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与陈可欣2-3
...
九月是一年四季里，姜然最喜欢的日子。
凉凉的风，和煦的光，远处摇曳的柳叶，天空那一望无际的云....
多美....
哪怕街道路边洒满着象征枯败的黄色落叶，却也不失为一种唯美和谐的风景。
她伸了个懒腰，照常洗漱，换上了校服，穿着拖鞋走到了楼下。而此时，家里的请来的阿姨已煮好了早饭，四十来岁的她总是着一副六十来岁老人才有的和蔼的笑容，她看到姜然，道“起来啦小然？快，来吃饭，刚好都煮好了。早上是你喜欢的海鲜粥。”
姜然笑嘻嘻的“还是刘阿姨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说着，她坐在下，看了向周遭，问“我妈还没醒来吗？”
“你妈还在睡觉呢。”她道。
“哦。”姜然没再多问，接过粥，抿了一口，满意点点头“真好吃。学校的饭菜和你比，差太远了。”说着，她夹着桌上的小菜，开始了早餐。
对于这两年她最满意母亲为她做的事情，就是辞掉了那个死板着脸的阿姨，换了个和蔼可亲，厨艺出色的阿姨了。
不论是家里的卫生，还是饭菜，她总是处理的一丝不苟，仅仅有序。
吃完早餐，姜然的母亲姜晓也醒了。她打了个哈欠，带着一丝略带疲倦的笑容“起来啦小然。”
“你昨天又晚睡啊？”姜然皱眉。
“昨天公司的事情多了一些。”姜晓微微一笑，她坐到座位，见刘阿姨端过粥来，道“辛苦了刘姐。”
刘阿姨笑笑没说话。
姜然坐在座位上，啃着阿姨地给她的餐后水果，等待着母亲的早饭。其实等待已成了姜然的习惯了。每天都是如此....
很快，母亲吃完早餐，换了身衣服。长相极相似的母女两人来到了车上，汽车启动，往学校方向驶去。
“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啊？”姜晓问女儿姜然。
每天的关心询问，已经成了日常了。姜然很平静，道“还行。没交到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讨厌的人。”
姜晓吃吃笑，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没再多问，她在车子上摸了摸，想点根烟，却始终摸不到。在红绿灯停下吃时，她转过头，发现那盒女性香烟被姜然抓在了手里。
“给我。”姜晓笑道。
“抽什么烟啊？你开你的车。我看不见时你再抽。”姜然不以为然，将烟扔到了车后座去。见状，姜晓无奈，只能不去想烟的事。不过没烟抽，她只能继续念叨姜然了“在学校还是找几个朋友吧，不用太多，总的有那么一两个啊...不然有心事找谁说？你也不跟我说...”
姜然没应声。
“有没有感觉还不错的人？”姜晓继续追问。
姜然一怔，想起前两天开学和陈可欣的接触，犹豫了下，道“有一个。”
姜晓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女儿一眼“男的女的？”
车子停到了学校门口，姜然打开车门下车，没好气的留下一句“女的。这辈子也不可能是男的。”而后用力关上了门。看着姜然走开的背影，姜晓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眼中有一丝黯然，微微叹了口气...
....
从价值不菲的奔驰车下来，姜然自然吸引了很多此时来到学校门口的学生们注意。这个难带能买得起这种豪华汽车的可不多啊。面对一堆奇怪的眼神，姜然也早习以为常了。她很平静的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后自顾自往学校里走去。
走进校园的姜然更是惹了一堆男生的注意。
她习以为常了。她并非觉得自己过而烦恼的自恋，可她确实很漂亮。那一双双赤裸裸的眸子盯着她....一开始的厌恶，再到现在的无所谓，她早在不适应中渐渐适应了。
她也听到了很多窃窃私语。
“这女同学哪班的啊，好漂亮啊。”
“我想追她...”
“人家能看上你？就你这熊样？”
“哇，柏林，有大美女啊，我去，太漂亮了这人，我感觉比咱们班的乐瑶都好看...”
“干你啥事。漂亮能当饭吃啊？别看了，赶紧的，回班级补作业了。”
而这些窃窃私语中，倒也不乏让姜然有些在意的。是几个女孩子的议论。
“咱们学校有人弄了个个美女榜单，这个人是姜然，在高一和全校都排在第一。”
“哇，难怪那么漂亮。那高一的其他人是谁啊？”
“你是不是在想有没有你？嘻嘻...”
