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万章 稚嫩的女祭司
当吴忻跑到了那个小海湾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眼前的景象让吴忻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担心的惨烈场景并没有出现。
虽然一个中坚级的骑士和他的铠甲一起碎成了数段，但是吴忻没有看到其他尸体和难以复原的重伤员。
士兵们的士气都还可以，一部分士兵正在奥德-凯斯勒的指挥下，用渔网、渔叉以及钩子，把鲨鱼的尸体和鲨鱼没吃完的恶魔肉块都给打捞起来。
德弗李希女骑士已经从水里爬了起来，似乎还能自己行走，正慢慢地走了过来。
老德弗李希则正在和寇涛鱼人的女祭司热情地交谈着。
神话鲨鱼已经肚皮朝天地浮在了水中，真的成了热汤的一部分。
相比食材来说，这个汤的水加的有点少了………………
“女祭司阁下，我个人对你是非常感激的，多亏了女祭司你的控制水位神术，我这把老骨头总算是能继续撑着了。”老德弗李希话是这么说，但是其实并不是真的很承情。“可惜要是大祭司你的反应要是再快一点，格比奥骑士大概就不会死了，我是垂垂老朽，而格比奥骑士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啊。我个人相信你是尽力了，然而很多骑士都认为如果不是你行动迟缓，这位年轻人是不会死的，所以这个战利品的分配问题，我很为难啊。”
“施法材料是很宝贵的，在没有确定的把握前，我不敢轻易使用神术。我相信医院骑士团一定会理解这一点的。”这位女祭司急着想要参与瓜分战利品，可是老德弗李希把大部分士兵都集结起来组成了封锁线。“而且虽然是海中之民，我也听说过医院骑士团的赫赫大名，你们都是抗击星月邪教的勇士，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英雄，格比奥骑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同为对抗星月邪教的战友，你不可以………”
“什么？！格比奥死了？”吴忻这时也加入了谈话，他已经明白这位寇涛鱼人祭祀提供了有效的帮助，只不过大概是在看到己方迅速击溃了奥斯曼海军后，才进行地支援。
不过还好，死的是格比奥，这个一个他最不喜欢的骑士，虽然有点实力，但是贪财好色，毫无节操。
当然吴忻可不会承认这一点，他沉痛地扶着格比奥已经不成人形的遗体，痛心疾首地说道：“格比奥骑士是我的一个好伙伴，他经常说虽然外界诱惑很多，但是他心中有上帝和医院骑士团，一定要作为医院骑士建立伟大的业绩。没想到刚刚来到黑大陆，还没有惩处几个异教徒，就不幸去世，他还如此年轻啊。他的死不仅是我个人失去了一个好伙伴，也是医院骑士团事业的沉重损失。”
说完这话后，吴忻又抬起头来看着霍尔巴鲁库露娜说道：“大祭司阁下，既然你知道星月教是邪教，那为什么刚刚你们没有来支援我们正义的战斗？！”
“神话鲨鱼这边…………..”霍尔巴鲁库露娜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给了吴忻拿捏她的口实。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好努力顽抗：“我们的协议只是针对神话鲨鱼的，并不涉及奥斯曼海军……….”
