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_分卷阅读_318

  颜何如哼声:“这是我的楼,我要你走你就走,我要你留你就得留!”
  里外竟然全是人!
  雷惊蛰的圈子越缩越小,底下的行商都是看人下菜,眼见他已经没了翻盘之力,连忙跟着颜何如下注,都等着雷惊蛰死。气氛热辣辣地躁起来,翠情捏着帕子也不忸怩,把手上的镯子都捋了下来,全部押在了海日古身上,早忘了她大侄子雷惊蛰。
  沈泽川忽然说:“你设计杀雷惊蛰,是因为知道我在敦州吗?”
  颜何如百无聊赖地接着话:“是啊,我得顺风哪。槐茨茶的商路有点意思,还有离北铁骑作保,往上能蹭着互市,咱俩联手大周东北三境不就尽收囊中?我替你掐着启东军粮,你带我一程,各有所需嘛。”他说着换了个姿势,“我看你是奔着阒都去的,日后前途无量啊。”
  “原来如此。”沈泽川起身,示意费盛拿大氅。
  “欸,”颜何如晃着椅子,看着影子,纳闷道,“这戏还没完,人还没宰,你怎么就走了?不要雷惊蛰的脑袋了?”
  沈泽川系好大氅,回首说:“那四百只蝎子没人管吧。”
  颜何如说:“府君在这儿,叫你们茨州守备军歼了他们。”
  “那还真对不住,”沈泽川微笑地说,“我就带了十几个人呢。”
  沈泽川话音方落,就听大堂的门被猛然撞开了。颜何如伸头一看,外边站的全是蝎子,连军备库里仅存的头车都拿出来了!
  雷惊蛰搭着栏杆翻踩而上,用短哨招呼蝎子进攻。楼外的人都是颜何如花钱买的江湖中人,对上专门用来打离北铁骑的蝎子队,就好比是以卵击石,钢刀短剑霎时间都被铁锤给抡翻了。
  隔间“咣当”一声翻了椅子,颜何如兜着袍子,爬起来抱着金算盘就想跑。他门一开,就撞着费盛了,费盛把他拎着后领提起来,他双脚离地,连忙说:“干吗呀!自己人!”
  颜氏的侍卫想夺人,锦衣卫已经拔刀而起。
  沈泽川说:“一道走,路上认识认识。”
  颜何如挣不脱,鹌鹑似的被费盛拎着下楼,他还不忘喊人:“海日古,走啦!走啦!”
  堂子里再度乱起来,边沙蝎子哪管那么多,抡起锤遇人就砸。翠情看着跟前的脑袋爆出血浆,溅了她一身。她心慌意乱地扶着桌,想起了几年前边沙骑兵屠城时的凶相,不禁尖叫着向后躲,喊着:“大侄儿救我!”
  底下太乱了,门被堵得死。费盛直接停在了三楼,带着人对着厢房内的窗子一顿踹,踹开了先把颜何如塞了出去。
  颜何如吃着风,闭眼大喊:“住手——!我是你们当家的!”
  还守在楼外的江湖人赶紧收刀,那风呼呼地吹着,颜何如艰难地睁开眼,恨道:“没带兵你来干吗啊!”
  费盛对沈泽川说:“主子,从这往下有铺子兜着,过了街就是咱们的马车!”
  颜何如一听,就扒着窗,用力挤着脑袋,说:“我不走这条道!我又不会武——”
  沈泽川懒得跟他废话,抬腿一脚把颜何如给踹了下去。
  颜何如张开的嘴里全是风,他张牙舞爪地扑向下边,看着自己直直地栽向地面。铺子上边兜的布忽然一沉,但没有断,费盛一手提着颜何如,一臂攀着楼檐,在空中荡了一瞬,带着人就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地上。
  锦衣卫都是蜂腰猿臂,这一下费不了多少力气。费盛一落地,就把颜何如扔给下属,跟着疾退了两步,口中喊道:“主子!”
  沈泽川轻巧地落在檐上,借着兜布,猛然踩在了费盛的肩膀,随后也落了地。楼里的杀声沸反盈天,费盛不敢跟蝎子队正面,把沈泽川送上马车,招手就撤。
  锦衣卫行动迅速,转眼就驶进了车水马龙的街道。
  雷惊蛰扒开窗子,已然找不到颜何如的踪迹了,他愤怒地砸了拳窗口,转身继续用边沙话说:“不要放过这些叛徒。”
  ***
  马车停下时,周遭寂静。
  颜何如贴着车壁,抱着前胸,说:“有事好商量,价格都能议。府君,别动气!”
  沈泽川摘掉了遮阳帽,扔在一边,对外边的费盛说:“掀帘。”
  费盛就把车帘掀了起来,车厢内的浑浊气味登时扑向外边。费盛觉得这味不对劲,颜何如随之羞涩一笑,说:“一着急就想放屁。”
  外边的锦衣卫们当即咳起来。
  沈泽川笑了,颜何如顿时后背发寒,他蹬着腿挤着车壁,听沈泽川温柔地说:“把他给我扒了。”
  “我娘说得对!”颜何如急了,“好看的男人都是老虎!你别、别!我不走那路子!”
  费盛把颜何如的后脑勺给摁了下去,三下五下就把他给扒了,好在留了条裤子。敦州的八月夜里冷,颜何如细皮嫩肉,冻得直磕巴。
  费盛说:“主子,没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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