“哪有....”
“第一名是姜然，第二名脚温柔，第三名叫乐瑶，第四是咱们班的于小慧，第五名叫王倩倩...”
她没有听到后面的讨论声了，因为她走远了。当然了，姜然并不在意别人说自己漂亮。听到这种对自己的吹捧，她也会心情好上好几分钟...也仅仅如此了。
来到了班级上，不多久，上课的铃声便响起了。姜然坐在座位上，目光一如往常，眺望着远处的云朵。姜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看云朵...可能她喜欢那飘着的纯白的感觉吧。起码比这乏味的课有趣多了。
“收作业啦。”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班级的各个课代表都过来收取作业了。轮到姜然时，她一脸慵懒的靠在桌上，语气很慢“没写。”
短短的两个字，应付了班级的几个课代表。而面对她这般的直接，有个想引起她关注和在意的男组长笑着问“不写可不行呀，你这要挨罚的。”
姜然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一群人看着男组长的尴尬，却也不在意。他们习以为常了。姜然对男生基本都是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女生的态度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
“为什么不写呀，姜然。”
却是突然的，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不多久后响起。姜然看向身前这几天开始有频繁交流的陈可欣，沉默了下，回答“不想写吧，没有其他原因。”
“....那不能一直不写呀，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怎么做。还是有其他原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都可以帮你的。”陈可欣认真的说道。
姜然笑了...她看着这个她觉得还不错的女同学，用着她好听缓慢的声音，好奇道“那你能帮我写作业吗？”
陈可欣愣了住。沉思了片刻，她道“你不会的话，我可以帮你。不过只能偶然行为，帮你一次，你得自己写几次。不会的话我课间抽空教你，不然治标不治本是不行的。”
姜然静静的看着陈可欣那认真的模样，轻笑一声，趴在桌上的姿势更加的慵懒，她道“你人真好啊可欣。”
就在陈可欣打算回应姜然时，忽然，门口看着班级贴着课程表的一个女同学喊道“呀，下午有体育课啊。我忘了带跳绳了。”
她的声音响起，班级个别的同学也是一脸的愁容。显然，没带跳绳的有好些个...
姜然也是微微皱眉，她唯一不讨厌的就是体育课了。可以坐再清凉的地方，喝着冷饮，发着呆，看着操场学生的往来。可体育老师是个她比较头疼的木头。相较于其他老师，考虑到她的家庭，哪怕是不听课，是睡觉，也没人会去为难她。可体育老师不一样...
那个胖胖的矮矮的体育老师，总是能苦口婆心的讲一些劝说的话语。她听不进去..可他每次找到理由总能唠叨个不停。
最主要的是，他喜欢体罚不带体育课工具的学生。她不是第一次吃到那种亏了....
唉...没注意今天有体育课。
也总不能让妈和刘阿姨送来啊，她们一个在公司忙着，一个不会开车。何况这点小事，也根本没有必要。
“你没带跳绳吗？”
陈可欣好奇的询问。
姜然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学校现在还有没有卖，我等等去学校食堂小卖部那看看吧。”
“不用啦，本来就有，买一副多浪费钱。”陈可欣在桌子里摸了摸，接着摸出两个跳绳，无奈道“之前我以为跳绳丢了，就重新买了一对。结果又找到了...”
说着，她将那个教新的跳绳放到了姜然身前“你拿着用吧。”
姜然瞥了眼陈可欣手里那有些老旧的跳绳，沉默了下，却没有多说什么，轻笑一声，拿起来放进了抽屉里“谢了，可欣。”
“没事。”陈可欣爽快道。
却是将跳绳交给姜然不多久，一个女同学走来了陈可欣桌前。
这是班级里一个对陈可欣来说算得上普通没什么太多关系的女同学，吴颖，
“可欣，你是不是有两个跳绳？”吴颖问。
陈可欣点头“嗯。不过我的另一个借给姜然了。”
吴颖眉头一挑，看了姜然一眼。面对姜然平静且带着些许戏谑的表情，收回了目光“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被体罚。你看你剩下的那个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说着，没有等陈可欣回复，她一把就抓住了跳绳，接着冲陈可欣笑了笑“谢谢了可欣。”
陈可欣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说话，吴颖便拿着跳绳往后走了。
见状，她想说出来的话又收了回去...
