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恨你

  电视机的广告在生冷的进行播报，呼呼的风扇声响彻小屋。明明还算嘈杂的房间里，一瞬间，氛围莫名的静了起来...
  静的柏林都可以听到自己的紊乱的呼吸声，急促的心跳声，甚至在紧张的等待回应中，连拳头也在不知不觉间攥紧了。
  “呵...”
  当乐瑶从错愕中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的是一声嗤笑。她冷冷看着柏林“前两天才央求我不要打掉孩子，今天就换了个说法了？你什么意思柏林？嗯？如果只是来讲这句话那你可以走了，最开始我就说过，孩子我会打掉，犯不着你现在来自作多情！”
  话完，乐瑶便转过头，仿佛柏林与她讲了什么不值一提的可笑事情般，继续看起了电视。
  望着她仍带些许讥讽的侧脸，柏林不由得愣了住。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能说什么。张了张嘴，‘我...’的一声后，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从她的语气和神态看起来，并不是方圆说的那样脆弱迷茫，并且不想打掉孩子。
  是方圆误解了乐瑶吗...
  开始从方圆那得知乐瑶对孩子不舍后，本留有的喜悦在这一刻转成的落差感，让柏林有点苦涩。不过柏林确实突然有些许解脱。如果她真去打胎的话，那无论如何，不会再被自己耽搁了...
  也是，她凭什么要留下孩子？真是自作多情的误会了。
  沉默了良久，柏林转身走了。他知道，他既然选择了家庭，当乐瑶打了胎，或许两人将不会再联系了。他也会遗憾这一辈子，哪怕这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柏林觉得很可笑。
  既然自己喜欢乐瑶，乐瑶也喜欢自己，那为什么会和陈可欣结婚呢？未来的发展，究竟为什么是这样？柏林无法理解，但他知道，这些事，会在某一天里得到答案。只不过现在他无法问出口。
  转身的步伐声在屋里是那么的清晰，柏林扭开了门把，就要踏出门时，乐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就这样真走了？”
  柏林愕然转过头，他发现此时床上的乐瑶竟红着眼眶，泪水不停往下掉，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冷漠？只有泪水不停的从她眼眶里涌出来...
  “别人怀孕了，有各种营养补品吃，有婆婆老公心疼呵护的照顾，生怕磕了碰了心疼。我呢？我怀孕了只能天天就窝在这小小的一间屋，出门都得穿宽松点的衣服，我生怕别人发现了，然后问我一句‘你怀孕了啊，多久了？你老公呢？’我怎么回答？我回答我没有老公，我是个小三吗柏林？”
  “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发呆。然后傻傻的盯着电视，想着孩子孩子要不要打掉，想着我还剩多少钱，我还能过多少天。去找工作人家看我怀孕了还不愿意要我，去看个病就是几千出去，我有时候只能一个人哭，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无依无靠，唯一的盼头就只有你，每天就盼着你...你呢，柏林，你怎么回应我的？”
  “我根本就不想打掉孩子，可我连孩子名字都不敢去想。我怕出生了，他和我小时候一样问我妈妈，‘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呀’你让我怎么回复他，柏林？他不可怜吗？我也不想那么要强，可我真的不甘心让你看到我这么脆弱...”
  “我恨你，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我恨你一辈子，柏林！”
  柏林站在门口，乐瑶坐在床沿。隔着不远的两人，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哭红了鼻子，红着眼，一个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扎在心里的刺痛伴着许多情绪，不知如何接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屋外的知了突然叫了起来。
  在这燥热的午间，把最后的宁静都搅的干干净净。
  “对不起...”
  ...
  最终，两人的交谈没有结束，乐瑶就让柏林走了。
  柏林傻傻的离开，傻傻的站在楼下时，后悔想回去，又傻傻的不知该回去该说什么...
  回家路上的他如行尸走肉般，脑海里只回荡着乐瑶最后的那些话语...
  那种刻骨铭心般的心如刀绞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和陈可欣领着女儿往民政局走那刻相同...以至于柏林不知该怎么去回应乐瑶，只有心中的愧疚，如不停的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他知道，只能弥补才能去解决些许愧疚，他又不懂该怎么弥补...
  他恨未来的自己。
  恨他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多错事..
  回到家里是中午12点了。
  将扇子放桌上，递给女儿妮妮小故事画册，表示没花什么钱后，女儿懂事的‘谢谢爸爸’和兴奋欣喜的笑容却没有柏林最开始期待那样的给幸福感，哪怕柏林实际很开心，可现在的他很难开心的笑出来。
  柏林的情绪女儿没有察觉到这些，可回了家，差不多煮好饭的陈可欣却敏锐的发现了。
  “柏林，是工作那边聊的不顺心吗？”陈可欣忙碌完灶台前的工作，擦着汗渍，关切的走向了柏林。
  “没有，那边挺好的，明天早上7点开始去上班，手续都办完啦。这是厂服。这是工作牌子。”柏林挤出一丝笑容。
  陈可欣并不是很相信柏林话，可也体贴的不再过问。
  窗外的知了拼命在叫，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柏林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夏能让他这么的烦躁...
  他发现，他舍不掉乐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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