨的脸莫名热了起来。
  他将她的小腿搭在肩膀上,右手依旧扶着小腿,左手撑在耿雨的腰侧,上半身往耿雨的方向前倾,脸正对着脸。
  耿雨望天望地望小草,就是不敢直视正上方许褚的眼。
  他整个人笼罩着她,薄荷的清香与男人的体热一齐袭向她的感官,呼吸可闻。耿雨开始有些心猿意马,她向来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也许是因为女性天生体软,耿雨的腿能往下压的角度比曹耀东大得多。许褚慢慢加大角度,直到耿雨的大腿抵着她自己的胸,屁股紧挨着许褚的腹部。
  她能感觉到软趴趴的一大坨,意识到那是什么,耿雨的脸爆红,她赶忙用手捂住,怕被许褚察觉出异常。
  许褚没发现耿雨的异常,他很专心地把她腿拉伸到最大角度,见她没叫疼,内心惊讶于耿雨柔软度的同时,将上半身重量倚在耿雨腿上,收回撑在她腰侧的手,握住耿雨的膝盖,右手往上掰直小腿与膝盖之间的微曲角度。
  撕扯般的痛楚立即从膝盖窝传来,耿雨的粉红心思被她自己的疼痛粉碎为泡沫,她清醒回神。
  许褚手又往上掰了一点。
  “停停停,要断了,要断了!”耿雨惨叫着捶地。一旁小鸡啄米状的曹耀东被这边动静惊醒,睡意全无。
  维持叁十秒后,换另一支腿,耿雨眼里只剩下了恐惧,那里还有其他歪门心思。
  全部拉伸完,耿雨瘫软在草坪上,虽然拉伸很痛,但拉完真的很舒服。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叁人原地休息了几分钟,开始打道回府。
  耿雨看到自己胀鼓鼓的运动包忽然想起她还准备了早餐,是用来贿赂许褚的。她的想法很淳朴,等许褚多吃几次自己送的早餐后,肯定会不好意思拒绝她后续的请求。
  耿雨打开严实的包装,摸摸叁明治快凉了,但牛奶和咖啡还带着热气。
  因为不确定许褚喜不喜欢牛奶,她还亲自磨咖啡豆泡了一杯咖啡,用干净的保温杯装着。
  耿雨抱着运动包追上两人,“我准备了早餐,你们要吃吗?”
  听到有吃的,曹耀东萎靡的气息一扫而空整双眼睛都在冒着精光,“要吃!”
  耿雨打开便当盒,看到里面叁明治外层呈现出的焦黄色,许褚就差把一言难尽四个字写脸上了,曹耀东倒很捧场脸上带着期待。
  他俩一人拿了一个。
  耿雨仔细观察着许褚的神色,“怎么样?”
  许褚咀嚼了两下,皱眉抬眼。耿雨今早上尝过了,味道是很一般但也不至于难吃成这样子吧。
  耿雨:“不好吃不要勉强自己。”
  许褚真的没勉强自己,吃了一口后掰下咬过的部分,剩下的递给曹耀东。
  曹耀东欣然接受。耿雨准备了四个叁明治,她自己拿了一个,其余连着许褚没吃完的都进了曹耀东的胃。
  耿雨虽然有点暗爽,但还是被他的食量给惊到了,她圆睁着眼,“你吃慢点,我包里有牛奶还有我自己磨的咖啡,你想喝哪个?”
  曹耀东拍拍胸,“牛奶。”
  耿雨询问许褚,“你呢?”
  许褚:“咖……”顿了顿瞥眼叁明治,“牛奶,谢谢。”
  “哎?”正在翻运动包的耿雨闻言转身指着许褚,表情像逮到了不诚实小孩的老师,“你想要咖啡对不对?”
  许褚:“我怕我无福消受。”
  “你这人,都没尝试过,怎么就直接否定我的咖啡呢?”
  许褚楞了一下点头,“确实。”
  耿雨先将牛奶递给曹耀东,然后兴奋握着保温杯走到许褚身旁,到了一小杯在纸杯里递给他。
  许褚接过,吹气轻抿了一口。耿雨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
  他面无表情咽下,过了几秒,抬起手又喝了一口。
  耿雨嘴角的笑渐渐灿烂。
  许褚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八点多,新日拨开云层将晨光洒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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