倒是姜然皱起了眉。
“她好像没说借你吧。”她淡淡开口。
...
姜然平淡的声音，音量却不算小、周遭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吴颖。
吴颖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冷冷的看着姜然，问“你什么意思？”
姜然对她的冷漠表情，不以为然，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是看到有人恬不知耻的抢走人家东西还没经过别人同意，没忍住想说两句。”
闻言，以及周遭传来的目光下，吴颖像被踩了尾巴的老书一样，立刻火气上头，道“什么叫我偷人家东西？这个是可欣借我的。”
“她真慷慨啊，自己不要跳绳，把跳绳借给你？”姜然懒洋洋道“你的借，也就是直接拿？脸皮是真的厚。人家跟你也不熟吧？”
姜然的冷嘲热讽让周遭无数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吴颖身上。议论声此起披伏...
她脸上青一片红一片。
她自然知道自己和陈可欣不熟，可陈可欣的性格就那样。只要去借，她基本都会借出来。这都是默认的事了....如果姜然不提，陈可欣也根本一句话不会说。
不知如何回应的吴颖，咬着牙瞪着姜然，脸色难堪中，就要将跳绳还给陈可欣。
“姜然别说啦，没事的。我答应借的...吴颖身体不舒服，没关系的。”却是这时，陈可欣开口说话。一句话解决了当前吴颖的部分尴尬，缓解了这僵硬的氛围。吴颖大喜，连道“谢谢你拉可欣。”接着，得意的瞥了姜然一眼，走回了座位上。
班级的众人见没戏看，直接散了去。不过姜然眼神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无奈与不满。
说实话，班级出现过了很多欺凌或者是不好的现象，姜然都懒得去搭理。对她而言，事不关己，哪怕死光了都无所谓。可陈可欣是个挺让她喜欢的人，又善良温柔，她不想看她继续被人这般傻傻的欺负，就打算给吴颖一些难堪。
如果陈可欣不开口，她随后还有的是让吴颖无地自容，下不来台的话语。
可陈可欣开口了。
她的计划落空...
唉，她的心地还是太好了。
“那你下午体育课怎么办？”姜然面无表情看着陈可欣。
“我去隔壁班借。那有个我初中同学。她们今天应该没有体育课的。”陈可欣笑着回答。
“...你把东西借给别人，然后自己去借。这有什么意义啊？”姜然无奈轻叹。
“就像你，你又不找别人借呀。我借给你，然后我找别人借，我麻烦一点，但大家都不用被罚了。”陈可欣认真道。
姜然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陈可欣这句话。只是这个刹那，她感觉，眼前这个女孩，有些说不清的特别和温柔感。
她也不笨啊，学习全班前列...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迟早会吃到亏吗？
当然了，姜然知道，比起性格，自己算得上是差劲的了。看吴颖离开前那怨毒的眼神就知道了，恨透了自己...可她不觉得这样的性格不好。起码，能够保护到自己。
午饭..
姜然来到了食堂里。
她不喜欢拥挤的人群，可也没办法，中午只能就近找个地方解决午餐。倒是放学时她有询问了下陈可欣午饭哪解决的。得到的是她再外面的面馆做兼职，吃的面，这可让姜然无法接受。要知道，她是最讨厌面食的....
食堂人来人往，打了饭菜，姜然来到了角落里坐下。她不同于其他学生喜欢成群结队，她更偏好一个人坐着。
倒是角落里，刚坐下时，她突然发现另一旁还有一对男生坐着，她微微皱起眉，感觉自己的兴致被搅了些许，不过也没其他去处了，毕竟食堂拥挤，到处都堆满了人，这儿算是个世外桃源了。
“柏林，诶，你看，早上那个大美女。”
“好好吃饭啦，回班级看乐瑶去不好吗？”
“诶，不是啊，真的很漂亮啊她...”
却是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姜然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有印象...
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姜然看到的是一个略有些憨的年轻男子，粗粗的眉毛，自己长相普通。另一个则有些帅气，在学校的男生中算的是上佼佼者了。
不过姜然对男生向来没什么兴趣，对她而言，只是个路过者罢了。只是个巧合..
