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星际]_第390章
贺拉斯·季被联合侦查组当庭带走。
这三十年来,他掩藏在各种皮囊之下所犯的罪行, 有一部分早就钉在各警署档案库里,证据凿凿, 只等某一天剥开伪装将他缉拿归案。
而剩下的那部分,也会在这个侦查期内水落石出。
正如顾晏曾经承诺的那样:“不该由你承担的,你一样都不用背。”
但该他承担的,也一样都不会少。
同样被当庭带走的,还有布鲁尔和米罗曼森。
事实上,他们的狼狈和错愕并没有维持太久。这两兄弟很快就镇静下来, 理了理自己昂贵的衬衫,跟着警员走出法庭。
“没关系,我们会配合一切调查。曼森集团的经营向来守法守理,不会有任何问题。”布鲁尔·曼森在蜂拥而至的记者面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拉开警车车门时,他瞥见了车窗的反光,动作顿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身后,德卡马最高刑庭长长的台阶之上,拥挤的记者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人眼眸清亮,目光越过人群远远投过来,明明居高临下,却带着一丝温文尔雅的笑意。
是“死而复生”的燕绥之。
这世上,最清楚那场“死亡”真相的恐怕就是布鲁尔和米罗·曼森兄弟了,而此时此刻,燕绥之只是站在那里,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讥讽。
更何况对方还抬了一下手,活像在给他们送行。
“……”
米罗·曼森在记者疯狂的围拍之下,硬是绷住了一抹假笑。
然后在转身上车的瞬间,憋出了一句:“我操!”
布鲁尔·曼森紧随其后上了车。
惯来沉得住气的布鲁尔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提醒弟弟注意形象,因为就连他自己嘴唇都动了一下,无声地爆了一句粗,然后重重地关上车门。
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他恐怕能把这辆车就地砸了。
没过片刻,签完庭审记录文件的顾晏也走出了法庭。
他低头跟燕绥之说了几句话,也看向了警车这边,惯来冷淡的目光隔着一层车窗显得更无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好像刚刚在法庭上掀起惊涛的人不是他一样。
再然后是乔、柯谨、尤妮斯以及春藤的掌权者德沃·埃韦思。
这位精明又绅士的商人朝这边瞥了一眼,灰蓝色的眸子被阳光照得极浅。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褪去了所有长辈情谊,他眯了一下眼睛便毫无感情地收回目光,摘下眼镜不紧不慢地擦拭起来。
几分钟前,布鲁尔·曼森还倨傲地说过:“不会查出任何问题。”
而现在,警车在这几人的目送之下缓缓启动,他的脸色却难看得前所未有。
曼森兄弟一贯嚣张自负,但并非没安排过退路。
他们有一套完整的风险预案,一旦出了大纰漏,所有相关的利益线可以在三天之内全部斩断清理干净,一周之内研究痕迹可以被完美隐藏。
以联盟警署的正常侦查速度,搜集证据再到固定证据需要一个过程,再快也要10天左右。更何况他们盘根错节,随便一位拎出来都是叫得出名字的。在这种压力之下,想要查清楚所有情况,耗费的时间就更久了,光捋顺关系就需要一阵子。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最耗费时间、最为冗长复杂的前期梳理和调查工作,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开始做了。
他们查了二十多年,万事俱备,还抵不过那些风险预案么?
联合侦查启动的当天,德沃·埃韦思和燕绥之把这些年保留下来的所有线索和证据递交上去。
假护士艾米·博罗在得知庭审情况后,在警员引导下将所知的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她这些年参与的事,经手过的东西。包括她在感染研究中心的职责,以及她是怎么被安排进春藤医院,又是怎么在盯住雅克·白的同时几次三番对贺拉斯·季下手的。
还交代了她是怎么利用工作便利,伪造了贺拉斯·季在摇头翁案中的部分证据。
……
一天后,南十字往来关系线以及流水账目被菲兹送进警署。
同天下午,被羁押在天琴星看守所的赵泽木按响了电铃,掐着和乔约商议好的时机,如约供述出这些年曼森兄弟和赵氏、和克里夫航空以及其他人之间的暗线合作及交易。
三天。
不,准确而言是两天半,在曼森兄弟的风险预案起效之前,所有利益线都被警方捏在了手里。
南十字律所当天就被警署清扫了一遍,合伙人连同个别有牵涉的律师一起被捕。
次日凌晨,克里夫在准备乘坐私人飞梭避风头的时候,被警方堵在了港口。
联盟警署在发布联合侦查公文时没有想到,这个百年来最大的案子,居然成了他们侦办速度最快的一个。
布鲁尔和米罗·曼森最初还能保持镇静和风度,坐在警署的讯问室中跟所有警员周旋。
这种状态保持了两天,他们终于在警署风卷残云般的彻查下卸了一层面具,开始以沉默和警员对峙,不论问什么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等我的律师来。
谁知律师承诺的保释没等到,他们等到了又一次致命一击——
在死亡边线游走多日的雅克·白终于脱离危险期,醒过来了。
除了曼森之流,所有人都很高兴。
包括在病房外久等的警员,甚至包括那位交代了罪行的假护士。
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雅克·白的状态依然很差,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可即便如此,他只要睁开眼,就会按下床边的呼叫器,一点一点,毫无保留地把知道的、经历的、听闻的所有事情告知那些警员。
从他这里,警方得到了基因毒·品的所有研究数据和文件,清道夫大部分基因修正的手术记录,rk13型感染病毒的分析数据等等。
每一样他都做了三重备份,留得仔仔细细,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