吴忻用冷哼打断了她的话：“哼，既然如此，你还说什么战友不战友？”
仓促达成的协议中并没有战利品的分配，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的意思。
既然如今局面完全在己方控制之下，吴忻当然不会客气，这是流血战斗并胜利后，一场必然的附加赛。
其实吴忻现在没有立刻翻脸攻击他们已经是因为别有所图了。
霍尔巴鲁库露娜美丽的翠绿皮肤阵阵发白，她非常痛苦地自问，又要失败了吗？
自从和母亲的部落分开后，她的日子就过得很惨。
事实上，自从投靠了西班牙王国后，他们的日子就一直不好过。
西班牙官方做事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他们兑现了招揽的许诺，给寇涛鱼人们在地中海上的巴利阿里群岛附近找了一个适宜居住，食物丰富的地区。
西班牙渔民不足，很多渔场都没有充分利用，因此寇涛鱼人和本地人没有起冲突，顺利地得到了生存之地。
当地长官因为皇帝的命令对于他们也很和气，从来不在交易中设置障碍，大体上能做到公平买卖，如果两族有了纷争，也会尽量折衷处理。
因为母亲强大的个人实力，皇帝每年都会赠与礼物，如果要找他们助战，也会给予合适的报酬。
这一切都很公平。
但是公平的日子未必就好过，皇帝征召他们去参战的时候就不少，西班牙在地中海同奥斯曼作战，在大西洋同沙华鱼人作战，经常会让寇涛鱼人失去不少战士，再加上巴巴利海盗主动对寇涛鱼人进行打击，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虽然渔场一直出产稳定，但是寇涛鱼人的数量一直没有增长，甚至适龄的战士比例还开始下降。
为了避免部落被敌人一锅端，母亲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进行了部落分割，把自己的小部分力量交给霍尔巴鲁库露娜去探索新的生存空间。
向西返回大西洋是不行的，沙华鱼人的优势在过去几十年中越来越大，寇涛鱼人没有回头路了。
她们只能继续向东，去地中海的深处找一条活路，首选当然是威尼斯共和国。
哪怕是寇涛鱼人也知道威尼斯城是水上之城，人类文明的菁华。
虽然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们和威尼斯海军共事时，觉得这支海军似乎有点名不副实。
这似乎暗示着这支海军身后的威尼斯共和国也有所问题。
但是直到加入了威尼斯共和国旗下，她才知道情况是多么糟糕，真是一言难尽。
在她感到苦涩时，吴忻继续加大压力，他又转过头来说了一句：“萨扎斯坦阁下，以你之见，这次战利品应该如何分配？”
巫妖！
看着眼前的骷髅头，霍尔巴鲁库露娜想起了母亲的教导，她在这个方面的知识很有限，即使她的母亲对这种法师中最强的一种，也不是很了解。
不过即使不知道萨扎斯坦实际上是半神巫妖，可是他刚刚在军阵之中，杀敌人威名赫赫的船长如杀一只鸡的表演却是毫无争议的。
“哼，什么分配战利品，所有的战利品都是我的！好好好，我们的，我们的好了………….”萨扎斯坦听到吴忻不用灵魂交流，立刻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这对他来说也是本色演出，刚刚用了一千塔勒施法材料的萨扎斯坦真是什么吃相也顾不上了，“还有他们，也都是我的战利品，这些寇涛鱼人统统都是我的，我们的奴隶，还有这个女祭司能转为成很好的施法材料………海之母的祭祀，罕见的调料….”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心里遗憾，吴忻既然这么问，而不是直接动手，肯定是不会按照这个方案行动了。
按说已经成了一根筋的萨扎斯坦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霍尔巴鲁库露娜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在巨大压力下的女祭司却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的部落在不知不觉点已经被吴忻的部下包围在了沙滩上。
半神巫妖在她心中的分量太大了，她自问能够扛过萨扎斯坦“死亡一指”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她的部落更不会比刚刚的那些耶尼塞里士兵更难对付，对部族的责任压得她早就身心俱疲，这一番攻势让她一下子几乎要软倒在地上。
好在卡萨诺及时扶住了她，尽管如此，旁边的寇涛鱼人还是一阵骚动，他们大部分听不懂吴忻他们说的西班牙语，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人类隔开了战场，不让他们收集可以取悦海之母的祭品时，他们就意识到了问题。
在威尼斯这种破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是他们倒真没意识到，萨扎斯坦威胁要他们也给一口吞了。
