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樊可涨红脸,伸直腿,把T恤下摆拉到极致挡住大腿根,嗫嚅开口,“…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坐坐,别呆在这…”
  她的举动,贺晋珩心知肚明什么意思,呵出笑音,想呛她“都看到了还遮啥遮”,但以免她又哭,他知趣闭嘴,站起身去餐桌坐下。
  手机卡缝隙里了,贺晋珩一走,她翻个身跪沙发上使劲抠。抠出手机,樊可顾不上穿拖鞋,赤脚迅速跑回房。
  “快点。”
  路过餐桌,他说。
  樊永康的确有信息,半小时前,说贺晋珩会来接她,嘱咐樊可早点弄好等着人家,勿让人久等。
  半小时前她在睡觉啊!早不发晚不发,非挑那个点发,樊永康要是早说早安排好会有这么多事吗!
  烦。
  樊可再出来穿着睡裤,脖子挂条毛巾,她讨好地笑,“我想洗个澡保证很快,不会耽误的,可以吗?”
  贺晋珩点烟,半掀眼皮,抽空粗略望她一眼,鼻腔发声,“嗯。”
  “谢谢!”樊可赶紧进浴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贺晋珩吸口烟,卷舌,仰头对空气弹出一个个烟圈,没了,吸口再弹,来回循环几轮,玩够了,浓烟过肺结尾。
  浴室水声响起,他开手机,朋友圈发条仅分组可见的动态。
  日。
  立马出现小红点,他直接锁了屏。
  樊可洗好开门,对上贺晋珩投来的视线,她双手合十,“马上!”
  忙慌涂点宝宝霜,换衣服出房间,走去玄关,“我好啦我们走吧!”
  系带的鞋不适合赶时间穿,樊可选了双咖色乐福鞋。卫衣,牛仔裤小白袜。
  换鞋那阵,贺晋珩走过来,“好没?”
  “好啦!”
  行驶路线向北区走,她没去过北区。
  樊可对延津不熟,也不知道婚宴在哪办,跟屁虫属性发动,她紧紧粘住贺晋珩,坐上他车跟去便利店,等他买烟。
  他给她买了瓶汽水,橙子味。
  她说谢谢,在便利店门口喝下半瓶。
  贺晋珩问,再来一瓶?
  樊可说够了。
  上车,贺晋珩给她头盔,樊可说,“不戴行吗,我想吹风。”
  “行。”
  阴天,多云,有风。贺晋珩今天不飙车了,匀速开,她闭眼,享受着大风扑面而来,吹上脸,吹起头发。
  耳机里放到哪首歌?
  她听不清。
  贺晋珩真好。送她回家接她去喜宴,请她喝汽水,自己不戴头盔留给她戴,她说想吹风就不飙车了,他人这样好,与学校流言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和那群不讲理自以为是的风云人物们也不一样,难怪他喜欢单独个体户。
  既然如此,她决定以后跟他热络点,多讲讲话,聊聊天,一家人了!
  他在一家五星酒店停下,“下车。”
  熄火,拔钥匙。
  “到了吗?”樊可跳下去,面前的酒店装潢高级,她土鳖,一时间滞原地不敢进去。
  贺晋珩没回音,往里走,她跟上,逛观园般观望传说中的五星级酒店。
  上电梯,樊可秉承着多聊天多讲话,问他,“贺羽阿姨为什么要叫你贺天啊,是哪个天,天空的天吗?”
  贺晋珩划手机的手一顿,侧头睨她,“嗯,小名儿。”
  “哦…”怕冷场,彩虹屁道“你好高啊,你有多高,一八八吗?”
  贺晋珩点开语音,贴左耳,应付回,“我两米八。”
  幽默了…
  樊可对长得高的人没多少概念,两米八叁米八有差吗,矮子望人总不是要抬头。
  手机那头问贺晋珩发的朋友圈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操逼了,下午要不来一发。
  他打几个字发出,操你妈,不操。
  多数宾客早先到场入席。贺羽穿大红暗纹旗袍,于宴会厅口专门等,待他们出电梯,她迎上去,“来了?”
  “嗯!贺阿姨好。”
  “你也好。”贺羽领他们进去,拍拍樊可的脑袋,“待会忙起来,贺姨没时间照顾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好吗?”
  安排他们坐新一桌,方正小桌。贺羽说,“担心你们怕生,给单独安排了小桌。”她拈过樊可的头发,别到她耳后,“吃的也跟他们不一样,另外点的几个合你们口味的菜,多吃点,吃饱!”
  短短几句话,说的是你们,字里行间却是表爱樊可。
  “好呢谢谢贺阿姨!”
  樊可一笑仓鼠脸,两坨颊肉分外乍眼,贺羽捏她脸,叹道,“好孩子。“
  人堆里,樊永康喊她,贺羽不放心樊可,一步叁回头交代贺晋珩,“贺天你照顾好妹妹!”
  贺晋珩置若罔闻。
  照顾个屌照顾。
  这场婚礼简便随心,少了流程化的致辞仪式环节,贺羽只挽着樊永康一桌桌敬酒,大家热闹吃吃喝喝。
  席间,樊可好奇,“…你们家有亲戚来吗?…就是你爸妈啊娘家人街坊邻居什么的…”
  话题突兀了,她问出口才感到突兀。
  贺晋珩喊来侍应生,要求再加份牛里脊。
  “她就我爸一个亲属,他人在澳洲没空回。”他倒了杯酒,“一走流程的事,犯不着特地飞回来。”
  什么叫就他爸,那他妈…
  “噢~”为了不显生硬,她单个音回旋好几转。
  “你不够吃吗?”
  “没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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