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会面

  唐福脸上露出微笑,接着说道:“现在哥哥和姐姐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能带着你一起。等我们办完事情回来接你之前,你要乖乖地待在这里,可以做到吗?”
  这回古西娜犹豫了,她无助地将可怜兮兮的目光转向游霞儿,却看到一路上对她像亲人一样的小姐姐也在一旁鼓励的冲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姐姐的态度给了古西娜一些勇气,于是古西娜细声细气地说道:“我能做到。”
  很好。
  唐福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到一阵心酸。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古西娜越懂事,他心里反而越难受。唐福从怀中掏出一支如同烟花一样的东西——这是西南魔法学院开发的一种特殊魔法装置,毫无魔法力基础的普通人也可以使用——交给古西娜,并教会了她怎么用。
  但是这烟花没有任何威力,只有最简单的报警功用,唐福已经在其中留下了记号,只要这边古西娜一掰断这支烟花棒,唐福就能知道。
  以这个房间和中心,唐福设下了各种魔法陷阱和障碍,基本上中级魔法师以下的阶位都只是送菜,即便大魔法师不付出相当的代价也无法自由进入。但是就总体威力而言,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在古家村弄的那个魔法壁垒,威力要小得多——毕竟这里已经属于纽迪亚城的范围,动静太大只会招来更多的注意。
  这些只是以防万一,唐福并不真的认为会有人大举进攻这座废弃的庄园。给古西娜留下了足够的食物和饮水,唐福跟游霞儿在她恋恋不舍却又装出强自镇定的眼神目送之下,离开了庄园。他们将赶去之前确定的接头地点。
  纳罗瓦跟头拉磨的倔驴一样,在屋子里绕着一个看不见的点转圈圈。尽管屋子里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别的人,但纳罗瓦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像是生怕别人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不过,这个秘密的确了不得。这里是那个隐身在贫民窟里的特务提供给他接头的地方。
  没错,那个身穿一身苦力一般黑褐色衣服的家伙,是来自雷色帝国的特务。
  纳罗瓦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国者和民族主义者,虽然库佐夫当政的时候他几乎要从贵族阶层跌落,但这并不妨碍他热爱他的祖国。尽管布鲁捷给了他体面的生活和尊贵的地位,但是布鲁捷神族内奸的身份摆在这,别说这一点点蝇头小利,就算布鲁捷让他纳罗瓦去当库拉斯的皇帝,他都不会感激,而只会觉得恶心,愤怒,和被人利用的羞辱。通过种种渠道,纳罗瓦跟很多人一样,已经逐渐知道了奥斯神族来到兰德大陆的目的。
  毫无疑问,神族注定将是人类的死敌,这是两个种族之间因为生存空间导致的天然立场,无可调和,也无从调和——神族不会跟人类讲道理,人类倒是想讲道理,却没有对象。从那时起,纳罗瓦就决定了一定要为人类、为自己的祖国抵御神族侵略贡献一份力量,竭尽所能将神族和他们的走狗赶出自己的祖国,赶出兰德大陆。
  纳罗瓦一边跟布鲁捷一伙人虚与委蛇,另一方面却在暗中积极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试图跟雷色或者千山方面抵抗组织的人能接上头——指望国内、纽迪亚城中的固有力量想要颠覆布鲁捷,看上去已经不大可能了,或者说时间来不及!
  一旦布鲁捷跟他的党羽布置完毕,就算那时在库拉斯揭竿而起,面对的也不过是布鲁捷一伙、甚至神族血淋淋的屠刀而已。仓天不负苦心人,亦或者瞎猫碰到死耗子,还真给纳罗瓦找到了正苦于无法打开纽迪亚城局面的雷色帝国暗军团的密探。
  两者简直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在听了暗军团对雷色局势的介绍之后,纳罗瓦更加死心塌地——找遍此时兰德大陆,大约再也找不到比唐福更加合适的反侵略领导者了——有人有权有地盘!自己还是数一数二的大高手!先天地已经团结了人类和精灵两大种族!
  别的不说,只论成功做到了让纳罗瓦变成唐福的脑残粉,最起码从这一点来说暗军团的密探已经是有功无过了。
  在上次深夜见面之后,这位密探第二天居然主动向纳罗瓦发了要求见面的暗号。当夜再次见面时,雷色密探告诉纳罗瓦,沙南罕所说的情报已经被证明是真实的了,他提过的那位来自雷色帝国的大人物也已经到了纽迪亚城,可以安排他去见面。
  纳罗瓦自然知道,对方不可能只有自己这一条线的情报来源,想必是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了情报的真实性,接下来就很好解释了——假如库佐夫真如沙南罕所说的,这两天就要翘辫子,那么这也就是纳罗瓦以及许许多多的库拉斯仁人志士们唯一的机会了——想办法见到库佐夫,并且拿到这位末代皇帝的遗诏!只有这样,将来成立库拉斯抵抗组织才不会面临名不正言不顺的窘境。
  纳罗瓦急于在这之前见到密探口中的雷色大人物,就是为了取得雷色帝国的背书,争取到雷色帝国对于库拉斯未来的抵抗组织的全力支持。有了千山帝国冯萨里陛下的成功经验,假如谁还不知道目前大陆三大帝国中最完整的、也仍旧是实力最强的雷色帝国,对于将来反抗神族侵略统一战线的重要性的话,那他一定是个十足的蠢蛋。
  若干年后,纳罗瓦因为参与领导抵抗军成功复国,并且在漫长的斗争岁月中,经受住了许多次考验和无数磨难,从而最终被授予荣誉王爵称号,变成了他们家族历史上第一位获得王爵高位的大人物。
  他在自己的回忆录《悬崖边的骑士》中提到这一次会面时,如此写道:“那一晚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晚。我像是一个高热病人,一边脸庞烧得通红,感觉烈焰灼心,一边却浑身发冷,直打寒战。我们的许多同志并不能理解这一次会面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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