吴忻看到女祭司已经吓怕了，知道萨扎斯坦用力过度，连忙让卡萨诺进入下一个阶段。
对于自己最近老是要参加这种活动，卡萨诺心里其实很不愿意，这实在不是他擅长的工作。
然而作为看着吴忻长大的老骑士在心里叹了口气，刚刚那一番战斗中他虽然没有发挥如萨扎斯坦的作用，但是也完全没有偷懒的可能，现在他也很疲惫。
不过无论如何过去只负责砍人的日子还真是结束了，卡萨诺还是打起精神努力演出。
“虽然这些寇涛鱼人确实表现极差，但是他们毕竟也是伟大的西班牙王国的仆从和附庸，考虑到您和皇帝的特殊关系，我看是不是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卡萨诺明着是帮寇涛鱼人说话，实际上是在引出吴忻的背景。
被族人泼了一点海水勉强恢复了一点的霍尔巴鲁库露娜看着吴忻和那位至尊神似的脸庞，想起了他的背景。
她当然知道吴忻在地中海上搞出的一番风雨，哪怕不知道罗马教会的那些内情。
也是引发了医院骑士团的力量重组并让奥斯曼帝国战绩单上，第二重要的人物萨扎斯坦死而复生的手笔。
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小事，虽然在海雷丁的突尼斯攻略面前，确实逊色一筹罢了。
“对，我的母亲是皇帝的座上宾，我们是术士皇族的好朋友！而且我现在接受了威尼斯执政官小哥里提殿下的雇佣，长期一起守卫亚得里亚海。”霍尔巴鲁库露娜找到了救命稻草，她也没有什么逻辑，就是把一切有用的关系都喊出来。“对我们不利，就是自断你们的羽翼，也将同时得罪地中海最强大的两个信仰真神的国家。”
吴忻微微抬起头，假装思考了起来。
他当然已经早就考虑好了得失。
对方身后并没有真正的后台，不需要任何情报，吴忻也可以确信，为了争取到皇帝默许寇涛鱼人分部对于寇涛鱼人来说就是很不容易了，他们绝不会再得到皇帝的支持，这些离开他庇护的异族如果下场凄惨，对他的名誉反而是件好事。
而他们的后一个雇主更是不用说了，其实寇涛鱼人部落出现在这个海域就说明他们和威尼斯共和国的合作已经破裂，哪怕没有公开翻脸也差不了多少了。
更何况威尼斯共和国从来不是地中海仅次于西班牙的第二真神系强国，现在海军第二强国的位置也保不住，哪怕仅仅论海军，她也逊色于利古里亚共和国不少。
对于威尼斯共和国的情况，整个欧罗巴都很了解，往来的商人们虽然有意隐瞒，但是太多的水手都在每个进入的港口里诉苦，那里目前正在经历一场苦难的内斗。
以威尼斯城为首都的威尼斯共和国在全盛时是欧陆仅次于法兰西和西班牙的次级强国，它的人口和财力都不逊色与当时的奥地利和英格兰，她的强大海军更是影响欧陆均势的重要筹码。
但在过去的二十年间，这个古老强大的共和国经历了极大的衰退，她在大陆夺取自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地全部被帝国诸侯夺回，四分之三落入了哈布斯堡家族治下的奥地利手中，四分之一则被分配给在前一阶段战争中坚决支持哈布斯堡家族的曼图亚侯国。
拉迪斯劳摄政不仅夺取了东起弗留利，西至维罗纳的广大领地，更一度攻入威尼斯本岛，参与了威尼斯共和国的内斗，成功地废立执政官。
奥地利通过武力废立执政官导致中枢权威丧尽，东方的外岛，包括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岛，都不承认奥地利扶持的小哥里提执政官。
如今塞浦路斯岛和克里特岛都已经是当地军阀控制的独立势力，和威尼斯仅有名义上的联系，他们的大使在外国宫廷见面，会怒目而视，然后说上一大堆废话。
不过实际上，各个势力都没有重新统一威尼斯共和国各个领地的能力。
一度能够和奥斯曼帝国打得你来我往的海军如今当然也不行了，虽然依然比奥地利和罗马教皇国强一点，但是和西班牙和奥斯曼的海军已经不能相比了。
现在这个共和国仅仅保留了威尼斯本城，这座商业与贸易女神沃金在这个位面的大本营。
收缩后的威尼斯共和国之所以并没有凝聚起反击之力，反而陷入了更长久的混乱，是因为威尼斯城目前的统治者，执政官小哥里提，是一个希瑞克的信徒，并且是暗日最宠爱的信徒，祂的选民。
造成这个局面的缘由相当复杂，但是结果就很简单，那就是威尼斯城中教会和政府之间无一日不斗，进而导致这个商业共和国目前正处于极度紊乱的状态。
吴忻正是出于这个情况，才没有立刻翻脸把战果独吞，顺便把他们也都当作奴隶抓起来的。
当然，西班牙的母部落存在也是一个因素。
不仅如此，他还要给予寇涛鱼人们一些战利品。
吴忻不顾萨扎斯坦的抗议，对奥德-凯斯勒下令：“这样吧，把神话鲨鱼的牙齿分一半给尊敬的女祭司，我想这种祭品是能够取悦海之母陛下的，毕竟鲨鱼是沙华鱼人的图腾。”
事实上事情远没有霍尔巴鲁库露娜想得那么糟糕，把他们杀死或者奴役并不符合吴忻的最大利益。
寇涛鱼人的分割准备实在太仓促了，不仅没有充分刺探各个国家的情报，对于新首领的训练也很不足。
她没有意识到，吴忻对她和她部落的渴望。
最终，吴忻得到了战利品的九成半，而寇涛鱼人们得到了一些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