她低头吃起了饭...
....
下午，体育课陈可欣借到了跳绳，虽然姜然对吴颖还是感到不满，不过也算都度过了去。唯一发生变故的，是体育课结束后，吴颖找到了陈可欣，带着一脸的歉意说她和朋友去食堂买水喝，回来跳绳丢了。
陈可欣没有生气，回答了句‘丢了也没事的，是个老跳绳了，我手里有个新的。’
“那对不起啦，可欣。我还有事，先出去玩了。”
于是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匆匆跑到门外与等她的女伴汇合。
陈可欣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她仔细的收拾着姜然还给她的跳绳，接着也把借来的跳绳捆的整整齐齐，便出去将跳绳还了。不过回来有些久，接近上课的时间。回来时手里带着两瓶矿泉水，一瓶给了姜然。
“今天水没带够，太渴了，跑去食堂买水了。”陈可欣回到教室，拉着衣领，额头的汗渍已打湿了她的鬓角和额前的发丝。
“帮我买干嘛呢？”姜然倒是疑惑。
“我看你没有带水呀。”陈可欣道。
“.....”
姜然喝过水了，在食堂买的。只不过她喝的差不多时扔垃圾桶了，没有带回来。不同于座位上其他的学生，大多都摆着一瓶水。
心里微微有些复杂的情绪涌动，姜然却是问“她跳绳给你弄丢了，你不生气？”
“没必要生气啊，可能是其他同学弄混了拿走了。我这不是刚好还有一条吗？”陈可欣回答。
姜然深深看了陈可欣一眼，随后目光落到走廊笑嘻嘻的吴颖身上，冷淡了起来。她没有再说话了，最后一节课，一如往常，望着天外的云朵发着呆。不过不同于白天，这是被黄昏渲染黄的颜色...虽然还是很美，但却不是她喜欢的...
很快，放学了。
家里的车子很准时的来到学校门口等她。
坐上车上时，她看到了陈可欣正抱着书包急匆匆的从学校跑出来，接着到对面的面馆，开始忙碌应对起了过来的学生。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姜然靠在座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搞不懂什么？”母亲姜晓好奇的问。
“没什么。”姜然没回答。
“是吗？”姜晓似笑非笑，却也没追问，车子启动，往家里驶去。
“妈，你说，会不会有人真的善良到看起来有些笨啊？”姜然终于忍不住了。
“笨?”
姜晓一怔，随后笑道“好人都不笨，聪明着呢。其实这世界上就没有笨蛋，笨蛋才会觉得别人笨。有些人看起来糊涂，其实啊，心里跟明镜一样似的...”
她就知道，女儿会忍不住追问她。
“是吗？可我感觉不是这样的...”姜然却是这般道。
姜然挑了挑眉“你看人比你妈准呀，那还问我。”说着，道“是说谁呢？早上提起的那个，让你还算喜欢的人？”
“嗯。”
“是有什么事吗？我挺好奇的啊。”姜晓问。
姜然没有隐瞒，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不隐藏的和母亲姜晓说了清楚。
“那是个好姑娘啊。”姜晓点头，余光瞥到了姜然手中抓着的矿泉水瓶，笑容更灿烂了。“不过我觉得人家不笨。”
姜然安静了下来。
只不过回去的路上，她的眉头一直皱着。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回到家里，林曼曼躺在床上好半天，百无聊赖中，没有起身去看电视，反倒是将书包里的一份试卷拿了出来，琢磨了一番....
“那家伙说的轻松，什么治标要治本。”她很快放下了笔，平时没有读进去书的她，哪可能会写？
有些烦躁的走出了房间门，姜然道“刘阿姨，明天你帮我带点水果和饮料在书包里，我带去学校。”
“明天是周末啊。”刘阿姨回答。
“啊？”
姜然一愣，随后道“哦，那算了...”
坐回房间的沙发，姜然感觉一阵很不舒服...
她明天想去学校，想和陈可欣说出实际上体育课她看到的事情。让那个笨蛋知道自己多笨...至于水果和饮料，是给她送水的回报。
“诶，我在干满呃，怎么我去想她了？”
反应过来，姜然一脸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